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清潭死了。
  算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夏璃刚从第二日的温暖被窝中钻出来时，候在一旁的万俟柯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看在这是紧急事件就不把你撵出去了。”
  夏璃第一句话还是顶嘴。
  “你捂得这么严实，我能看到什么？”万俟柯撇了撇嘴，“羡慕你们这些睡相好的。”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那万俟清潭的死传播之快比夏璃预想中还要惊人，因而她心情大好，连带着与万俟柯说话也添上了笑意。
  万俟柯见她心情不错，于是半开玩笑地问她，“我说，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好像有点太过分吗？”
  夏璃把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没有任何神色变化地看他。
  万俟柯顿住，慌忙错开了眼神，心在剧烈跳动，有了些心虚。
  “你什么时候这么怕我了？”夏璃看了他一会儿问道。
  万俟柯沉默。的确，现在夏璃看他一眼，他要忐忑半天了。可是他又没有忤逆她、亦没有做会令她不悦之事，为何要这般忐忑？
  “是因为现在涉及到的尽是万俟家族的事吗？”
  夏璃发问。
  然而良久得不到万俟柯的回复，她扬了扬眉，自顾自跳下床，欲脱睡衣。
  万俟柯立刻自觉地背着手转过身去。
  “你看，你还是这样。”
  这次夏璃笑得无奈了，“多大的人了，像条小狗一样。”
  “我又怎么你了。”万俟柯闭着眼睛微微蹙起眉来。
  “没骂你。”夏璃把睡衣叠好放在床头，“你呀……多大的人了还闹小脾气，对我一点都不放心还显得非常信任，做点好事来迷惑我结果莫名其妙就变成讨好了，明明决策时有异议却憋在心里不说。结果这些事搞来搞去弄得你还心怀愧疚了，一看到我就心虚。是这样吗？”
  “……。”
  “你要是条狗，就是条笨狗。”夏璃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手插入他的短发中，肆意蹂躏。
  “乱了！”万俟柯抗议，去抓她的手。
  夏璃笑着，反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去伸向他肩膀。万俟柯向后侧去同时扒拉开她的那只咸猪手，另一只被抓着的手欲挣开。夏璃自然不让，得理不让人地更向前去离他更近，头险些蹭入他肩头，被拦开了。
  “啊，不行啊。”
  多次尝试接近万俟柯都未能成功的夏璃终于放弃了，长叹一声。
  “多练呗。”万俟柯知道她是突然想尝试近身，“而且你爆发力不够……怕是要吃亏。”
  “那我们今天练近身搏斗吧？”夏璃于是提议。
  “万俟的事……？”
  “再说。”
  “了解，走吧。”
  二人吃了早饭就往训练室跑。
  “要不以后每天早上都来训练吧？”
  万俟柯开着锁，扭头对夏璃道。
  “难得你有这积极性。”夏璃回答也不忘了怼他。
  “……但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时间。”
  万俟柯轻咳一声，把剩下那半句话说出来。
  果然是推辞。
  夏璃鄙视他。
  “我知道了……我会陪你来训练的……”
  “还有，我要练枪的。”夏璃从口袋里拿出墨年八那耳环所变为的徽章摸出来，用特定手势使那狙出现，“虽然说还是拥有自己的武器更好……但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要用墨爷的狙了。”
  “那你的武器，你有什么计划吗？”万俟柯问道。
  “嗯，等你当上家主之后再说。”夏璃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一向是早便想过，张口就来，“因为我要保证稳定了，再开始考虑这方面的问题。现在还是不要在我的武器方面浪费太多时间。我总觉得墨爷将这武器给我，便是要我暂且用它。”
  墨年八总是想得极多极周全。与他相处有一段时间的夏璃应当更能熟悉他。万俟柯这般想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那么，开始吧。”
  夏璃点点头，去控制台点了几次，又叫万俟柯帮她为机器充了灵进行启动，站上台去。
  万俟柯站在观察处，看她对这训练室用得倒是娴熟，也知道了她定然是经常使用的。
  训练室实际上包罗万象，只需要用并不多的灵力进行启动就能够使用。最常见的是擂台，可以与仿真人交战或是两个人打，如果空间不够就可以进入压缩空间，亦是这样的擂台。还有的就是各种武器的操练，一般是刀枪棍棒这四类冷兵器，另有较少的热兵器——现在的灵师也没有多少使用热兵器的，一般只是军队战争中用得多了。因为远程灵技比枪炮方便得多，效果也更好，尤其是大规模的，堪比数架炮台。
  像墨年八那样一个人能架起最多时可达三位数的炮台，同时操控，像一个顶级[攻]系领域般无懈可击的，有是有的，实在是少。
  但是夏璃呢，又是特殊。她没有灵力，故没有远程灵技。武器是枪，反倒比冷兵器合适许多。
  只是热兵器也有许多缺点。就像是它现在的不常见，在训练时也会有一些困难。
  没有肯教的师父，是比较多的问题。而且在训练室中，通常也没有非常合适的环境。一般只能是像夏璃现在这样，站在高台上打靶子。
  像夏泽在训练室加装了反应训练和高难度射击训练也可以的，但万俟柯没钱。
  夏璃也肯定知道他的抠样没把这靶子拆下来卖钱已经非常幸运了，虽然非常不适应非常不高兴但到底那句“咱翻修一下训练室吧”也没说出来。
  “……放靶子。”
  夏璃深吸一口气，把那句话咽下去，看着那制作粗劣不精良的移动靶，对着万俟柯道。
  “……咱翻修一下训练室吧。”
  万俟柯觉得她实在太可怜，非常同情地对她道。
  夏璃愣住了。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万俟柯是先令靶子开始移动再对她那样说的。这一愣神已经开始计时，亦有靶子要移动到标记外了。
  这是需要夏璃在移动靶跑出圈之前将其全部射中的训练。
  顾不得夸万俟柯这次非常大方，夏璃利落地下蹲举起狙，上子弹然后瞄准了目标。只见她微抿着唇，眼神盯着一个靶子的中心随它移动，狙转过一个角度对准它的前面，预测它的动向——
  砰。
  正中靶心。
  万俟柯惊叹于她的枪法。接下来她就这样把所有靶子都击倒了，没有一个跑出那圈。
  “呼……”
  夏璃缓缓直起身来，看着下面的靶子，又看了看这狙，“手感真好……但是用着非常不习惯。喏，只有一个正中靶心呢。”
  便是最开始那个。
  最开始那一个是夏璃发挥最好的时刻，而当精神状态在那一刻达到最佳后，接下来的射击便要逊色些了。
  有一些靶子甚至打到了边儿上。
  她都是每个靶子一击即中。为了做到这样，她已经练了四年。
  “很厉害了。”
  万俟柯笑得对她道。
  夏璃点头，开始准备打第二组。
  她好像不知疲惫般，接下来又连续打了好几组。
  万俟柯坐在一旁拍照或是玩手机，突然一声提示音。
  他点开信息。
  “万俟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