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练习，你不用管我，继续。”那人说。
  叶霄稍微打量了那人一眼。
  那人看上去很胖，挺着一个啤酒肚，而且还是个中年男人，身上没有带着工作人员的挂牌。
  叶霄下意识想到之前吴恒跟她说的，那个骚扰过徐千阳的人。
  他寻思着那个人之前已经丢过一次人了，应该不会再过来找一次麻烦，再丢一次人吧？
  不过这也不好说。
  “现在这个时间大家都去吃饭了，如果您想来看大家训练，那也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叶霄保持着好脾气说。
  “没关系，人多的话探班反而不方便。”
  叶霄觉得这人这话说的容易令人往歪处想。
  “不过您要是想看，还是应该等人多的时候看，现在就我一个，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那人摆了摆手说：“没关系，我就是随便过来看看，看到谁是谁。”
  “哟，这么随意？”
  “不过我也知道你，你最近很有名，大家都说你是黑马。”
  叶霄客气地说：“不是不是。”
  “没想到你这么谦虚？”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觉得自己是黑马，我觉得能拿到不错的成绩其实也是实至名归的一种。”
  那人想了想说：“我记得你之前采访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你采访的时候是不好意思说这种不谦虚的话吗？”
  “不是啊，我是觉得以我的能力拿到好成绩肯定是必然的，不过好成绩也分很多种，就算是b，应该也是不错的成绩吧？”
  那人点头赞同了叶霄的话。
  “你说的不错，我很欣赏你的态度。”
  “虽然不知道您是什么人，不过能得到您的认可，我也很开心。”
  “这样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叫周海，我是风声娱乐的老板。”
  叶霄在脑子里迅速思考了一下关于这个风声娱乐的事情。
  他之前一直在国外，对国内的娱乐圈情况完全不了解，不过风声娱乐他还是知道的。
  他之所以会知道风声娱乐，那是因为这个节目就是风声娱乐办的。
  这个节目如果选出了人成团出道，到时候就会组成限定团签约在风声娱乐。
  所以这个周海应该是他们这些练习生要巴结的对象，要是能和周海相处好了，成团出道肯定指日可待。
  可惜，叶霄对此兴致不高，他也只是保持基本的礼貌，并没有听到周海的身份就表现出多热情的样子。
  “原来是周总啊，您这会儿怎么有时间过来探班了？而且我们好像也没听说您要来。”
  “我就是过来突击看看你们平时的训练情况。而且我这次来其实也是有目的的，之前看了采访，我对几个人很好奇，这次就来着重看看这几个人。”
  “应该没有我吧？”
  “刚才不是一进来就说了，我对你也很感兴趣。”周海打量着叶霄说，“你的条件很好。我看了你表演的视频，你唱歌很好听，而且弹琴也很有魅力。你在舞台上的表演收放自如，有一种很独特的魅力。”
  虽然被大老板夸奖，他应该高兴，不过他这会儿确实也不怎么高兴得起来。
  虽然他也不确定，但是有了之前吴恒提醒他的经验，他总觉得这个老板目的不纯。
  当然了，他也知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男人，也不是所有娱乐圈的男人都那么喜欢潜规则，而且还是潜规则男人……
  但是他总隐隐有一种“最终还是轮到自己了”的诡异感。
  “能得到您的认可，我确实很高兴。不过我确实也没有您说的这么优秀。其实还有很多比我优秀的人，您要是去看看他们的表演，去看他们平时的练习过程，肯定就觉得我什么都不是了。”
  “当然不了。”周海朝着叶霄走近了两步，“我就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就你身上这种气质，就像是一个王子。你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很喜欢这种贵气王子的人设，我相信如果你能走这个路线，一定可以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和喜欢。作为风声娱乐的老板，我非常喜欢你。”
  “多谢您的支持。”
  周海走到叶霄身边，非常自然地搂住了叶霄的肩膀。
  “叶霄啊，我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像是这种选秀到底有多激烈，你应该也清楚。我呢，是这个节目最大的老板，我代表的就是市场。如果你能过了我这一关，我肯定能保证你的出道名额。我现在就很欣赏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叶霄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这到底是什么好运气啊？
  之前徐千阳是被节目的冠名商看上了，到了他这倒好，竟然是节目的出品公司……
  节目的冠名商得罪了还能换，像周海这种身份的人，要是得罪了他可能就真的废了。
  他的星途啊……还没开始，难不成就要惨淡收场了？
  叶霄在心里为自己短暂地默哀了三分钟。
  他决定走装傻的路线，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不过这还得看周海愿不愿意放了他……要是周海态度坚决，那他就没办法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优秀，我想我应该过不了您那关。”
  “哈哈哈，我现在能站在这和你说话，就说明你已经过了我这一关。不过呢……”周海摸了摸下巴，“你是个新人，才刚一只脚踏进娱乐圈，不过我想你对这个圈子还应该多了解了解。你要是想在这个圈子里长远地走下去，其实是可以有捷径的。”
  “捷径啊……”叶霄笑嘻嘻地说，“您说的是潜规则吗？”
  周海的眼睛里像是闪了一道光。
  “你知道？”周海有些兴奋，“看来你很聪明，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先开窍了。不过，就是你说的潜规则，怎么样，你想出道吗？”
  叶霄愉快地点头。
  “当然，我当然想出道了。我想应该没人不想出道吧？”
  “没错，你说的对，没有人不想出道，但是这条路呢，其实也不好走。只要你愿意跟着我，听我的话，我就会为你铺路，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资源应有尽有。”
  周海大概觉得刚才叶霄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是打算接受他的建议了，作为一个过来人，他也深知这种正准备出道的小鲜肉是最容易忽悠的，只要稍微给点甜头就可以很容易地被骗走，所以他说话的语气也就更激昂了一些，看上去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
