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双瞳儿斩将夺旗 三壮士阵前斗勇
作者:白马素袍      更新:2021-03-27 20:10      字数:3278
  狼烟遮日,喊杀贯耳。
  东阿城头,一个体型健硕的齐军小卒方把一块青石狠狠砸下,两支狼牙羽箭同时射入他的前胸,小卒虽未死透,身子早已不听使唤,瞬间坠下城去,刚好落在一堆横七竖八的死尸上面,其中有袍泽兄弟,也有秦军兵卒。
  不远处,一架木制云梯紧贴外墙,七、八个持刀秦军正在奋勇攀爬,云梯周围另有二十余个持盾军士环护五、六个控弦之士不断往城头张弓射箭。
  往左右看,每隔数丈便有一架贴墙云梯,梯上梯下尽是秦卒,都在奋力攻城,城上箭石俱下,犹如冰雹雨点,他们身后不远是一条东西走向的护城河,鲜血染红的河面横了许多云梯,另有大批秦军正在抢渡,时有军士中箭落水,但是进攻步伐丝毫未减。
  往后面看,便是秦军攻城梯队,层层甲士列成数十个方阵挺步前进,阵中各有一员将官跨马持械督战。
  再往后看,秦军本阵呈现视野之中,见那戟矛森森,兵丁如蚁,一队队兵卒战士手持军械筑成铜墙铁壁,高坡上一面“章”字大旗随风飘展,主帅章邯立马旗角下方神态自若地看着眼前一切。
  忽地,斥候飞马上坡来禀:“报,楚国忠信侯项梁亲提十余万兵马救魏不及,转而驰援东阿来也。”
  章邯一捋银色长髯,从容不迫曰:“再探再报。”
  斥候禀手称诺,纵马驰下坡去,章邯最后望一眼正在经受战火洗礼的东阿城池,传令秦军暂停攻城,收兵回营去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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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秦军大帐,随征文武各按品阶高低分列左右,众人安安静静并无一声,章邯身披甲胄端坐帅位,二目略扫曰:“列位将军、大人,本帅原想尽灭江北群寇,再寻楚贼决战雌雄,岂料军情瞬息万变,匹夫项梁竟来引兵援齐,此人乃是楚逆擎天一柱,倘若将之击杀,东南半壁江山早晚复入大秦之手也,是故,老夫欲先击破彼军,而后再下东阿孤城,诸公试看如何?”
  董翳素服章邯谋勇之略,乃云:“诸位,大帅善识军机,谋划布局不在当年我朝战神王翦元戎之下,既然元帅运筹已定,我等诸将只管听令行事,定把项梁楚逆杀个落花流水,片甲无存。”
  司马欣督粮归来,亦在帐中,遂道:“车骑将军所言是也!我军出关平乱以来,与贼交兵每战必捷,如此辉煌战绩全杖大帅统战之功,天佑大秦,赐我邯帅,帝国中兴指日可待矣。”
  其他随征文武亦服章邯文韬武略,董翳、司马欣前后所言立刻引起他们的共鸣,章邯见众人群情亢奋,都怀征伐之心,右手一甩颔下长须,抖擞精神说:“诸公齐心报国,何愁贼乱不定,待到四海升平之日,陛下定会论功升赏诸位,董翳将军,前番灭魏破齐,多赖将军兵围濮阳之功,今番鏖战楚逆,此地围城一任非大人莫属耳!”
  董翳恭施一礼:“全凭大帅差遣。”
  章邯满意点首,手持令箭道:“我营粮草、军械一事仍由长史大人负责。”
  司马欣轰然领命,章邯复取一令,唤出子车泰说:“前日攻取梓潼,将军浴血杀贼,居功至伟,乃我军中骁勇悍将,今次交兵,将军可提一万雄师先行往战楚逆,本帅预祝将军旗开得胜,为我大秦帝国再建新功。”
  子车泰接令下帐,章邯又唤呼延朗道:“呼延将军,本帅拨你一万精兵作我二路先锋,老夫亲统大军随后便到。”
  呼延朗躬身接令:“遵命。”
  书中按下他人不表,单说奋威将军子车泰,提军过了飞虎岭险要,往南复走半日,迎面撞上项、刘之军,两家对圆,子车泰立马阵中,怎生形容此将,有诗为证:
  马走銮铃门旗开,虎躯披挂狻猊铠。
  掌中一口凤嘴刀,奋威将军子车泰。
  当下,项羽跨骑乌骓马上远远望见子车泰,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暗说:“前番西救吕臣父子,沛公手下诸将欺我年少,多存轻视之心,待俺去那万军丛中斩了来将,教他众人知某手段。”
  寻思定了,项羽对驻马一旁的沛公道:“兄长试看秦狗军容若何?”
  沛公拢目观瞧,见那秦家兵将盔明甲亮,队列整齐,捋须说道:“义弟,对面秦军兵雄将壮,军容整肃,我等未可小觑也!”
  项羽嘴角一动,虎目微眯道:“吾观彼军如同土鸡瓦狗,烦劳兄长在此押阵,且看小弟立斩来将!”
