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归暮如丧考妣，眼神哀怨的瞅着他：“你……你故意的。”
  项念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既然是小公司，不去也罢。”
  “不行。”许归暮烦躁的挠挠头，笑话，这工作可是她好不容易通过层层阻碍得到的，是离他最近的地方，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抬头看见男人刚打完一个电话，限量款的苹果，明晃晃的恍若一块金子在许归暮眼里发光发热，项念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的一愣，似是想到什么，轻笑：“喜欢？”
  许归暮使劲点头。
  “送你？”
  低沉试探性的话，激的许归暮缓过神，蓦地摇头，“我就想借你手机，给我们老板打个电话。”
  拿过手机，许归暮的心反倒是忐忑了，说实话，她实在是没有勇气，亲自面对上司严厉的语气，一串号码输了退，退了输，反反复复，最终一个咬牙，发了条短信过去。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十日回。”
  接过许归暮递过来的手机，低头扫了眼短信内容，低笑：“你都是这么请假的吗？”
  许归暮愣了一秒，淡定的喝水，继而腆着脸凑到项念身边，“不要在意那么多，人生何处不恣意洒脱。”
  她会告诉他，即便没有面子也要保存里子，反正结果都是被开除，何不先发制人，给自己留点尊严，就像三年前，即便是分手，她也不要当被甩的那一个。
  项念冷冽的脸上多了几丝温度，继续低头吃饭。
  “哐哐哐”
  噼里啪啦惊心动魄的打砸声，让许归暮心里砰的哆嗦一下，眼神慌乱的看向对面的男人，而项念英挺的眉也皱的高高的，黑眸中晕染一丝薄怒，他，很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和许归暮的约会！
  “老板在哪儿？”
  流里流气一声怒吼后，一帮子人冲进来，看起来每个人年龄也不大，甚至有的人还未成年，木棍大刀，活脱脱山匪流氓，店内客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乱撞，许归暮想要站起来，却被项念一下子拽住，“先静观其变。”
  犹豫了下，许归暮还是选择坐下来。
  老板见状立马上前，腰背弯着：“几位小帅哥想要吃些什么？”
  “妈的，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为首一男子用力攥紧老板的衣领，表情狠厉，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老板愣了愣，疑惑道：“我们是交过钱的。”
  男子听到这话，夸张的大笑起来：“呵，老子让你拿就拿，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说着，用力将老板甩向一旁，招呼后面的兄弟进来：“兄弟们，给我砸。”
  许归暮气急，掏出手机正打算报警，被项念一个拦下：“你干什么？”
  “当然是报警。”
  项念停顿一秒，开口：“他们还是孩子。”
  “孩子？”许归暮眼睛都发直了，不可思议的盯着项念，质问：“你见过孩子拿着木棍大刀抢劫的？你见过孩子这样的？”
  项念沉默不言，这样的孩子他在许归暮离开的第一年时间里见过很多，小小的年纪没有上过一天学校，每天过着腹不裹饥的日子，被人瞧不起，被人厌恶，被人追着喊打，迫不得已，偷盗，抢掠，一步步变成当初最不想成为的人，可是，对于孩子，他们有什么错？
  然而，这些他没有办法和许归暮讲，因为，他希望她一直活在阳光温暖的环境下，那些肮脏的，黑暗的，只要他来承受就好。
  拉起许归暮走到老板的面前，项念俯身逼近那名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怔怔的望着突然出现的俊美男人，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满是倾羡，然少年独有的傲气使他偏过头，似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胁力，粗着嗓子调大音调：“老子叫什么，还你什么事！”
  许归暮惊了，自她认识项念起，还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讲话，略带同情的瞅了瞅少年，孩子，这么横，你家里人知道吗？
  然，下一秒更让她惊掉下巴的是，项念居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温柔的伸手揉揉少年的头，接着从钱包中掏出一张卡，笑着道：“小家伙，看见没？我这卡里有20万，足以解决你现在面临的所有难题。”
  少年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灭了许多，不可置信的：“你愿意把钱给我？”
  项念轻笑：“如果你听话，当然可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
  少年语塞，吞吐半刻：“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土豆。”
  土生土气的名字让周围的人忍不住笑出声，但许归暮并没有笑，她可以看得出项念脸上的动容，可，项念一向娇生惯养，怎么会接触到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又怎么会有这般与之身份不符合的情绪出现在他的脸上？
  疑惑，不解。
  即便有千般疑惑，此刻也不是求解的好时候。
  只要静静的看着，安心的跟在他的身后就好。
  项念长的高挑，少年需要仰着头看他，这样的姿势很累，不经意的，男人蹲下身子，视线和少年齐平：“土豆，现在把被你们砸坏推翻的东西，重新摆放好，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一众孩子皆是怔愣，土豆先回过神，冲着身后的孩子高兴大喊：“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按他说的做。”
  最后，少年拿着钱扬长而去。
  危机接触，客人们又恢复了侃侃而谈的轻松模样，有人扯住项念衣角，“先生你真是个大好人，但是对于刚才那群人就应该报警，全都给抓进去，小小年纪就这么坏，长大了还得了。”
  许归暮看着男人愈加难看的脸，不动声色的将男人衣角从那人手里解放开，微笑道：“抱歉，我们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