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首都
作者:毕竟西湖      更新:2021-03-28 06:49      字数:4678
  北京,作为中国的首都,确实有它的魅力所在。古老的皇城,至今依然散发着迷人的底蕴。现代科技的发展,与古建筑的完美结合,也是令人称奇的。
  北京的著名医院很多,不过,中国的病人更多。无论哪家医院,都挤满了病人。大厅里密密麻麻的人,相互礼貌的借过、避让,人人手里攥着厚厚的单子,在流程的环节中,争分夺秒地进行着。挂号窗口一共二十几个,都排着长长的队伍。这是我始料未及的,确实,首都的医院还是要大气过我们的城市。
  我和小月采取分兵突破的方式,每个人排着一队。哪个队快一些,最后,就选择哪个队。我前面隔着两个人的胖大姐,和隔壁队伍的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焦急地交流着。他们是相识的,而且应该是一起的。在探讨着一会儿,谁带着孩子上去,谁去哪里取东西之类的话。声音虽然很大,但我还是听不太清楚。因为周围人太多,全在说话,却个个难以辨别。
  挂号窗口里的工作人员,业务熟练度,也让我再次感慨首都医院的先进程度。她们说话语速特别快,但你可以清除地挺清楚每一个字的发音。她们会迅速提问,问挂什么科,如果说不上来,她们会继续问怎么了,要看什么问题。当我把症状说出来时,她会快速告诉我挂神经内科。那边手快速敲击着键盘,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接着问我,要挂专家吗?我点点头。奇怪的是,她根本没有抬头,但是还是确认了我肯定的回答。现今还是医保卡?当我表示没有医保卡时,直接被告知交钱。接过钱,找零,打发票,盖章,动作一气呵成。将所有东西都递交给我之后,马上举手,示意下一位。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一分钟,而她们所有人,都是这样的速度再服务。如此高效的业务水平,在排队窗口还是排那么长的队伍,还真地不能像小地方医院一样,怪挂号人员的业务效率。只能说首都医院里,需要挂号的人员太多。
  我和小月到了六楼的神经内科,明亮的走廊里,每个门口都坐着几个人。在导诊台前,看着我们挂得号,排在了二十三的位置。坐在整齐的座椅上,静静地等着。一会儿,电子提示器就会提报,下一位去几几诊室就诊。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我们被叫去三诊室就诊。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头发有些卷,面颊清瘦,带着厚眼镜的一位男医生。我们进入的时候,他正看着手机信息,好像是红红绿绿的柱状图表。见我们进来,收起了手机,把眼镜往上推了一下。
  “哪里不舒服啊?”他露出微笑,两个颧骨位置,突起高高的样子。
  “医生,您好。”我拉着小月的手,见他示意让我们坐下,我和小月便坐在医生面前的椅子上。“这是我老婆,”我不想告诉他我们的婚礼还没举行,结婚证还没领。不然,他会问起其他的问题,解释起来就更麻烦了。“有过两次类似的经历,就是晕倒之后,昏迷一周左右的时间。醒来之后,之前的事情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嚯,昏迷一周,这么久?晕倒前发生什么事了呢?”医生弄了弄眼镜的位置。
  “最近这次,晕倒前,严格意义也不算晕倒。她谈起一些事情,就激动的哭了。哭了很久,很大声,后来哭累了,身体开始有些抖。我们带她去医院,到了医院一开始也抖,那种冷得发抖的感觉。再后来,不知不觉,可能是累了。就睡着了,这一睡,睡了七天整,第八天在醒来。醒来之后,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一共发生过几次这样的事情?”医生问。
  “失忆吗?两次?”我答。
  “那你刚刚说的是哪一次?”医生再问。
  “是最近一次,就是第二次。”我答。
  “距离现在,多久了?”医生一直问。
  “春节前的事,冬至那天晕的。到现在,小半年了。”我答。
