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阿决你怎么来了……”
  谢海棠朝江决干笑两声。
  江决怒火中烧，面沉如水，脚风凌厉朝她压过来：“你还小吗！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一个女人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我不知道你的心是有多大，出门不知道留个信息吗！指望我养你是吗？谢海棠，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别指望从我身上花走一分钱！有手有脚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你的人生就是拿来挥霍的吗！”
  男人大概是气急，一番话说得又严厉又无情。
  她愣住了，视线无意识紧盯着他冒细汗的额头，他的瞳孔深幽尖锐，而他劈头盖脸严厉的责骂却叫她心底沉了冰，从头冷到脚。
  她把视线从他脸上移了下来，没说话，抱着猫咪走了。
  江决在把话头说完，却见她面色苍白，脸色憔悴，就后悔了。
  “你等等。”他上前叫住她。
  谢海棠回头，用那双琉璃如猫眼的眸子看他。
  她的眸子，像沁了泪……
  念头刚过，他便动了动唇，眸色深浅不辩终究没说什么，只反手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视线停留在她堆满积雪的肩膀上，“穿上。”
  她默默接过大衣穿上了，然后又继续往前走，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一路无言。
  回到大院时，夜色深沉，谢海棠浑身冻得发抖。
  她先把沉沉睡去的猫咪放在炉灶边取暖，炉灶还热着火，屋子暖极了，她有些不适应，连打了几个喷嚏。
  “喝掉。”江决端来一碗姜汁，递到她眼前。
  谢海棠没说什么，接过来仰头就往嘴里倒，最后还吃得两颊微微发烫。
  江决脸色依旧发沉，他揭开炉灶上的锅盖，端出一碗面条，这次什么也没说，便提着一桶热水到了冲凉房。
  训练了一整天，即使是冬天，他身上也挤出一身臭汗，一桶水迎头从肌肉喷发的脊背倒下去，叹了口气，整个人才终于好了些。
  谢海棠盯着眼前的面条，内心五味杂陈，清水里葱花香甜，鸡蛋煎得外焦里嫩，一碗阳春面下得最是好处。
  卧室传来关门声，江决已经进房休息了，她两三下吃完面条，提了热水去洗澡，很快也跟着进了房。
  夜的漆黑里，男人背对着她躺着，呼吸匀称，她知道他劳累了一天已经睡过去了。
  她把今晚所有收入仔细再数了一遍，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又把吉他小心放好，才小心翼翼爬上床闭上了眼，这个时候，内心里的委屈和心酸像潮水般要将她淹没。
  刚才他横眉怒目地呵斥她时，她整个人都很不好，心痛到就要死掉。
  她很想告诉他，她跑出去是要干正经事的，可是话到嘴边，无言的浪潮转瞬将她击倒。
  说什么呢？
  说她彻底焕然一新，连芯子也换了个人？
  还是说她是出去工作的？
  有时候，当你尚且不能直立的时候，解释就是狡辩。
  她还没有资格，让他无条件信任她。
  谢海棠默默躺到另一边，任由眼角淌出泪，汇成一条小河与黑夜交织。
  床的另一侧，江决睁开眼，盯着那面瘦弱的肩膀，眼眸闪过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