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进山
作者:毕竟西湖      更新:2021-03-28 06:49      字数:4668
  不知道那算什么,总之,烧完棉花人和符咒之后,八姐起身,开始和我们说起话来。不过,也没有特别说些什么。只是告诉我们现在回家吃饭,然后,去找高人。返回的路和来时不同,路途却近了很多。只觉得用了去时不到一半的时间,便到了八姐家。
  我们几个到屋的时候,家里面只剩下小男孩在窗户底下玩。桌子上饭菜已经备好了,我们洗手之后,开始吃饭。还没吃完饭,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汽车的急促而连续的喇叭声。八姐放下碗筷,探头向外张望,嚷了一嗓子,那车就不响了。
  八姐让我们快点吃,说是进山找高人的车来了,不能让人家等太久。我们便抓紧吃了两口,放下碗筷,说是吃完了。八姐没有收拾碗筷,也不让小月收拾。抹了一把嘴,然后拉着我们的手,径直出了门。那是一辆灰色的面包车,司机胖胖的、头发茂盛,脸盘干净得很,一点胡子都没有。看见我们,就是笑,听不见声音的笑。八姐直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们坐在后面。后面的座位上,已经有两个人了。一男一女,坐在一起。男的戴着墨镜,穿西服打领带,很正式。女的穿着靓丽,画着浓妆,高傲地看着窗外,一脸不耐烦。我们坐稳了,车就开动了。
  车没有直接上主路,而是绕着着附近的居民房。又接了两个人,一个中年妇女,和八姐年龄不相上下,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之后,车便开得飞快。司机胖嘟嘟的脸上,肉不时地随着地面而颤动。路上没有别的车,路两边的树呼啸而过,小月有些紧张,拉着我的手臂。我攥着扶手,眼睛盯着前方。
  在车转进一个小路口后,车速降了下来。路变得很颠簸,颠得车里的人,上上下下,叫苦连天。路变窄了,两边的树也少了。周围出现更多的是半高不高的小山坡。山坡上除了突兀的石头,再有就是低矮的树。颠车又行进了十几分钟,开到了一个山坡上,在一个相对平坦的位置,停了下来。司机叫大家都下车,司机也下来。然后,他在前面带着大家一起步行。上上下下的的路,坡很缓,路是很窄。但倒也不是车进来的程度,我很奇怪为什么不继续开车,而是要用走。
  走了很久,日头已经爬到了中间,晒得人大汗淋漓。那个穿西服的人,走起路来,一喘一喘的,汗一个劲地从脸上滑下来。他虽然脱了西服,但还是热得很,从汗透的衬衫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女人显然没有想到还要走路,高跟鞋一扭一扭,真怕她扭伤了脚。果然,在又一次趔趄的时候,她终于不走了,停了下来。抱怨起这破山路,还有为什么要走,到底还要走多久之类的问题。可是,除了穿西服的人停下来陪着她,其他人继续走着。那个中年妇女和大男孩,一路低头走着,没有说话。看喘气的样子,也是累的,只是默默的累着。八姐还是速度奇快地走着,和司机肩并肩。偶尔还能听见他们嘀咕些什么,毕竟隔着几个人的距离,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我和小月走得也很累,不时站一会儿休息一下。太阳猛烈,一丝风也没有,路边连棵像样的植物都没有,地上除了人的影子,一块阴凉也没有。枯燥的石子,在路上被踩着,或被一脚踢走,滚出很远。
  转到山背面时,阳光被挡住了,顿时凉快起来。路面开始向下倾斜,大家跟着前面开始的人小跑了起来。很快便跑出了影子范围,阳光刀一样,砍了下来。接着,又是上坡路,又是下坡路。不知道绕过了几座小山坡,最后,大家都拖拉着身体,机械地走着。我扶着小月,小月额头直流汗,脸被晒得通红,一个劲地舔嘴唇。我伸头看看前面的八姐,好像挺拔了很多,和司机并排走着。
  在一处半山腰的位置,大家终于停了下来。一个石头垒起来的院墙,半人高。透过墙沿,看见里面是一个破旧的房子,中间是一个大的房间,左侧连着一个小的。院子里,除了房间门和院墙门之间,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路。其余地方,全是杂草,高高低低。我远远地向里望着,大房间的门敞开了,里面站满了人,来回走动的人。小房间的窗户被东西挡着,看不见里面。
