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说话小声点儿
作者:西城尚金      更新:2021-03-28 19:49      字数:3184
  斗天泰然自若道:“李四叔,你想想,它若是灾星,我们家早就死绝了,还能活到现在吗?唐家那个太岁是灾星,我家这个太岁没准是个吉星呢,不然的话,我怎么就这么帅气,我怎么就这么聪明。”
  李四打趣道:“少爷,哪有这么自夸的?你帅气这倒是真的,有目共睹的事实。但是,你真以为自己聪明吗?”
  斗天得意洋洋,“我当然聪明,难道不是吗?”
  众人都背过身去偷着乐,斗天不以为然,“只要我略施小计,灾星也能变吉星。蛤蟆,看好咱家的宝贝。”他把太岁递给蛤蟆。
  蛤蟆把太岁抱在怀里,摇头叹息道:“瓢虫少爷,千万别提你的略施小计了。上个月,你让我帮你去偷二愣子家的鸽子,我不去,你就说你略施小计,保证我不会挨打。结果呢,我让二愣子打了个鼻青脸肿。我现在听到略施小计这四个字心里就哆嗦。”
  斗天羞涩满面,“那次是失算了,谁知道二愣子这小子中途回家一趟啊。”
  他忽然想起什么来,道:“我忘问了,你们是怎么从谷里消失的,害得我找了一下午,你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少爷,说来话长,回家在慢慢说,你看这天都黑下来了,赶快回家再慢慢地给你讲吧。”赵广耐着性子说道。
  斗天若有所失地撅起嘴巴,“神仙没看到,猎物也没打着一个。无颜见老爹老娘啊。以后再想这么出来一趟,可就难了。”
  他骑上马,边走边琢磨: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回家?肯定会被老爹耻笑的,人、马、鹰、犬全副武装地出去一大天,连个兔子毛都没抓到,这也太难堪了吧。他灵机一动,哈哈大笑起来,“有了,都听好了,回家跟我老爹这样说:这个太岁是咱们打着的猎物,追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被我亲自抓住它。”
  蛤蟆补充道:“瓢虫少爷,是不是还需要再虚构些你的‘略施小计’?这样显得更逼真一些。”
  “这倒没必要了,在“略施小计”方面,我临场发挥是有把握的。需要注意的是,必须把这个太岁说成是天下最好的补药,比人参、灵芝、枸杞什么的强多了。”
  驴子大惑不解,“瓢虫少爷,员外身体好好的,干嘛要大补?”
  “你这个傻驴,你没听过这句话嘛,不孝有三,不补为大。人到中年不得已,茶杯里边泡枸杞。这太岁准保比枸杞要强得多。”
  回到家,已过了戌时。黑魆魆的大门外,钱管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少爷,我们可把你盼回家了。”钱管家接过马缰绳,“老太太问过好几遍了,先到东院给老太太报个平安去吧。”
  斗天吩咐,“驴子,去把我洗澡的大木盆拿来.蛤蟆,把太岁放进木盆里,看住它,别让它跑了。”说完,向东院跑去。
  东院老太太的屋里,围着烛光,常员外夫妇正安慰老太太。
  “母亲,你老就放心吧,斗天不会出事的。再者说来,还有赵广,李四跟着呢。”
  “斗天已经是大人了,以前也有整夜不回家的时候,不也没事吗。咱们就别再杞人忧天了。”
  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奶奶,我回来了。”斗天闯进屋,见父母也在,“老爹,妈妈,你俩也在呀,正好,你们都别动,我让你们开开眼,长长见识。今天可没白去,我给你们打着一个好猎物。”
  他退出屋,喊,“驴子,蛤蟆,你俩把宝贝抬到我奶奶这儿来。”
  老太太见到孙子平安回来,顿时喜笑颜开,“斗天若不在家里,家里安静得就像没人一样,他一到家,家里就像开了锅一样,没有他在家里闹腾,我午觉都睡不好。”
  不多时,驴子和蛤蟆抬着木桶进了屋,斗天把蜡烛举到木盆上方,“过来看看吧。”
  常员外看了一眼,脸就绿了,在老太太屋里,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意思发作,他转身把赵广李四拉到一旁问话去了。
  常张氏和怡琳倒觉得新奇无比,从来没见过这么萌态可爱的稀罕玩意儿。
  “天儿,你是怎么抓到的?见它没手没脚的,一定很容易抓到了吧”
  “奶奶,妈妈,你们可别小看它,它可不容易被抓到,它会飞檐走壁。草上飞行,像风一样快。爬树上墙,如走平川。连二黑和猎鹰都追不上它。我们整整追了它一天,最后是我略施小计,把它引到小河沟里才抓到的……”
  常员外听着斗天指手划脚地白话,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看你说的跟真的一样,果真是那么回事吗?”员外用嘲讽的口气问道。
  斗天沉默了片刻,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漏洞,“我敢对我手中的蜡烛发誓,我若撒谎,天打雷劈烂脚丫。老爹若不信,你问问蛤蟆、驴子。”
  “那好,那我可要问了。”员外把目光转向蛤蟆和驴子。
  蛤蟆和驴子低着头,不敢正面迎接老爷的目光。
  “蛤蟆,少爷的话是真的吗?”
