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峰和张宇出发的那天，方晓宇没有去送。不是他不想，是人家那俩人直接嫌弃的说不需要。不需要就不需要吧，正好省得他来回折腾了。
  修整了一天，方晓宇也要正是开始兼职了。
  …………
  周一下午，方晓宇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酒吧报道。这次店里一共招了两个兼职服务员，一个是他，另一个叫林前，也是一个大学生。经理在开会的时候，又在一众店员面前给二人好好介绍了一番，并给他俩一人分配了个师傅带着学习。散会后，两个新人按照师傅的吩咐先从打扫卫生开始。
  两个新伙伴一起负责整个大厅的打扫工作。林前看着有些内向，方晓宇想跟他打招呼多交流一下子，但刚看了他一眼，林前就避开眼神，假装很忙地低着头去一边扫地了。
  吃了个闭门羹，方晓宇有些郁闷。这个新伙伴也太害羞了吧，这么羞涩，竟然还有勇气出来打工，也是厉害。
  其实林前也在一边扫地一边悄悄地打量着方晓宇。他不是故意不想跟新朋友认识的，只是本性使然。平日里就不知道怎么跟同学朋友交流，新认识的工作伙伴就更令他手足无措了。看到新同事朝他走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躲开。哎，林前也在心里骂着自己没出息了。
  大厅都要打扫完了，林前才终于鼓起勇气，去跟新同事交流。林前看方晓宇一个人正要提着换洗拖把的那桶水去倒掉，赶紧跟了上去帮忙。
  林前急忙忙笑跑到方晓宇面前，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帮忙了。方晓宇看他一张脸纠结的眉毛都皱在一起，脸颊都憋红也，没开口说句话，这无措的样子挺逗。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新伙伴心眼不坏，就是实在太害羞了。为了不让小伙伴继续纠结下去，方晓宇开口了。
  “这桶太重了，你能帮我一下吗？”
  “嗯，好的。”
  方晓宇明显感觉眼前的人如释重负地输了口气。林前挽着袖子跟他一起提着水桶往酒店后面走。方晓宇刚刚问过师傅了，师傅说酒店后面的小巷里有个下水道口，店里的脏水一般都提到那里倒掉。
  满满的一桶脏水，俩人小心翼翼地哼哧哼哧提到了小巷口。因为怕一不小心脏水洒出来，两人一路上都盯着水桶，一句话都讲过。小巷有些窄，还有点脏，跟旁边店门前的那条宽敞整洁的马路比不了。
  “重死我了，拎得我出了一头的汗。哈哈哈哈，还好，没有洒出来。”方晓宇拎着空桶，主动打破沉默。
  “嗯，是挺重的。”林前也出汗了。
  “我叫方晓宇，刚经理就说了声，我还没听清你叫什么呢。”他是真没听清，就觉得经理貌似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了个零钱。什么零钱啊？谁会给自己起名叫零钱啊？
  “那个，我叫林前。”林前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闷声道：“树林的林，前进的前。”
  “哈哈哈，你这名字挺特别啊，真好记。”方晓宇想着，看来是冤枉经理了。不是经理口齿不清，而是林前这个名字跟零钱真是太想了，不注意听还真分不出来。
  “你也说学生吗？”方晓宇看林前的样子就像个学生，现在又是暑假，估计跟他一样留下来打工赚钱的大学生不在少数。
  “嗯，我是美院的，大一的。”
  “哈哈哈，这么巧，我也是大一的，我是京大的。你是美院的，那画画很厉害吧。”方晓宇特羡慕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他小时候家里穷，方父又不赚钱，只靠方母一人养家，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让他去培养兴趣爱好。
  每次寒暑假看到校门口发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兴趣特长招生传单，钢琴，绘画，跆拳道等等，他总是特别羡慕。明知自己没钱报名，但也会忍不住多接几张传单带回家。
  带回家后，就背着母亲一个人躺在床上，看宣传单上都有哪些培训种类。有一次他无意间看到了一张单子上竟然有钢笔字毛笔字这一项。方晓宇豁然开朗，参加培训班花钱，可是买几本字帖花不了几个钱啊。
  他决定也给自己培养一个不怎么花钱的兴趣爱好了，到时候老师同学问他有什么兴趣爱好，他就说写钢笔字好了。
  当天下午，方晓宇跟方母开口要了一百块钱，说自己想买字帖练练字。方母对儿子学习方面还是很舍得花钱的，听他要买字帖，就给了两百，让他一块在买几只笔和墨水等等。就这样，方晓宇长这么大，虽没有培养出什么多才多艺的特长，但是那一手字写的是真好看。
  方晓宇不羡慕那些唱歌跳舞的，就羡慕那些会写写画画的，看不出来这不起眼的新伙伴，竟然还是个学绘画的艺术生呢，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以前就羡慕那些会画画的同学，一支笔一张纸，想画什么画什么，特别厉害。”方晓宇继续夸赞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你们京大每个人都是学霸吧，能进那么好的学校，才令人羡慕呢。”林前自小除了画画，其他也没什么特长，文化成绩更是一般。方晓宇能进京大，肯定是学校里的尖子生，那也是他羡慕不了的。
  “哈哈哈，你们美院也是艺术院校里的顶尖呢，只能说术业有专攻吧。”方晓宇感叹道。
  “对了，”方晓宇有个不情之请，“你会画人物吗？”
  “会啊，人物素描也是我们的基本功之一。”林前不解的道。
  “嘿嘿，以后等我们熟悉了，你可不可以帮我也画一张啊。”方晓宇笑嘻嘻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以前我在路边看到有给人画素描的，五十块钱一张。我本来也想给自己画一张的，后来站那看了一会，那人画的实在不怎么样，我就没舍得那五十块钱。哈哈哈。”方晓宇提前当年的往事还有些不好意思。
  “嗯，我有空给你画一张。”林前看他挠头的样子也笑了，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不要钱。”
  虽然小声，但方晓宇还是听到了。两个年轻人打开了话夹子，熟识了起来。俩人拎着空桶，说说笑笑地往店里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