  司机带着大家进到院里,屋里有人出来迎着,也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的黑色衣服。表情简单,看起来很奇怪的微笑。司机和黑衣人嘀咕了几句,然后,转身便走了。那个黑衣人带我们进了屋里,叫我们站着等着就好。然后,走到我们每个人身边,伸手要纸条。八姐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纸条给了那人。那个穿西服的也拿出一张,那个中年妇女也拿出一张,分别交给了黑衣人。黑衣人撩帘进了小屋,小屋里传出来嗯呀的叫喊声。
  大屋里站满了等待的人,屋子里没有椅子,中间的位置有一张方桌。桌上有一个平底圆形水舀,桌子底下有一个圆肚小水缸,到膝盖的高度。有人渴了,就自己拿起水舀子在水缸里舀水喝。喝完,把水舀子放在桌子上,继续绕着桌子要么站着、要么转着走。有好奇的人,贴在小屋的门上,煞有介事地听着里面的动静,然后,转身和自己一起来的人连比划带说。有的人在屋里等得不耐烦了,就挂出门,蹲在门口抽烟。不一会儿的功夫,进进出出,门口地上已经被丢满了烟头。我和小月靠在角落里,小月依在我的肩膀上,许是累了,闭着眼睛休息。我身靠着墙壁,一脚踏地,一脚勾起来抵在墙上。
  小屋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个人,手里捧着冒烟的黄纸,厚厚一大叠,嘴里嘟囔着。几个人的脸上,都有红色的印记,像是红色毛笔划过一样。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歪歪曲曲的,没有刻意那么直。他们跑出去之后,很多等在大屋的人,闲得正无聊,追出去看。不一会儿,那几个脸上又红色记号的人,都回来了,又进了小屋。手里的东西不见了,后面跟追出去的人。又过了一会儿,小屋的门开了,黑衣人撩帘而出。那几个脸上有记号的人,走了出来面带喜色,双手合十,放在身前。恭敬地跟着黑衣人,走了出来。相互鞠躬拜谢,然后那几个人转身离开了。黑衣人拿出个名单,照着念出了几个名字。等在大屋里的人,个个翘首以待,被叫到名字的人,像是中了彩票一样。跳起来,蹦高般的兴奋。然后,快速走到小屋门前,排队等候着。几个人都站齐了,黑衣人带着他们又进去了。这样,来回了三波,太阳已经偏到小屋的方向了。我和小月又累又饿,八姐的篮子里装来的烧饼,已经被我们吃光了。我俩坐在屋外,阳光斜斜的,耀眼但已经不觉得那么热了。屋子里的人虽然越来越少了,但还是闷闷的,让人不通透。坐在院子里,又饿又困的,在阳光的抚慰下,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已经让人觉得有些舒服。大概是睡着了,当听见八姐喊我们的时候,我先是一惊。睁眼竟一时没有想起来,我们究竟身在何处。
  我拉着小月勉强起身,身体各关节长时间一个姿势而发出咯咯的响声,我吧嗒着嘴,口干舌燥。八姐拉着我们到小屋门口排队,我扭头盯着桌上的水舀。黑衣人还在念名字,我纠结着,最后,还是走过去舀满水,咕咚咕咚灌了起来。再回来排队时,看见八姐惊讶地张着嘴巴,黑衣人鄙夷的目光。大屋子里还有几个人没有被念到名字,继续在屋子里等着。黑衣人转身撩帘进入小屋,我们几个人跟着进去了。和我们一起进来的,有来时的那个中年妇女和那个大男孩,还有那个穿西装的和那个女人。
  小屋里烟雾缭绕,刚进来时,我被呛得连续咳嗽,不停地咳嗽。咳到所有人都看我,可我还是一直咳嗽。屋子不大,我们站在一侧,身后有个小窗户,被厚厚的帘子遮挡着。我们对面也是帘子,纱布帘子,一共好几层。隐约看到里面有个烛火,有个人坐在里面。帘子外面有一个凳子,凳子上有个香炉。香炉里有香,但没有点燃。香炉底下,塞的全是钱。我们前面那个中年妇女先被叫了过去,跪在凳子前的垫子上。她还一把拉过来那个大男孩,跪在她旁边。帘子里的人开口说话了,声音颤抖,听起来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所求何事?”说完,居然也咳嗽了几声。
