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云藩国之旅
作者:巴小俏      更新:2021-03-28 00:25      字数:3950
  元华跟着湛离一起,一路向北,到了云藩国。这里的景色与京城大不相同,天空晴朗,一碧万里。草原上野花点点斑斑,点缀在这片绿色的海洋里,五彩斑斓。不时可以看见成千上百肥壮的羊群马群,使得这里有无限生机。
  “这里很美,我们在这里歇上一歇吧。”元华带着阿布朝着夕阳走去。这诺大的草原,这一世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得见,上一次还是在上一世吧。
  阿布在这草原广阔天地之下,仿佛脱了缰的野马,奔跑着,微微有点瘸的腿似乎都不碍事了。元华瞧着它奔跑的影子,不禁笑了起来。
  “你瞧阿布,疯了似的。”元华抬头看了看天,“给它双翅膀,估计要上天。”
  “许是在宫里憋久了,到了这,还不撒欢。”湛离看着阿布,也觉得心下开阔,恨不得也骑马跑上几圈。
  元华不再答话,漫无目的的走着。
  “你想什么呢?”湛离看元华许久不出声,便问道。
  “想起曾去过的一片草原,和这里一样,广阔无垠,一眼望不到边际。”
  湛离正疑惑,哪里还有这样的草原,却见元华眼神缥缈,似乎在看天边,又似乎看的不是这里,越过草原尽头,不知道有什么。
  “还有一个传说,我讲与你听听吧。”
  元华不等湛离答应,便兀自开始讲了起来。
  “传说,在很久以前,草原上居住着一个勤劳勇敢的蒙古族部落。部落中有一对青年男女,姑娘名叫呼伦,能歌善舞,才貌出众;小伙儿名叫贝尔,力大无比,能骑善射。他们无忧无虑生活在一块水草丰沛的草原上。
  一个傍晚,突如其来的灾难破坏了草原原有的宁静,恶魔莽古斯使用魔法吸干了草原的水,从洁白的毡房中抢走了呼伦姑娘。草原从此枯黄了,成群的牛羊倒地身亡。为了拯救草原和心爱的姑娘,贝尔抄起弓箭和长刀,跨上枣红马,冲进枯萎的草原中。日夜奔波跋涉寻找莽古斯,终因疲惫不堪跌下了马。
  就在半梦半醒间,他看到了饱受恶魔摧残的呼伦,她变成一朵瘦小的阿日愣花,就在眼前经受着风吹日晒,奄奄一息。
  贝尔猛然惊醒,用皮囊里仅有的一点水浇灌眼前的阿日楞花。呼伦复活了,她紧紧拥抱着贝尔。贝尔借机杀死了恶魔莽古斯,然而却再也见不到美丽的呼伦姑娘。贝尔悲痛万分,愤然折断神弓。只听天边一声巨响,顿时草原塌陷,贝尔也化做一池清湖。就这样,一对情人把炽热的爱献给草原万物,化做呼伦、贝尔两个清澈的大湖。草原有情,暗暗地裂出一道乌尔逊河,把两颗年轻的心连在了一起。
  后来草原兴旺了,草原上的人们为了感谢纪念呼伦和贝尔,就把这片草原命名为呼伦贝尔大草原。”
  这个故事是上一世,去呼伦贝尔草原游玩时,当地的传说。她当时并不在意,想不到如今竟清晰的记着了。
  “呼伦贝尔草原,怎么我从未听过?你又是何时去过的?”
  “传说罢了,那么较真做什么。”
  “想必这个叫呼伦的姑娘必定是个绝世容颜的美女,竟招的恶魔芒古斯的喜欢。”
  “世上哪有那么多真喜欢,兴许不过是占有欲罢了。”
  湛离心里想着元华讲的故事,也不知如何答元华。
  “我们回去吧。”元华对着阿布几乎看不见的影子,摆了摆手,“再见,阿布。”
  “你这是做何?不要阿布了吗?”