  “哦,那怎么这么久才来检查呢?”医生挪了一下身体,离我们更近了一下。他左右看着小月,小月被看得很不自在。
  “在我们那医院一直有检查,可能住院检查了很久,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想着这里医院条件更好一些,医生水平更高一些,就来看看。”
  “诶,医生水平哪有高与不高的,就是经历多少而已,用心多少而已。对了,你不是说,这是第二次嘛,那第一次是什么情况?”医生又问。
  “三年前的事情了,她得了感冒,之后就一直在家养病。后来就晕了,也晕了一周多。醒来就忘了以前所有的人和事情了,当时也去了好多家医院检查,都没有检查出问题来。”
  “哦,是这样啊,好吧。那先做些检查吧,看看检查结果。”于是,医生开始,敲电脑。
  “医生,我们之前基本上做过所有的检查了,您要看什么检查单子,我这都有。”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厚厚一叠,都是以前的检查记录。医生甚至没扭头看我,向我摆摆手。
  “到了这呢,就得在这做检查。我看了这的检查结果,才能看看是什么病,咱们下一步需要做什么。都是这样的。好吧?”医生用食指向上搪了一下眼镜,边思索边敲电脑。
  医院的流程,无论地方,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打印机滋滋地响,打出来好几张单子。接着,就是交钱,排队,检查。脑部端面扫描的名称有太多种,我实在记不过来,各有各的说法。总之,都是排队,领检查包,进去,躺下,等待结果出来。这里快一些的地方在于,还没有等到扫面底片出来的时候,医生的电脑里已经可以看到结果了。我回去递个他单子的时候,他正好叫住了我。告诉我那底片等下再取吧,他在电脑里一样看。医生看了良久,我和小月坐在那,紧张地等着他发话。
  “嗯,这上面看,没什么问题。不过,刚刚给你开的检查,还有几个结果出的比较晚。要结合那些一起,需要综合的看。你们赶紧去做其他的检查吧,有些人很多,今天可能都检查不完。”医生很负责地告诉我们,我们谢过医生,继续去交钱、排队、检查。
  每每排队的时候,心理状态会有很大的变化,有时候是完全反过来的变化。比如,很急的时候,一旦排起队来,自然是一个冷静的过程。再急,也没用,要按顺序来。一个一个走着,前面一个一个完成,最后,才轮到自己。等轮到自己的时候,可能心已经冷静下来了,没有刚来的时候着急了。而如果刚开始的时候,心情是平静的,排队排得很慢,越等越慢,几乎不动地方的时候,心里就会有起伏,慢慢变得关注起来。越关注,越觉得时间变得慢,心里就越着急。到最后,可能会难以压制,等到排到自己的时候,已经没了心情或者牢骚满腹或者暴跳如雷了。总之,结果不符合预期。我在排队的时候,胡思乱想着其他的,小月在一旁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蹲在地方玩的小男孩。
  医院床位紧张,我们这种连检查都没做完的人,也就是还没有确诊,更不是紧急得需要住院观察。所以,即便想住院也不可以。理由就是床位紧张,到底多紧张?要么有数据,不变透露;要么没有数据,只是托辞。我站在护士那里,也不好与她再争执。她就是在那不慌不忙地弄着手里的文件,勾勾画画,满不在意的样子。
  北京的夜景,我个人觉得比白天漂亮多了。更多的发光体,让建筑一改单纯、主观的高大和庄重形象,散发出浓浓的科技和人文韵味。夜晚亮度越高越集中的城市,夜间生活越丰富,交易持续越久,表明这座城市越发达。我和小月坐在出租车里,听着本地的司机师傅给我们讲着最近的国际要闻,国内大事。无论哪的司机,嘴里跑出来的消息都是整段整段的。而北京的司机师傅,不但给你讲新闻轶事,讲起来十分幽默,京味十足,恍惚间感觉在听相声段子。好像北京人,从小耳濡目染地都会讲两个段子,都会抖几个包袱。言语间,那种北京优越感会像泡好的茶,香味慢慢飘出来。那种优越感不会让人不舒服,因为它没有建立在把别人踩下去来抬高自己的逻辑上。而是作为北京人,自打出生以来就有的生活圈的自豪感。哪怕是早上吃个油条、烧饼,来碗豆腐脑、来份炒肝儿,都觉得是美的,说是好这一口儿。而这“好这一口儿”很有意思,到是因为“好这一口儿”,才有的这一口儿。还是因为有的这一口儿,才“好这一口儿”?现在不得而知,我只是感受到,哪怕是“好这一口儿”,都有一种看过云卷云舒的泰然豪迈,碾压无数功名利益的追求。北京人的自豪感,也常常带着些彰显另类的解构和戏谑的自嘲,让人听起来觉得尤为的逗乐。说的人也沾沾自喜,乐在其中。
