第29章 第廿八章 初临北府
作者:算命神瞎      更新:2021-03-29 03:24      字数:3445
  (前两章有读者反映说苏老在黑衣人的袭击中从头到尾连剑都拔不出,是不是有点前后实力悬殊太大了?我想说其实要从苏老的身份去分析,作为一个老江湖,肯定是非常老道见惯生死的,在此行中他是一个正面形象不假,但是只要保住东西保住自己周全就是不负人所托了,死了镖局的人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何况描写中黑暗的环境让目力退化的老人实力大减也是正常的,黑衣人还是有针对的招招搏命攻击关节让他无法拔剑,那苏老当然也不用太过拼命。至于读者说的抛弃货物的问题,这也是雷明的一种大局安排吧,不让几人的坐骑去替换拉车,是为了遇上下次意外情况时能让更重要的人骑马逃跑,这也从侧面表现了在内心中雷明根本是不在乎这趟镖运的附带货物的。)
  一行三人向府主官邸所在行去,卓春泥和苏老自然都是识的路的,我只管跟着便是,行过闹市之时,路过一贩卖儿童玩乐之物的小摊,卓春泥看都没看一眼信手抄起一个面具,顺手戴在面上,小贩刚刚想喊出声,一块颇有分量的碎银子就被抛在了摊位上。小贩赶紧喜笑颜开地收起了银子,连连对着我们的背影道谢。我赶忙上前两步一个扭头看看卓春泥戴了个啥,一看不禁发笑,卓春泥买的这个面具正是依照一路行来山林之中常见的北府特有品种“雪猴”面目制作的儿童玩具,可爱滑稽的很,戴在卓春泥身上倒是有几分相得益彰,但是我们可是要去见北府府主,这是不是太不严肃了点。
  脑子里思绪不停的我,想起当日在浣花楼上,卓春泥道出自己是北府头号通缉犯的身份,看来卓春泥进城没多久就戴上这一副面具,是为了掩饰一下自己的身份,不过此时临到上门了,才做这样的工作,是不是有点太迟了?想法还没有捋清,就已经到了府主府前,比起之前在别地所见,这府就很不一样了。建筑样式和其他大宅大院无两,但是院墙似乎更高些,最奇特的就是院墙之上却是覆了一层厚冰,而且并不平整,有的地方突起如锥刺,有的地方却又成尖拱之形让人无从着力,不知是用何种水浇凝而成,想必一定坚硬异常。府门随着院墙的高自然也是极宽极大,泛着银光,难不成整道门都是精铁所制?那在这样的温度必定是紧闭难启。再看门前并不是无人,两位精壮汉子面目还算刚毅,并未身披甲胄,看来北府府主守门的也不是护城军,而是训练有素的武林中人,看看二人身旁所持镔铁长棍,这站姿,一身白袍,胸口上绣北府崇拜的图腾-雪原上最凶猛的动物“白熊”,咆哮的巨口带上一团红线,惟妙惟肖呼之欲出。
  抱着剑的苏老才跨前一步,两个汉子就特别不给面子地两根铁棍交叉在一起当空横栏,声音冰冷不带感情:“来者,止步,通名。”此刻我分明有听到面具下的卓春泥对这种冷酷耍帅的行为一声轻蔑嗤笑。苏老也不言语,还是依旧掏出那块金牌,比起守城军更为严谨的汉子接过金牌端详了几眼,才恭敬地微微躬身把金牌递回给苏老,二人回身两步拾阶一步,两根长棍齐抵铁门,一同发力,随着“咔”一声破冰脆响,紧接着闷沉“嗡~”声不息铁门终是洞开。苏老缓步上前,我和卓春泥刚刚跟上还没跨进门,又被铁棍给拦住了,“客人为何不露真容?”我有点发愣,心里替卓春泥慌了起来,卓春泥并未有一丝犹疑,略带哀伤地回道:“先天面目生有残疾,羞于示人,实在是心头一大苦痛。”配合着话语的是卓春泥略显自卑地低了低头,即便看不到面目也能感受到隔着面具透出的淡淡哀怨。我的牙齿突然感觉就像吃了颗酸透了的梅子一样痛,这张口就来的大白话还这么入戏的演技,真的是学也学不来啊。
  守门的汉子也并未多言语,移开的铁棍已经表明了态度,我们也赶紧入了府门,府门才一关上就发现没走两步的苏老已在前面候着我们,又是一道院墙,这道院墙竟不是砖墙,而是黑透了的石墙,精准的切割,紧密的贴合,不用试验都知道一定比第一道墙坚固得多,第二道院门依旧是一样的服装,一样的兵器,变了的是更为魁梧,更为高大的汉子。苏老正是在门前等着我们一起通过,当然卓春泥又被盘问了一次,卓春泥只好故技重施再次蒙混过关。更意外地是之后还有第三道院墙,这时守门的汉子那简直是就是白熊成精化了人了。比我高了一个头,至于壮实,那更是抵得上三个我,要是他们手上还依旧是第一道们那样的镔铁长棍,那真的跟拎了跟树枝差不多。所以这二人手上所执却是两把长柄宣花大斧,无论是长度,重量都配得上这体格。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两位汉子虽是面目可憎,但却并非如之前人一般冷冷冰冰,颇通人情世故地把斧往两边墙边一靠,就先行一齐拱手见礼起来。“前辈可是青虹剑派苏老?实在是贵客贵客,欢迎欢迎!”可怖的脸上却是堆满了诚挚的笑,苏老也是姿态切换地极快,笑哈哈地摆了摆手:“能当上北府内门护卫是有点眼力劲儿,前辈不敢当,虚长几岁多活了几年罢了,这不给你们府主跑起腿了来了么。”二位汉子又赶忙寒暄客套一番,这下我和卓春泥可连问都没问了,二位汉子恭敬地迎进苏老入院,我们也就屁颠颠不吭声跟着进去了。