  “高人,这是我的儿子,刚上高中。一直以来,学习很好,重来不用我们家长操心。可是自打今年上高中以来,老师就反应他经常逃课。我和他爸找他谈了几次,每次说完,就能好几天。可没过几天,又开始逃课了。老师说了,如果他再逃课,就要被开除了。后来,在我们追问之下,他才说出实情。孩子说有一天他上课时,突然觉得头疼。然后,和老师请假出去,刚到校医那,立刻就好了。他以为没事了,回到教室,结果又疼了起来。开始他也没觉得什么,后来,疼得越来越厉害。慢慢的,他发现,只要一离开教室后几分钟内,头疼就消失了。他也觉得奇怪,但却是事实。头疼起来像是蚂蚁在里面乱跑一下,东跑西跑,乱撞乱咬,疼得孩子好几次当着我们面撞墙。他一直不和别人说,因为他觉得说了也没人信。我们待孩子,去了很多医院检查,也没查出任何问题。孩子现在还是一上课就头疼,我们没有办法给孩子办了休学。可孩子也不能一直不上学,还请高人帮忙给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咳,咳。孩子可来了?”帘子里人问。
  “来了,来了,就在我旁边呢?”那个女人回答。
  “头伸进来,我摸摸。”说完,帘子里的人又咳了两声。
  黑衣人扶着大男孩的身体,让他往前伸,头触摸到帘子。黑衣人拨开帘子,大男孩的头伸了进去,身体还在外面。一会儿,大男孩从帘子里退出来,跪在远处。帘子里没有动静,中年妇女看看黑衣人,看看帘子里。黑衣人指着帘子前的香炉,向她示意着。那个女人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元钱,塞在里香炉底下。
  “咳,咳,”帘子里的人开始说话了,“摸了摸孩子的头,前段时间,孩子是不是去哪个林子里去玩去了,竟不小心招惹到了虫子。别小看这虫子,先是入脑,长大后,产卵。幼虫遍布全身,人身体从内部开始腐烂。待表面皮肤有淤青或紫黑时,体内五脏六腑已经被啃噬干净,不日人将猝死暴毙。”
  “啊?”那中年妇女,一下子被吓得瘫坐下去,连忙问着,“高人,那怎么办啊?您可得救救我的孩子啊,他才多大啊?有没有破解办法,您给支支招啊。”说着,竟哭起来。帘子内,没有动静。黑衣人过来搀扶中年妇女,安慰她使得安静。那女人立刻擦干了眼泪,又掏出五百元钱,想想,再点出五百,塞进了香炉底下。
  “孩子现在发现及时,来的也及时。现在虫子还小,只是在脑子里,还没有产卵。我给你请几张黄纸符,回家之后,初七、十四、廿一、廿八,逢七当晚酉时,也就是晚上五点到七点的时候,把孩子带到一个封闭的屋子里。点燃黄纸符,注意,别让烟跑走了。让孩子在烟里面待几分钟,把虫子逼出来。三次就应该好了,多熏一次,就更确保了。一会儿,你跟着师兄去领符咒就好了。”帘子里的人便不再说话了。
  “谢谢高人,谢谢高人。”中年妇女连声道谢,拉起那个大男孩,抹着眼泪,随着黑衣人出去了。黑衣人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钱,有两千元的样子。把香炉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和手里的钱,一起放到了帘子里。
  接着,是那个穿西服的男人和那个女人。跪了下去,直接拿出一叠钱,放在了香炉旁边,因为太厚了,塞不到香炉底下。
  “有什么事情想问的?”帘子里的人说着。
  “我,我,”那个男人吞吞吐吐的,身旁那个女人跪不住了,索性坐在那里,双手支在地上。“费什么劲,我来说吧。他以前都正常,和他老婆离婚之后,准备和我结婚,可是现在就不行了,挺不起来了。去医院检查时,护士刚一碰,立刻就挺起来了。我们以为是好了,后来进一步尝试,结果他在谁那都能挺起来,就是对着我不行。所以,医院也没有好的办法,叫我们回家再试试。那还试什么啊,不行就是不行。”说完,那个男人羞红着脸,看着那个女人。我们屋里的人,听完也有些异样表情,看着那个女人。
  “啊,是这样啊。所谓一物降一物,这是被压制住了。你们两个在一起时,他和他老婆还没离婚吧?那个时候,他还是可以的吧?”帘子里的人问。
  “那个时候好着呢,要连着弄几次呢,就是和他老婆离婚后才不行的。”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里充满埋怨。
  “这是婚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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