  “大概······仿佛······也许是吧。”蛤蟆怯生生地答道。
  “驴子,你说。”
  “似乎······好像······差不多吧。”驴子像是在自言自语。
  “奥,你们都给我背诵台词来了。三个混账东西,原来你们是串通好了,看我当面揭穿你们,”
  员外来到老太太和夫人怡琳身边,和颜悦色地说,“母亲,你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太岁吗,就是斗天出生那天,咱家鱼池里的那只太岁。”
  老太太点点头,“记得,好像是你曾经说过,还让咱们全家担心了好多日子呢。”
  “这只太岁跟那只太岁一模一样。”
  老太太神情庄重起来,“奥,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岁。怎么看上去不怎么凶恶吓人呀?”
  “母亲,它的长相不吓人,但是,看到它的后果太吓人了,唐九叔家出现了太岁,结果还不够吓人吗?”
  老太太大惑不解,摇头道:“可咱家发现了它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不好啊。”
  “……”常员外一时无语,满脸尴尬。
  斗天神气十足起来,“老爹,这回知道了吧,这就是刨根问底的结果。不管怎么说,我把咱家跑丢了的太岁又找回来了,也是首功一件。这回我保证不让它再跑掉了。”
  斗天吩咐道:“蛤蟆、驴子,把太岁抬到我的阁楼去,我要亲自看着它。明天割下块肉来,让我老爹泡水喝,大补一下。我得说话算数。”
  怡琳忙催促道:“说着说着,就胡说八道了。快去洗澡,也该吃饭了。”
  斗天哈哈大笑,带着众人走了。
  晚饭很丰盛,员外特意把赵广、李四留下来一起就餐。刚才在老太太屋里,赵广提到了空中小镇,他想详细地了解一下。
  席间,赵广和李四把进到空中小镇的情况仔细地讲述了一遍。
  原来,四人进到谷里,沿着半山腰的羊肠小道,来到空中小镇。这个小镇从外面看起来并不算大,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的小村庄,可来到里边,却感觉像是另一个世界。镇中心,东西南北泾渭分明,大街小巷纵横交错,仿佛是苍龙城镇。奇怪的是,里边人烟稀少。里边的人多数是年长的僧人,和道士,他们如僵尸般行走在街道上,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四人被吓坏了,立即想按原路返回,但却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他们四处游荡,希望找到一条回到西谷的路径。
  在城西的一片松林里,他们看到了一处寺院,酷似苍岭的浮图寺。在北边的峰巅,发现一座宫殿,酷似苍岭北边白鹿崖玄云宫殿。在南边发现好多洞穴,酷似苍岭魔天岭的千窟洞,在东边,发现一大片坟头,酷似苍岭魍魉江畔的荒墓园。直到过了正午的时候,一阵风吹过,黑雾突然消失,空中之城也随之消失,四个人连同猎鹰和二黑,从空中坠落到地上。
  四人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却不是西谷,而是另外一个山谷。走下山来,问山脚下放牛的老者,这是什么地方?老者告诉他们,这是苍岭县北边的大王庄村,离二道河村有四十多里。四个人想到小少爷还在西谷等他们,于是一路小跑地去找少爷。见到少爷时,已近黄昏了。
  听了赵广和李四讲述的这段神秘的经历,斗天后悔不已。如此离奇的经历,自己却没有进去,太可惜了。
  回到自己的阁楼,把负责自己起居的小丫鬟绿竹,和杨嬷嬷都撵出去,然后和衣倒在床上。
  夜深了,斗天的小屋里仍然亮着烛光,他和衣而卧,深刻地反省着自己,为什么当时自己就不坚持一起进去?他眼望天花板,耿耿于怀,“恐怕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喽,这千年难遇的空中小镇,就这样错过了。”他伸出右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难道说,我真是个笨蛋吗?”
  “小瓢虫,你不是笨蛋。”突然,屋里有人回答。
  “谁!”斗天有些惊慌,大声道,“大半夜的,是谁藏在我屋里?”
  “说话小声点,别吓着家里人。”有人答道。
  斗天四下张望,没发现屋里有人,却见大木盆在晃动,他擎着蜡烛走到木盆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