  我们住的酒店旁边,有一个小公园。早晨的时候,雾气蒙蒙的,花草都被打湿了。没有耷拉脑袋儿,反而个个精神异常。像是刚刚出泉水里,钻出来的小精灵儿。我和小月很喜欢这个小公园。那里有淡淡的花草香气,不浓烈,但明显。我们在里面漫步,那味道就跟在身边。时而闻到,闻久了便不觉得。过了一会儿,快要忘记的时候,突然,又闻到一下。那种感觉很奇怪,让人留恋。小月整个人的心情很好,安安静静,弯弯眼,微笑着。我开玩笑说,咱们主要不是来看病的,是来散心的。
  医院的套路和流程,包括最后的结果,实际上证明了,我那确实不是开玩笑。大致和之前看的结果一样,身体各项指标、参数全部正常,还优于一般人。但是,最主要的为什么失忆,没有找到明显的内在关联。即便后来,我告诉了医生关于小月姥姥和小姨的事情,那医生也不觉得惊奇。冷冷静静,淡淡告诉我们,如果一旦病因出在遗传上,那基本上就是无解的问题,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基因对于现今科技来说,就好像五千万光年以外的事情,我们用数据可以表示,甚至,我们可以通过手段间接观察。但你真要我们找到某些东西,那就太不仁慈了。更何况,如果要我们对其施加干预,那就是难上加难了。最后,医生还建议我们,可以尝试再找一找更专业的医院,国外的可能条件更好一些。
  在北京耗了两个月,我们除了每天跑医院,闲暇之余,附近溜达溜达,散散心。故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金碧辉煌。宫墙斑驳,杂草丛生。汉白玉桥和石阶,看起来,也是饱经风霜。它们确实饱经风霜,但现在有人照顾,情况应该比现实好很多才是啊。小月怪我总是带有批判性的敌意,我狡辩,实际是实话,我那是希望它更好。长城,自然不用多话。我总感觉,我脚下的不是城墙,而是千百年前的尸骨,还有对内强势、对外懦弱的古代人性。恭王府的气派,让人不禁联想,或是浮想当时宅子主人家的人丁兴旺。“一座恭王府,半部清朝史”,它像一个垂暮老人,见证时代的同时自身也是从鼎盛到没落的变化着。府园之大,布景之精,令人惊叹。可以想象,一排排仆人碎步小跑,有提灯的,有拿盆的,有端碗的,有提壶的。人多事杂,却竟然有序。管家严厉的目光,甚至穿过院墙,可以看到每一个角落偷懒的杂役。游人们仿佛宅子主人般,心旷神怡地看着湖水,伸手指着假山上冒出的一枝绿叶,慵懒、休闲。我肯定般地告诉小月,来这里的人,都想象自己是主人,却没有一个人把自己幻想成仆人的。人们狠透了权贵的欺压,实际上狠的却不是这种不平等的关系,而是狠自己处在这个不平等关系的下游。人人都希望自己是上游,是宅子的主人。这样想着,这宅子竟然没有我们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么清丽秀美了。雍和宫,曾经的王府、行宫,拥有和紫禁城一样的黄瓦红墙,后来变成了钦点的喇嘛庙。因为产生过两位皇帝,贵气逼人,继承着行宫的繁华,成为了气势和规模都大过一般寺庙的著名寺庙。北海公园,绿意盎然,水波荡漾。“让我们荡起双桨”的稚嫩歌声,从这里发出,一代代传递。琼华岛上的藏式白塔,现已成了北海公园的标志。而其前身,是构思巧妙、气势恢宏的广寒殿。这座千年历史的“禁苑”,历朝历代不断修葺、扩建,即便老佛爷不惜挪用军费也不能令其扩建的念想有所耽搁。扩建得再好,无力维持和保护,终也免不了被侵略者践踏、损坏。虽然,现在看不到残败迹象。但欲盖弥彰的效果,不正是历史显示出来的力量吗?颐和园、天坛、香山公园等等,大多都是历史皇家的关联产物,景致古今不分,而看景的人却是有怀古和展望之别的。
  逛着北京的景点,似乎总是绕不过明清两代。明朝的衰亡,伴随着清的崛起。回望那段历史,清作为敌对方,被狠到了极点。而当外国势力首次尝试瓜分中国的时候,又特别希望代表我们的清,能褪去萎靡,恢复强盛,抵御外侮,一展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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