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斡旋
作者:老菜皮      更新:2021-03-28 05:29      字数:2073
  却说天庭之上。
  蟠桃宴上众目睽睽之下,昆仑使白螭公然行刺玉帝,虽是虚惊一场,毕竟行刺实名,王母大怒之下着白螭凤五投入天牢,蟠桃盛宴自然中途散场。事已至此,众仙虽有微词,倒也暂且压了各自散去,并无事端再起。
  唯有东公,眉头紧锁,心下波澜。自知于公于私须去往玉清宫走一遭,一时片刻只怕脱身不得,便私下里悄悄委托天枢星君代为守候天牢之外,以备不防。却也巧,正待二人私下商议时,阿蛮化外传音,寥寥数语点明个中利害,三人不谋而合,这才有了后来人间设计引出行刺元凶之事。
  彼时,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后,东公便起身去往玉清宫。人间后续之事,东公虽不知晓,但暗里有天枢星君护卫,更兼陆压元君相守,白螭安危自是不必多虑。如此,倒也教东公更能全力以赴解决眼下危机。
  毕竟,白螭行刺玉帝,三界众仙佛无人不知,处理不当,只怕日后再无白螭立身之处。
  及至到了玉清宫,早有仙童候在宫门外,约是知晓东公将至。东公也不耽搁,随仙童一路匆匆穿宫入殿。停下时,眼见竟是到了玉帝寝宫灵宝殿,吃惊之余,心下倒是忧去一半,喜生五。
  既是要挪至寝宫相商,自有不可道与外人知之事,如此,定是大有转机。
  这般想着,东公再入殿时,便先卸了几分戒备。及至入了殿,果见玉帝王母分坐庭上,紫帝庭下陪坐,各自凝色,气氛难掩沉重。
  “玉帝,王母,紫帝。”东公自然近前作揖。“东华来得迟了些,莫怪。”
  “老身还要求个情面,擅自押了东公爱女,东公息怒才是。”王母起身示意。“事出突然,老身只得暂出此等权宜之计。”
  东公自是拿笑以对。
  “有劳王母费心了。”
  “东公,吾等已是候了你多时,先坐罢。”玉帝亦是颔首示意。“事有缓急,宴上之事稍后再议不迟。”
  东公旋即应个是,自发到庭下一并坐了,静待玉帝开口。
  果然。
  “东公,你来之前,紫帝已将来龙去脉悉数道了,尤其这甘木身陨天地倾覆之事。不知东公于此事有何见地?”
  “瑶池金母虽鲜少与我天庭走动,且性多跋扈之处,但,金母之果敢魄力,也教众仙汗颜。此番金母既已主动与我天庭互通,既是表明,此前嫌隙皆可抛诸一旁,大局为重。”
  “东公这番话,明里是说低了金母,细听可是把人狠狠夸了一番呢。”王母掩唇笑。“不过,既是东公都属意金母决断,看来此事当真急切了。”
  玉帝却是皱眉。
  “既是说,这白螭,果真身系天地安危?”
  “确是如此。”东公倒也直言不讳。“但,如金母所言,未来尚有千万种演化。向来掌管天地命数的金母都不敢金言凿定,既是说,如今来看,白螭身系天地安危不假,但也不能就此认定,白螭便是天地安危之命门所在。太上早言,万物化生阴阳,阴阳分生万物。若一心只放诸白螭己身,只怕有所偏颇,徒生祸端。”
  一席话,东公娓娓道来,不急不迫,直听得玉帝王母面色愈甚,紫帝更是频频望来,心下感慨万千。与东公相识数万载,向来知他心思缜密行事稳妥,偏又性子淡薄志向远山。久远不说,但看今日,寥寥数语,便教玉帝王母举棋难定,且先前隐约流露欲将白螭收治麾下的念头不攻自破。东公出此举,既保了白螭无虞,又逼得玉帝王母自发放手,实在高千。方才又耳闻玉帝分身于宴中受袭,白螭凤五投入天牢。至此,只怕再谈行刺之事,东公三言两语便可解了那二人安危。
  念及此,紫帝不觉又感慨。如此将相才却甘愿逡巡方外,可惜,可叹。
  “那,依东公所言,这白螭一事,要如何断?”玉帝果真如紫帝猜测,主动将决断之权送交出来。“金母既言未来尚有千万种幻化,那此间决断,怕是要定未来走向了。”
  “想来,若教白螭暂且随老臣隐居紫府,倒不失为舒缓之法。”
  “东公果真还是舍不得自家女儿呢。”王母挑眉。“要老身说,倒不如留在天庭,老身自是多加照料,更有众仙神相护,岂不更加妥当?”
  顿了顿,王母尾音再挑。
  “还是说,东公信不过老身?”
  “王母言重了。”东公仍是以笑回应。“能得王母厚爱,是白螭千万年修得福分。只是,白螭身有老臣元神一分,日后若有难测之事,老臣倒可勉强压制一二。”
  “罢了。千万年难见你夫妻二人踏入天庭。今有瑶池金母主动示好,又得东公一声老臣自称,老身我若再横加干涉,倒不显人情了。”王母总算缓了脸色,顺势望去玉帝身畔。“不知陛下,意欲何为啊?”
  玉帝自然一并颔首。
  “东公所言极是。倘使留白螭在天庭,人多嘴杂,毕竟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东公心系天下,又是白螭尊父,有东公照应那白螭,本殿放心得很。只是不知,紫帝意下如何?”
  “自然是同意的。”紫帝遥遥拱手,心下却道,哈,果真如此。
  “既是如此,那,东公,暂且有劳了。”
  “老臣分内之事。”东公遂起身一拜,话锋却又一转。“只是,方才宴上这白螭行刺之事,不知玉帝如何处置?”
  “东公之意,如何?”
  “依老臣所见,此事来得蹊跷,幕后之人只怕择机还会卷土重来。”
  王母却是不依。
  “众目睽睽之下,白螭行刺在前,东公的意思,难道是就此放过不谈?”
  “老臣之意,既是幕后之人断不会就此罢手,倒不如反其道行之,逼他现身。”
  紫帝听得暗暗摇头,心道,敢与东公作对之人,只怕路到尽头了。
  “如何逼迫?”王母来了兴致。“总不至就此拖着白螭游行示众。”
  东公微微一笑,成竹于胸。
  “不若,就此砍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