  “它本来就不属于我,谈何要不要呢。在这里对它来说才是最好的。”
  湛离心中一沉,他不懂元华是何意,明明很喜欢阿布,却要放它回草原。难道这么多年的情谊,她没有不舍吗?她如何能头也不回的坦然离开?
  湛离回头,看见阿布朝他们飞奔而来,夕阳下,湛离从未觉得阿布如此英武矫健。他拉住元华,“你看,阿布回来了。”
  元华看着跑回来的阿布,弯下身来迎接它。阿布扑进了元华的怀抱,有灵性似的嗷嗷叫了两声。元华摸了摸它的头,坐在地上。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陪了我这么久也该回归自己的生活了。你看这里,这里天高地阔,有草甸,有野花,有森林,有山丘,有河流,还有雪山。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出生的地方,这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红尘嘈杂,你还是离了吧。往后,我一定还会再来看你的。”
  阿布不肯动。
  “走吧,别搞得生离死别似的,我们都会更好的,只是在不同的地方。别叫我伤心,快些走吧。”
  元华起身,指着前方,“出发,阿布!”
  阿布像是听懂了似的,转身向元华指的方向奔跑去。元华看着阿布,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里。心下不知什么滋味,好似空了一块,千万情绪涌上心头,竟滴出一滴泪来。
  湛离拉过元华入怀,“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你不要伤心。”看见元华落泪,他的心像被刀剜过似的疼,元华原本有父皇的疼爱,有一群围在她身边的人陪伴,有整个大周的尊敬爱戴,可现在孤身一人,连阿布都放任了。经历繁华之后的孤独,何其悲凉。他想让元华知道,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只有她开心,什么都可以为她做。可元华的孤独他如何懂呢,来自两个世界的孤独。
  元华在湛离的怀里,看着他背后无尽的草原,好像世间只剩了她和湛离,一个高处不胜寒,一个举世无同类,同病相怜。她叹了一口气,也抱紧了湛离。
  次日,到了云藩国王帐。见过了新藩主,见过了湛离的四皇姐,元华便推累,休息去了。闲逛之间,又见了一匹骏马,通体雪白,奔跑在绿色草原上,甚是养眼。元华心血来潮,便要去骑马。
  刘喜和小桃自知也劝不住,跟在一旁牵着马伺候着。
  “刘喜,松开绳子,给我,我是要骑马,又不是遛马,你拉着算什么。”
  “这草原上的马性子野,您许久未曾骑马,这四下又无人照看着,您还是等皇上回来了命人看着再骑马吧。”
  “啰嗦,绳子快给我。”元华早年无聊,是跟着段望东学过骑射的,还时常与段望东较劲比试,却总是嫌马背太硬不久就下马作歇。如今来了这天宽地阔的大草原,兴致高涨,感慨着若是段望东和郁畅在此必定高兴疯了。
  “把绳子给她。”湛离走了过来,“去给朕也牵匹马来。”
  “怎么要和我比试吗,那我可先走了。”元华起马扬鞭,朝着大草原跑去。
  片刻之间,湛离就追了上来,“你小心些,草原的马可不比中原,小心摔下了你。”
  “你不要乌鸦嘴扫我的兴,怎么就偏我的马摔人,你小心你自己吧。”
  不久后,元华便嚷道累,下了马,躺在草地上。湛离也挨着躺了下来,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和青草香。
  “原来你的睫毛这样长,比姑娘的还长。”湛离睁开眼睛,元华正趴在他的胸前,打量着他。
  湛离被元华这样盯着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睫毛长不长有什么要紧的,朕又不是女子,谁会在意这个。”
  “我在意呀。自古以来就只有男子好色吗?女子自然也是喜欢相貌好的男子,只不过碍于体统不会明说罢了。”
  “照这么说,你说与朕谈恋爱,便是因为朕的色了?”
