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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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下的人家 更新:2021-03-28 18:19 字数:2060
正走到场子大门口,就看到樊正丠在那站着,不用多想肯定是自己了。苗顾云有些烦他,但也说不上讨厌。前些天将他数落了一顿,今天又要粘着自己,真是甩不脱的苍蝇。
二人碰面后,很默契地没有说什么话,苗顾云是懒得说,樊正丠是不敢说。先找了家酒楼打发午饭,正巧肚子饿了。在桌上,她都懒得瞟一眼对面的锦衣公子,不是饭香,是饭不烦人。吃着碗里的米饭,苗顾云神游万里了,她在想自己接下来还要不要找如意郎君,婆婆说自己迷糊了错失了那份缘分,不过接下来还有,那人会持剑万人敌,在战场上开辟出一条道让自己走。
樊正丠轻摆手臂,将深思中的苗顾云惊醒,“吃饭的时候不要想事情,对胃口不好”
语气很关切,可是听在苗顾云耳中却是婉转凄凉。
卧虎山背脊处,连奴和刘长、瘦马碰着面,瘦马抖擞机灵劲蹭着连奴的手掌。刘长回了镜子里,继续养伤。天慢慢低暗淡了下来,一人一马倒也不担心危险,沿着白玉石路下山而去。路上也不见半点灯火,只能远远地看到山脚下村落隐隐灯火。连奴此时有些疑问,但是他不让自己去想,他觉得这些问题以后再说。
下山的速度很快,对于修行者来说也是,从一段白玉石板路下去,继续穿林过洞。再离山脚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姜天帝的阴兵在巡游,离了有几百米依然能感到阴气刺骨。为首的一名将领抬头望来,然后点头示意,连奴随即回礼。看来这位有元婴圆满修为的鬼仙便是五姜将臣之一,至于是哪位便不得而知。
出了卧虎山,感觉瞬间轻松很多,连奴猜到应该是下过一场大雨,路两旁的枯干才会被拍落。瘦马欢腾地在林子里撒野,方才在卧虎山可是将它憋坏了。黑漆漆地两手不见五指,一人牵马孤零零走在官道上,寻常人见了准被吓破胆或者心生敬佩。他们下山处刚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近的店也在二十里地开外。对于连奴来说一步就可以跨过去,可是他想一步步来,这样才觉得踏实。
当年二爷爷曾经说过:“一步步走来得到才是你的,你要是飘着走,咱们家的老黄都要凶你两口”
连奴当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在外面也好,村里头也罢。谁也护不住你,还得靠自己。现在记不住不打紧,以后记不住就要了命。”
“回来的时候就把藏在院里的箱子拆了,那是你祖宗留给你的。以后别怪我不早点给你,给了你又能如何,还不是被人打死”
“肚里的玩意也不打紧,慢慢来就对咯”
连奴听完只是点头记下,也没有问什么。到了现在的境界后再回头一想,原来二爷爷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中途过了一个村落,没有进去,一来是怕打扰到村民的休息,二来是村子里也没有个闲置的房子让他住。村外的土地庙里挤着不少来此避难的外乡人,多是从都京城的南面过来的。有的岁数大了身上裹着厚衣服还能撑过现在的夜里,而那些年轻的只能**着卷缩在一起,三三两两抱在一起取暖,所幸人群里没有小孩,看来是被村里人接到家中了。看着眼前这幅凄惨的场景,连奴有些不忍直视,他从小虽没有父母体贴,但也衣食无忧,不用背井离乡。他此时想去看看都京城内过得这么样,是不是传闻中的歌舞升平极尽奢华。
这条距离都京城门的丈宽官道上挤满了服徭役的百姓,他们大多衣不遮体、骨瘦如柴,背负着重物粮草徐徐出城,两旁的官兵手持马鞭,若是哪个停下来耽误了行程,他就要上去劈头盖脸地一顿毒打。城门外有专门拦截难民入城的关卡,不过一般百姓对城内恐惧之极,巴不得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连奴牵马直行入城,还未走到门下便被拦了下来。
“何处来人,报上官契”
连奴不言语,强行入内。
一位年长老吏伏上前来,小声道“公子还是报上官契吧,要是在此处掉了性命,上哪去诉冤。我等职责所在,莫要自误”。
连奴拿出东海郡专门为龟鼍岛制作的身份铭牌递了过去。这块特殊的铭牌乃是大奉朝廷不便管辖仙家宗派,但又需区别百姓而特意打造的,只有四大宗派和世间二十几家元婴门派持有,四大宗派的相对精致又区别于普通门派。
年长老吏捧过铭牌,仔细翻看确认无误后对连奴恭敬道:“仙师赎罪,请入城!”随即大喊“开门,迎仙师入城”。
其中不乏一些为朝廷效力的筑基修士,他们大多身居要职潜在某处以防止蒙混过关的人。抬头望向那座巍峨挺拔的宫殿,不安深深低隐藏在浮华之下,繁华热闹的街市对于可能土崩瓦解的朝廷来说是最好的安定剂。
连奴找了家酒肆,将马拴在墙边的木桩上。饭桌上就他一个,也没点菜就要了壶本地的花雕酒。店里人也没几个,多是一旁站着的小二。城外枯骨生,城内酒肉臭,他想到这酒也喝不下去了,“自己一身修为哪怕是再高,对这天下百姓又有何用。杀了那负天下骂名的皇帝?不过是饮鸩止渴,无多大用处,况且皇宫内还隐藏着不少高手,真是他们是吃白食的。”
店里走进一位老人,磨蹭到连奴桌前“公子这酒是.....”
连奴起身“请用!”
“老朽就不客气了”老人没有拿酒壶,而是坐在桌上使着连奴的酒杯,一杯接一杯地饮下去。不多时一壶酒三去其二,竟有未停之意,直到最后一杯酒入口前打了个饱嗝才算停住。
连奴一面叹到老人竟能以凡人之身如此饮酒当真豪迈,另一面又好奇他的身份。穿着打扮没有一丝讲究,鬓发微白,胡乱掠到脑后,但是眼神却清澈透光,似挂着两轮圆月。腰间插有一卷竹书,看来是位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