  “这个机会是不错，不过我就是搞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多人，怎么就选上我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幸运嘛。其实在看到你之前，我心里还有几个非常看好的人选，不过这会儿看到你之后，我就觉得有你就足够了。”
  周海一边说着，一边要伸手去搂着叶霄的肩膀。
  叶霄摸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往旁边走，周海不意外地扑了个空。
  “能得到您的赏识，我是真的很高兴。不过呢……我马上就要出道了，您说我要是真的被您包养了，将来被扒出来，咱俩是不是都不会太好过啊？我这才刚进圈，结果就因为丑闻被大家嫌弃，那可怎么办？”
  “没关系，在娱乐圈，谁还没有个丑闻啊？更何况虽然说是丑闻，但是只要你不承认，我也不承认，那就是传闻。娱乐圈是个看脸色的地方，不管你有多少传闻，只要你的背后有资本，你就可以继续在荧幕前面活跃下去。”
  周海得意地说着这些话，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
  叶霄寻思着这人也不知道在他之前还坑了多少个年轻人，现在想想他还真是替那些年轻人感到悲哀。
  想到这里，叶霄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您现在找我，那之前和您在一起的人怎么办啊？还是我们两个同时被您潜规则？或者是好几个？”
  “啧，这些就是秘密了，其实你不应该问了，因为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啊，这都是秘密。不过没关系，你毕竟是新人，还年轻，也没经历过这些。不过有了这次的经验，你就要记住，以后这种问题还是别问了，这都是隐私，知道吗？”
  叶霄非常乖巧地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所以你已经同意了？那既然如此，今天晚上……”
  “不不不，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您是怎么觉得我同意了的？”
  周海本来高高兴兴的，眼看着就要因为自己得到了一个新鲜的猎物而高兴，没想打现在竟然还有变了……
  周海立马换了一副脸色，严肃地看着叶霄：“怎么回事？你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吗？刚才我在你身上浪费了这么久，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答应。”
  “我是这么想的，听您这么说，我觉得能被您潜规则好像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哼，你知道就行。”
  “虽然我知道，但是我觉得……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不应该留给其他表现不是很突出的练习生吗？我现在的成绩虽然不是最好，但我也很满意了。能被您潜规则，显然就是一个加分项。我觉得我不是很需要被加分，机会还是应该留给其他更需要的人。”
  叶霄这话说得低调、谦虚，还有一种谦让的感觉，叶霄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圣母的光辉，他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现在不说别的，我就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着我？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这是个好机会，如果你不想要，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等着这个机会，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如果你不想要，那你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周海觉得叶霄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他之前潜规则了很多人，但是其他人对他的态度要不就是很高兴，要不就是扭捏、害怕，可叶霄的反应让他有一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
  他现在已经开始为自己找台阶了，免得等会儿万一叶霄真的拒绝了他，他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面子找回来。
  “虽然知道您是一番好意，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没必要继续往上爬了。我觉得可能有其他人更需要这个机会，我实在不想和别人抢。”
  周海的脸越来越黑。
  “你这是要拒绝我？”
  叶霄一脸无辜地说：“您难道不只是想问问我的想法吗？应该也不在乎我拒绝不拒绝吧？”
  “你知道你拒绝了我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这还有后果吗？”
  “当然。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么我告诉你，上一个拒绝我的人本来如果出道可以大红大紫，但是他现在已经是查无此人了。他现在被公司冷藏，他的人气已经全都没了，他现在就是个废人。怎么样，你也想和他一样吗？”
  “我当然不想，不过我应该还不是风声娱乐的人啊，您怎么冷藏我？”
  “哈哈哈，你能说出这种话，果然是什么都不懂。娱乐圈的资源都是相同了，只要我这一家放出风去，你以为其他资源还会到你手上吗？换句话说，娱乐圈里那么多人，少你一个也不少，能取代你人多得是，并没有什么非你不可。”
  “哦。”
  周海一脸茫然地看着毫无反应的叶霄。
  “哦？”
  叶霄点了点头：“好的周总，我知道了。”
  “你，你就只是知道了？”周海觉得不可思议，“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说吗？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打击吗？我觉得其实还好，也没什么。”
  “你难道不应该……”
  周海没继续说下去，叶霄倒是追问了起来：“我不应该什么？那您以为我应该什么？”
  周海黑着脸没说话。
  “我来想想……您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痛哭流涕地反省自己？您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赶紧改口，让您能原谅我的无知，希望您还能潜规则我？”
  叶霄一边说着一边叹气。
  “可惜这些话我一句都不想说。我觉得您还是把这么好的机会给其他需要的人吧，我就没必要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