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朴明宫内外疑忌丛生
作者:
单芝凌 更新:2021-03-28 11:06 字数:2540
炭池之礼期间,众大公于萝池庭院等候。
“陛下竟还是承认了那少年的七侯身份。”文大公饮了口热茶。
南荣大公思虑片刻,问:“路公,依你看,那少年的资质究竟如何?”
“技艺不精,缺乏经验,自作聪明。”路大公淡淡一笑。“但武品却也不差。”
“还是覃林本事大呀。若不是陛下仁厚,今日她在大殿这般不知分寸,就算是七侯,必定也难逃重罚!”文公讥讽地说道。
“明公已被送回府了吧?被这么一吓,怕是要病好几日,不知他还记不记得陛下让他传达给匹公的话。”南荣公说。
路公厌恶道:“哼,那两人乃一丘之貉,不过一个明目张胆些,一个爱在背后搞小动作罢了。今天算他活该!”
这时,文公露出了几分忧虑的神色。“可惜呀,如今七侯陆续逐出,陛下往后对咱们怕是不会如从前那般重用了。”
“大公此言过重了。”
“南荣阁下,你有所不知,陛下近来常与圩熹讨论政事,据说二人不分君臣,总是高谈阔论至深夜。朝中的秘务多半也只交给覃林处理,看她那枝苑,成天忙忙碌碌的,不知在作甚。”
“你不要听那明公胡言乱语,就属他唯恐天下不乱!”路大公斥责道。
三人讨论了一番,南荣大公提出想要四处走走,便单独离开了萝池。
“莫不是我得罪了南荣公?”文大公惶恐道。
路公摇了摇头,“他是去寻他儿了。”
朴明宫外,覃主将铁剑递给一位神侍,然后便准备离开。圩熹正好从殿内出来,于是拦下了她。
“覃林,你为何不在陛下面前提及金阿六?他同蓟子之书里……”
覃主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此刻有这样一个勇士便引得满朝风雨了,再多一人岂不大乱?”
“那你要怎么做?”
“这不是我该做的,我也做不了什么。那小子心中还有顾虑,兴许是还未想清楚。”
二人聆听着殿内传出的诵经与乐器之声,沉静了片刻。
“你觉得渡郎如何?”圩熹问道。
“渡郎?”覃主笑了起来,“勇士的头衔太大,反倒让人记不住名字……无妨,你有访客,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不远处果然有一人正走来,覃主同他行了个礼然后只身消失于宫外。
“参见南荣大公。”圩熹拱手一拜。
“见外!罢了,近来可好啊?”
“多谢大公关心。”
南荣公讽刺道:“七侯可不好当。你我父子二人虽常见面,但也不同于往日了。你母亲对你甚是挂念,若你还顾忌昔日情分,便回家一趟吧。”
圩熹沉默了一会儿,只问:“玲玉可好?”
“不过七岁的姑娘,却好似什么都懂,性子倒没有你幼时调皮。”
“劳您费心了。”
还未到时间,殿内的吟唱声便停止了,圩熹见状便要告辞南荣公而去。
“白石,等等!”南荣公喊道:“你难道真的不打算回材芝了吗?”
“七侯不可身兼二职,卸职后更是不能过问政事,大公莫要为难在下。”
“那我南荣家今后由谁来继承?”
“不是还有玲玉吗?”
“她一介小女子能做甚?!”
圩熹与南荣大公面对面而立,首次出言顶撞道:“女子又如何?玲玉乃正家血脉,材芝后继不二人选,大公莫要忘了此朝猎人也为女子。女子之才岂非你我可估量?”
“但她要想有所成,这谈何容易?若你在,她定会少走些弯路。”
“敢问大公,这世间有何易事?”圩熹直视其双眼,冷淡的面容此时显露出坚定。“炭池之礼似已结束,恕在下失礼不能奉陪了。”
南荣大公在原地驻足片刻,长叹一声离去。
圩熹进入殿内时,见众神侍难掩慌张神色。渡郎跪坐在祭台前的蒲团上,疲态尽显,倒是双大巫依旧举止从容,美目柔顺。
“敢问大巫,仪式是否有问题?”
双大巫朝他微微侧身一拜,说:“圩熹大人来的正是时候,炭池之礼已结束,朴明宫上下皆为勇士之诞生而喜。酉函,还不快去大殿回禀陛下?”
小神侍一愣,连忙领命去了。
殿内水汽氤氲,光线昏沉,总有股不明朗的感觉。圩熹不免怀疑。
“大人当年也尝过这炭池的厉害,勇士刚经历战斗,身上伤口未治,再经过这番折腾,劳累可想而知。还请大人赶紧将勇士安顿于宫中,再请医师为其整治,剩下的杂事便交与我朴明宫吧。”双大巫恭敬地说道。
圩熹索性应允了,连忙带着渡郎离开,好像不愿在这宫里多留片刻。走出朴明宫几步后,他便把铁剑交还给渡郎。
“多谢兄弟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渡郎一见到它精神就恢复了不少。
“叫我圩熹便可,你不必客气,此剑是覃林帮你寻回的。”
渡郎咕哝了几句,然后又问:“伟喜大哥,还不知你是七侯里的哪一位?”
“行者。”
“小弟是听过行者的大名,但却不知其到底为何。”
“日后你自会知晓。”
圩熹领着他朝北走去。国王为了让勇士安心休养,专门将其安置在倜沉宫的一间屋内。此处虽不是专门的住所,但却离法和宫最近,医师来往十分便捷。
“阁下方才在朴明宫是否遇到了什么事?”圩熹问道。
渡郎否认了。“是我被那仪式吓了一跳。”
“如此休养几天便会恢复。倜沉宫并非王室内院,大臣常往来议事,阁下初到宫中,在此处想必可以结识不少人。”
“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渡郎心疼地看着铁剑上的缺口。“伟喜大哥,你可知宫中何处能修好我的剑?”
二人说话之际,一排士兵从前方整齐踏步而来。才走近些,他们就纷纷跪下行礼,场面声势浩大,却似有过火之嫌。圩熹并无理会,直直朝倜沉宫的大门走去,渡郎见状遂也加快步伐。就在他们抵达宫门时,只见两三人从中结伴而出。领头的人身着官服,模样福润贵气;而后跟着的男子见到圩熹与渡郎有些吃惊,犹豫地看向前者;倒是站在最后的少年郎模仿那排士兵朝二人行了个礼,态度从容却不失恭敬。
“圩熹大人。”领头的人朝圩熹一拜。
“伯爵大人。”圩熹回敬道。
韩伯乐呵一笑,说:“听闻今日宫中有大事发生,离宫前我定要去向陛下祝贺。”说罢,他的目光移到了渡郎身上。“阁下奉命办事,那我便不打扰了。”
“大人慢走。”
圩熹看着那几人远去,良久才踏入倜沉宫。
另一头,跟随在韩伯身后的男人有些不安。他紧凑过去,小声问道:“大伯爵,我等被他人撞见,可会在宫中引起是非?”
“放心吧,圩熹话少,不会到处说的。”韩伯安慰了他几句,脸上依旧挂着慈爱的笑容。“但就算说了也无妨,来日他们便会相见。”
“那老奴这颗心就装到肚子里去了。”男人作揖道:“另外,我家主子想邀请您与右大臣一叙,劳烦大人在右臣面前美言几句。”
韩伯笑而不语。
男人眼珠子一转,赶紧说:“斗杓,还不谢过大人?”
“多谢大伯爵,您的恩情晚辈没齿难忘。来日若有需,晚辈定会在所不辞。”白斗杓照做,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