  说言未了,不等沛公开言,项羽纵马挺戟直闯秦阵,子车泰立马军阵之中,遥见楚军纛旗影里一位青年将军策马挺戟飞出阵来,正欲开口作问,乌骓马四蹄生风,劈涛断浪一般冲到近前,子车泰反应不及,被项羽大吼一声,起手一戟刺于马下,前队秦军心惊肉跳,俱都僵在那里,项羽也不下马割取子车泰首级,匹马一戟直奔秦军纛旗驰来,刹那间手起手落又杀数人,打旗校尉亦死戟下,后队军卒起初只闻前队袍泽嘈杂鼓噪之声,原不知道发生何事,正在疑惑间,忽见将旗一倒,众军士大呼不妙,倒拖兵戈而走,却是苦了前队袍泽,三万楚军奋勇冲杀上来,秦军主将已死,人马自相践踏或是亡于楚军刀剑之下者何其多也。
  看官,仅就章邯大军前日攻打梓潼关之战来看,子车泰原是秦营当中一员能打恶仗的虎狼之将,只是今日所遇乃是勇贯古今的项羽,加上自己一时大意,这才未经交战已折其手,可谓生死瞬间事耳!
  且说双瞳儿项羽斩将夺旗,大败对阵秦军,便提所部兵将追赶残敌,撵杀三、二十里,遥见前方尘头大起,知有秦家军马来决生死,遂教三军儿郎就地止步,快速摆好一座以攻为守的蟠龙大阵。
  俄而,一支秦军铺天盖地来至切近,正是扬武将军呼延朗部,彼军列阵已罢,见那呼延朗黑马红袍立于纛旗下方,左右两边各有一员副将,上首华灵,红马大刀,下首蒋宁,青马长枪。
  日月不淹,春秋代序,两千年一弹指,后人有诗一首单道呼延朗,诗曰:
  黑马红袍蛇矛枪,华灵蒋宁护两旁。
  若问杀神哪一个,扬武将军呼延朗。
  当下,一通催战鼓响,呼延朗催马出阵,蛇矛枪头前一指,劈声遥喝:“某乃大秦帝国兵马大元帅帐前扬武将军呼延朗是也,来军主将是谁,速速报上名来,本将枪下不杀无名之鬼!”
  项羽提马出到疆场,一抖手中玄铁大戟,乃云:“尔等秦狗听真,某乃下相项羽,鼠辈速到马前领死!”
  呼延朗引军南来,早从所遇败兵口中得知子车泰已为项羽所斩,今见此人不由打量一番,暗说:“此子果然是员虎将,稍时与他对敌,某家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也!”
  想罢,呼延朗一者为给自己提气,二为鼓舞军心,出言挑衅道:“好个江东逆贼,斩我子车将军,某家正愁寻你不得,却在这里撞上,休走,与我纳命过来。”
  言毕,纵马拈枪直取项羽。
  那壁厢,项羽正待出马,沛公身后一骑飞出,乃是勇将夏侯婴,道了句“匹夫休放狂言,你家夏侯爷爷来也。”与个呼延朗一刀一枪杀在一起。
  转眼之间,二将斗了五十余个照面未分胜负,秦将华灵难奈不住,拍马舞刀赶来助战,周勃怒起,道一句“秦狗休要以多欺少,某家与你走上几合。”骤马挺枪,截住华灵杀作一团。
  四员大将捉对交锋,一时半刻难分高下,秦将蒋宁又来助战,龙且远远望见,生怕沛公麾下将官抢了头功,催马扬刀来斗蒋宁。
  鼓声激荡,军旗摇动,六员大将各寻对手忘情厮杀,金刀大将龙且果真生猛,与个蒋宁战了十三、四合,只听一声冲天大喝响彻云霓,寒光闪处,蒋宁连头带盔滚落马下,华灵见同伴被斩,心中一慌,让个周勃挑开大刀,一枪刺透前心,翻身落马而死。
  这壁厢,呼延朗正与夏侯婴杀得难解难分,忽见蒋、华二将横尸阵前,不敢恋战,虚刺一枪败走本队,夏侯婴正要建功,了事环上挂住大枪,摘弓取箭,觑定呼延朗急中一射,那厮也是久经战阵弓马娴熟的主儿,策马正走间,听得身后弦响,忙把前胸贴住马背,躲过来箭,催动坐骑急走回阵,夏侯婴遥见射之未中,了事环上摘过铁枪,从后杀来。
  周勃斩了华灵,原要兜马回阵,一看夏侯婴单个去闯秦阵,怕他身单力薄陷落敌手,提马擎枪随后跟来,龙且见状,为了不输沛营之勇,也舞金环大刀冲杀过去。
  楚军阵上,项、刘二人并马而立,沛公遥见秦军败迹已露,忙对项羽说:“义弟,秦军主将落败,且又折损两员大将,我等此时不战,更待何时也?!”
  项羽亦是此意,遂将掌中大戟头前一招,首个冲出,麾下周兰、潘云、张显、虞子期、邓钰、公孙敬、丁固、郑君、孙不害、吕马童、项悍、项庄、范茂、刘通、张武、孙林等将各摆兵刃随之杀出,沛公手下诸将不甘落后,也都纵马举械追随刘季杀向前来,再后者,三万楚军一并上前,高喊杀声冲入敌阵,直把对战秦军杀得弃甲抛戈,落荒而走,项羽引兵衔尾追杀一阵,因得沛公之谏,这才收军立寨,且待来日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