  二人也没送我们太远,进了院里是一道长廊,径直穿过的是一处雅致庭院,院中既无水亦无假山,但几株梅花却是生得特别,竟无一株颜色完全相同,或白或粉,或浅或淡,白如雪,红如血,有的花茂而密仿佛要压弯枝头,有的却如即将枯死的老木最后一季绽放。一株株离得并不近,恍惚间让人觉得立在庭院中的不是梅树,而是一个个年岁各异姿态不同的人。
  长廊很快走完,就到了檐下的正厅,正厅布置并无特殊之处,可能唯一特别的是正墙之上所挂一副画,篇幅很大,不绘山水不绘美景,绘的却是雪山之下,雪原之上,群狼围斗一直白熊,蓄势未攻,白熊捶胸长啸的景象,厅上没有主座,只有四个两两相对的偏座,我们三个才挑了位置屁股刚挨了座,一个面容娇俏可爱的小婢女就已经端盘给我们一人上了一盏热茶,看来我们丝毫未觉,但是入了这府以后一举一动都有人在观察,这不人才到茶就已经到了。
  我和卓春泥是坐在一侧的,苏老是坐在我们对面的,卓春泥戴着面具不便,所以茶碰也不碰,大家都不言语,看见对面苏老端起茶盏,轻捻盏盖品了起来,我也为了缓解一下心头惴惴的情绪有样学样咕了一口,一个不留神烫了下舌尖,赶紧把茶放回桌上,真不知道苏老是不是老年人感官迟钝,这么烫的茶也喝得下去。正心里腹诽者,一阵咳声已经渐渐接近,来人竟是裹得非常严实,白色大氅披着,一步一步轻缓至极,伴随着的是毫无节奏地连咳不止。看年纪已是中年,但剑眉星目竟不失俊秀,唯一不和谐的地方是每一咳都是一蹙眉,剑眉也成了弯剑眉,露出的手腕指节竟是有些皮包骨头,想必身上也是一样枯瘦,不高的身形,高束的发髻,整个就是一个病书生模样。好在皮肤不是面黄肌瘦,苍白中还带了些血色。
  边咳还边非常勉力地给我们三人都见了礼,我们也都赶紧回了礼,我回礼的时候真怕他倒我前面,屁股都离了椅子想伸手搀他一把,但很快地见礼后他便在苏老那边空着那个上位坐下了,半倚桌子半靠椅背的他终于是缓过来了点,非常艰难地挤了一抹热忱的笑容,声音非常细若,但却很清晰:“让三位贵客见笑了,在下自小体弱,先天不足,非常感激三位不辞辛苦替段某送来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真的感激不尽。”坐在他旁侧的苏老一只手搭着茶盏随意把玩着盏盖,一只手是搭在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宝剑,一脸客套的笑容:“‘北熊王’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也是拿人好处,替人办事,我一把年纪也不能免俗不是,越老越要说到做到,办事办牢靠。”那中年人闻言大笑了起来,才笑两声又握拳掩口剧烈咳了几下,缓了缓才说:“这个名号叫来刺耳,也太惭愧,家父从我一出生寄予厚望要我做当世豪杰,顶天立地,故取名段北雄。江湖人看我在管理北府方面还算没出什么乱子,传着瞎叫给了‘北熊王’这个名号,对当今圣上还颇有些大不敬,所以我是听来既惭愧又不敢当啊。咳!咳!咳!不提这个,话说苏老要来我是知道的,不知这二位是哪路英雄豪杰,在下眼拙认不出,但也是要一定谢谢二位的。”我正发怵怎么回答,只听卓春泥已起身站起,非常恭敬地行了一个后生大礼:“在下水生,这是我弟弟土生,久仰段府主大名,一直无缘得见,有幸结识苏老,便缠着苏老想与段府主见上一面,但在下命苦,先天面目有缺,故不能明示段府主,望段府主不要见怪,海涵海涵。”我这下心里满是郁闷,你直接照搬人家“和风”村小孩的名字我没意见,但是把我取个“土生”算什么回事儿嘛,你咋不给我取个“土长”呢?不过我也不好站出来给自己“改个名”只好气呼呼地喝了口茶。
  段府主此时笑得很开心:“这位小兄弟真是太看得起段某了,能跟苏老同行必是有过人之处能引苏老侧目,来者都是客,何况是难得看得起段某这点微末名声的,今晚一定是要好好的作一顿东,便在我这府内宴请诸位,还请诸位不要推辞,一定给面赏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