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阿布的告别
作者:巴小俏      更新:2021-03-28 00:25      字数:2594
  湛图香走后,元华还在想着她讲的湛离的童年。她认识湛离,做他的皇后,也有四年多了,甚至是和他在一起谈恋爱也有半年了,可她从来不真正了解湛离,很少去问他关于他自己的事情,自己的想法,而湛离也从不主动聊起自己。似乎元华和他在一起,总是元华在说,在闹。想不到他竟有如此严苛的童年,怪不得整日里一副不苟言笑工作狂的样子。
  湛离回来的时候,元华已经在帐篷内睡着了。他替元华拉了拉散在一旁的被子,也躺在了旁边。元华迷糊中抱住他,他便任其躺在自己的胳膊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安然睡去。
  这样又过了几日,湛离便命人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湛图香自然又是一番不舍,眼泪婆娑的与湛离告别。
  离开草原边际之时,元华正坐在车内靠在湛离的肩上,昏昏欲睡,刘喜忽然在外面喊,“皇后娘娘,出来看下外面吧。”
  湛离与元华下了车,却见远方,也是夕阳下,就像阿布走的那天一样,它站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元华车队的方向,像是在送元华,在告别。
  元华想起第一次见到阿布时的样子,它充满戒备,想要逃出笼子。许多年过去了,它的右前腿微微有点瘸,不知在这凶猛的大草原上,可还跑得过其他动物。她突然想哭,对着阿布的方向,摆了摆手手,心里默念了句,再见了,阿布。便扭头走了。上了车,元华趴在湛离的怀里,暗自伤感。湛离只抱着她,也不知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索性闭口不言。
  回到皇宫,歇了几日,元华便想起成了婚的沐疏影,便赶过来看望。
  沐疏影成了婚,挽起了头发,只插了个及其朴素的木簪子,却难掩绝色姿容。
  不久,段望东和郁畅收到消息,也都赶了过来。
  “哎,你们成婚的成婚,远游得远游,练兵的练兵,一个个的都可还想的起我来?我们怕是离友尽不远了。”郁畅呼天抢地。
  “朋友情谊本不在时时交往上,怎么你要天天见面才能保住我们这友谊。”元华笑道,“你一个江湖大侠说的出这样酸的话,不怕我们笑话吗?”
  “你尽管笑的你的,我如今也要离你们而去了,看没了我你们日后可还笑。”郁畅白眼道,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要去哪里?”沐疏影问他。
  “我如今家财万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前日我认了个大漠来的商队,他们在这中原路不熟,又怕遇土匪,正招镖师呢,我一想,我不是正合适吗,武艺高强,天南地北哪我没去过。就应承了下来,这几日就要出发了。明年这个时候兴许就回来了,若万一也有个狗运气,也碰到个什么绝世美女非要嫁给我,说不定我就留在漠北就不回来了。你们就等着望眼欲穿的想着我吧。”
  “若果真如此,我们也不必望眼欲穿的等着你,我们必追随了你去。”元华想着,郁畅原本就是游侠,自由不羁的,难为他为了他们几个人在这京城呆了一年,已实属不易。
  “怎的如此突然要走?”段望东一脸不快。
  “许你们突然行事不许我突然闯荡啊,什么道理。”郁畅对近日以来元华冷淡,沐疏影突然成婚,段望东也满腹心事不吭声的几个人甚是不满,时不时的冷嘲热讽。
  “既如此,今日便不醉不归吧,当是为你送行了。”元华站了起来,端起酒杯,“来,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还差不多,今天谁不喝醉我打谁。小哑巴,还不把你家好酒都搬了来。”
  段望东自从上次酒醉犯事以后,便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沾一滴酒,只倒了杯茶水喝着,又惹得与畅一顿生气,一顿谩骂,白认了几年兄弟,竟连送行酒都不喝。
  “你别管他,我与你喝就是,他许是还生着我的气呢,小气劲。真的是年龄见长心胸却不见长,蒙不吭声的,以为自己多深沉呢,越来越像个姑娘了。”
  元华借着酒劲,也是一顿讽刺段望东,她哪里知道段望东的心事。
  那段望东被元华与郁畅二人一唱一和的讽刺,气的脸都红了,却也不知道回什么好,只得憋着。
  沐疏影自是知道段望东为何不喝酒,知道他尚心中有愧,但也无法相劝,一腔心事也是无法说,便借着给郁畅送行为由,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反正都会醉,到了明天都会忘了,也无妨了。
  喝到最后只有小哑巴和段望东是清醒的了。沐疏影在小哑巴怀里一个劲的哭,郁畅和元华勾肩搭背的说着漫无边际的大话。段望东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他伤害了爱他的人,他爱的人也离他渐行渐远。
  段望东背着元华,朝皇宫走去,元华趴在段望东身上,尚还清醒,她抬手对着段望东的头拍了一巴掌,
  “你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心胸狭窄,我和你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谊,我与湛离好了你就不理我了?难道你也和那燕欢一样,暗恋我?”
  “你不是说过谁都不会喜欢吗?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他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他还有一双堪比艺术家的手,和我的妈妈一样拿起笔就像一幅画一样的手。他的眼睛有星星月亮一眼的光,他聪明,他了解我,他心中有大是大非有原则有全天下百姓,他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就因为他好看,就因为他善良?”段望东气急败坏,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竟然敌不过一个他好看。
  “当然不止,还有,他和我一样。”
  “哪里一样?”
  “一样孤独。你永远也不懂的孤独。”
  孤独,孤独是什么,段望东的确不知道。他从小被人围着长大,有爹娘祖父的疼爱,有尤墨文兄弟,有兵营里的生死兄弟,还有心上人元华。经历过最大的挫折不过是大周覆灭亲爹投诚,但这只是让他生气罢了,他人生最大的困扰还是元华。只有思念元华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孤单。可元华口中的孤独,到底是什么。她也一样是众星拱月的长大的,这种所谓孤独,绝不是大周覆灭后她一个身在后宫的孤单。元华很小的时候就和其他人不一样了,兴许她那个时候一个人在无人的石头上坐着望月亮的时候,就叫做孤独吧,他永远也不懂的孤独。
  “那怎么样你才能不孤独呢?”
  元华无声,她已经趴在段望东的肩上睡着了
  她或许从来都不属于自己,这世上的缘分谁说得清,若要强求必落得个和燕欢一样的下场,又何必。只要她开心就好,自己能永远守护在元华身边,能像现在这样,听她说说话就好了。段望东心里暗叹,与她生气做什么。
  次日元华醒来时,头痛欲裂,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醉过了。
  “头疼了吧,快喝了这,蜂蜜水。”小桃端来一碗蜂蜜水,元华一口气喝下了,还是嚷着头疼。
  “哎,我比你更头疼。昨晚皇上过来时问我你如何喝醉了,我可是犯了欺君大罪,说你不知怎的心情觉得闷,自己一个人喝醉了。皇上并未多问,但看样子是不信的。以后这样的谎必定还是要常常说的,哎,将来哪天皇上龙颜大怒了,我死一百回也不够的。”
  元华不以为意,继续睡去。
  郁畅这日果然随着漠北的商队北去了,走前又看了看段望东和沐疏影,说了些有的没的的大话,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