  元华把脸靠近,近到几乎碰到湛离的鼻子,“我也是见过许多世面的人了,可还真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男子。你说,你怎么这么好看呢?”她用手抚摸湛离的眼睛,鼻子,停在他的嘴唇。
  湛离一把抓住她的不安分的手,把她压在身下,“朕却觉得你是最好看的。”,看着元华戏谑的笑,湛离吻了下去,吻得几乎忘了呼吸。蓝天白云,青草花香,一切在湛离看来如此美好。
  到了晚间,湛离与藩王大臣们喝酒商讨事务,元华在草地上坐着,看着夜间草原上空的灿烂星河。
  湛离的四姐湛图香过来拿了个披风,为元华批上,“皇后,草原上风大,夜间凉,皇后披上这个免得招了风寒。”
  “多谢四皇姐。”
  湛图香在元华旁边坐了下来,“应该我多谢你才是。我比阿离年长十岁,自小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也不为过。我这个弟弟自小便是聪慧异常的。父皇看重他,日里夜里的教导他,将来如何做一个好君王。我的父皇,你兴许知道些,他心里装着仇恨,他把他的仇恨自小就灌输给了阿离,把他当成复仇的工具,恨不得让他学会世上所有的本事。别的孩子玩耍的时候,阿离永远都是在书房读书。饶是如此勤奋,父皇也从未给过笑脸。”
  “阿离随了父皇的性子,从来也是不苟言笑。小小的年纪便是少年老成。宫里的小孩子们也从来不敢和他玩,就连我这皇姐,他也不苟亲近。母亲小的时候常说,阿离可怜,无人陪伴,叫我时常找他说话,找他玩耍,可我每每见了阿离就像见了父皇一样,压抑害怕,也说不出什么。”
  “十八岁那年我嫁到了这里,那时母亲早已离世,阿离才不过八岁。我走的时候十分不舍,抱着他痛哭不已,可阿离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反而安慰我,叫我别伤心,还说若是这里有人欺负于我,他将来必定踏平这里为我报仇。我却忽的想起,我这个弟弟才不过八岁,我这个做姐姐的在他身边八年,却似乎从来未见他笑过。”
  湛图香转身拉过元华的手,忽然眼中含泪,“现如今,弟弟长大了,这十年来不知他一个人受了多少苦。幸而如今他身边有了你,我也十分放心了。”
  元华看着她忽然伤感的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
  “让皇后见笑了,我只是想起小时候,很心疼我这个可怜的弟弟罢了。你不知道,他小的时候没人陪他玩耍,他养过一只兔子,得空闲的时候便去喂兔子,和他的兔子说回话。后来父皇发现了这个兔子,大怒,说他是玩物丧志,并且拿出剑叫他亲手杀了那兔子。”
  “他杀了吗?”
  “那是父皇的命令,他如何能不照做,可怜那时他才六岁,剑都使得不好,却哭着一剑就砍下了那兔子的头。父皇这才作罢。从那以后,他就更加冷漠了,从不与任何人亲近,也不特别喜好什么。我当真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高兴快乐了,谁知苍天怜他。现如今,他也温和了许多,眼睛里好像全是你,看着你的时候会笑了,你都不知道,我看见阿离拉住你的手笑的时候,有多么诧异和激动。父皇,母后,和我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你替我们做到了。我很是感激你,现如今,你的一举一动他都关心,你开心了,他也开心,我从来没见他喜欢什么像喜欢你一样。元华,答应我,你一定也要好好待阿离,别伤他的心,别叫他空欢喜一场,好吗?”
  元华忽然感到有一丝压力,仿佛是对湛离有了什么责任。
  “皇姐姐多虑了,湛离是聪明至顶的人,日后自然会好好的。”
  “是我多操心了,我今日见到你们两个感情甚好,便想着阿离能永远这样开心快乐,你们自然会琴瑟和鸣,白头到老的。”湛图香拍了拍元华的手,“总之,你要知道,做姐姐的十分感激你。草原的夜里凉,你也别在这里久坐,早些回帐篷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