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为的话一点没错，秦子逸加入mg娱乐之前，mg娱乐的确已经拥有许多优秀的艺人。他们每个人拿出来都可以独当一面，却没有一个像秦子逸那样全能。可要让他们听到了沈慕为的话，秦子逸一定会成为众人的靶子，被打成筛子。至于自由，那是他加入mg娱乐的唯一条件。
  回到家中，已是晚上九点。邱源逊送两人回家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苏缓歌留他吃晚饭的邀请，心急火燎地开车走了。他心想，他又不傻，今晚留下来碍眼，明天在公司还不知道要挨多少白眼。
  苏缓歌和沈慕为都有心事，情绪不佳，简单地吃过一餐之后，苏缓歌收拾碗筷，沈慕为回到书房开视频会议，攒了一天的事情终于还是没能躲过。等苏缓歌收拾完厨房，又收拾完自己，洗完澡吹完头发之后，沈慕为还在书房。小max一直跟在她脚边，寸步不离，她索性抱起它回到自己房间。她原本摆在床头正中的粉色枕头已被挪到了一边，给另外一个灰色枕头空出位置。枕头格局的变化在提醒她，她昨天已经和沈慕为领证，她已是他的妻子。她似乎并没有对身份的转变有足够的认知，甚至在问了沈慕为母亲那个不够礼貌的问题，被他母亲反将一军，说她只是沈慕为的女朋友没有资格问时，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已不是沈慕为的女朋友，而是他的妻子。
  他说的很对，她的反射弧的确太长。
  她将房间的灯关了，只留下沙发旁一盏台灯，整间屋子便立刻融入窗外的夜色，氛围安静且温柔。她曲起腿，将整个人都窝在窗边的沙发上，拿了一本书，翻了一页，却看不进去，只望着窗外发呆。室内灯光黄暖，室外夜色浓黑，只有路灯，在广阔的黑色中星星点点。脑海里好像有许多事情，却又好像一片空白，如同窗外逐渐隐匿在夜色雾气中的灯光，很亮也很模糊。小max跳到地面上，转了转又跳上来，瞪着大眼睛，望着她，希望她能陪它玩。她揉了揉它的脑袋，又望向窗外深不见底的夜色中。
  还有昨晚，她原本以为会发生一些应该要发生的事情，让她无比紧张。沈慕为坦坦荡荡地将自己的东西往她房里搬的行为，令她神经绷得更紧。她甚至在想要不要找个借口，缓一缓？可是，该找什么借口呢？要缓多久呢？他们已经结婚，这件事情早晚要发生。可她到底在紧张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一把年纪，对这件事情却毫无经验？和穆深那一次恋爱，按照正常恋爱轨迹，她可能是有机会对这件事学习或者说有所了解，可是事实上，不管是理论的还是实际的经验，她统统没有。他知道了会不会笑自己？
  好吧，如果非要把老师在生理课上遮遮掩掩的讲述算作理论上的话，那她也不算是零基础。
  可昨晚，这件事情却没有发生。沈慕为进来之前，她就躺在*******一动不动，假装自己已经睡着。她听到沈慕为在笑，以为自己装睡装的不够自然，只能翻过身，背对着他，顺便把脸藏起来。他笑得更厉害了，将她翻过来，说：“好了，别紧张，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像个坏人。”
  听到他的话，苏缓歌顿时觉得脸滚烫，想缩到被子里藏起来。他却将她挖出来，bao着她，说：“你藏在里面，我看不见你说话。”
  她最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话，只能投降，窝在他的怀里，又听他问：“小缓，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每个女孩应该都梦想过自己的婚礼，苏缓歌年纪小一些的时候也幻想过，可以是露天绿地上教堂前面对神父庄严宣誓，也可以是穿着繁复古朴嫁衣的中式婚礼。长大一些之后，看到身边的人为了一场婚礼忙上忙下，又觉得婚礼其实很麻烦，旅行结婚是个不错的选择。再后来，她一度怀疑自己会孤独终老，婚礼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现在，有或者没有婚礼，她并不介意，只要和她相守一辈子的人是沈慕为。了解她的赵熙曾说她缺乏仪式感，她辩解道她更注重心中的仪式感，而不是形式上的。
  沈慕为也足够了解她，见她发愣，只好笑着说：“好了，婚礼一切交给我。早点睡吧，你明天再迟到的话，我能想到的借口就只有huai yun了。”
  “huai yun”二字，成功让苏缓歌顶着发烫的脸缩到被子里。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一睁眼便看见沈慕为。平时总带着笑意的脸显得很平静，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多了些严肃。可睡乱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又和平时被打理得良好的形象形成对比，削减了那份严肃感，总之，在她心里，他一直是好看的。怎样都好看。
  窗外的雾更重了，她又忘了关窗户，风夹着雾将窗帘来回推动，像不停歇的钟摆。她将身体前倾，伸出手，想要关窗户，可距离始终远了一点，她不得不将身体前倾得更加厉害，指尖刚好触到窗台时，人却失去平衡，从沙发边缘跌落下来，靠双手撑在地才勉强保持平衡。现在人一半在沙发上，一半悬在空中，落入了进退两难之地，难道她要像猴子一样翻个个儿？正在纠结要不要学一次猴子，反正沈慕为在外面，也看不到她丢脸的行为，她却被人从背后拽住，半抱着拉了回来。她感觉自己像只小鸡，被沈慕为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太尴尬了！原本以为他看不到的，却被逮个正着。她将脸缩到自己宽大的居家服里，看着沈慕为惩罚般揉乱她的头发后，从容地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没穿袜子，怕沈慕为看到了又免不了被数落，只能将脸藏得更深的同时又将双腿曲起来，藏到身后。一双眼却像雷达一样，实时监控沈慕为的动向。他刚洗完澡，头发是还湿的。喔，擦头发的毛巾在刚才“救”她的时候，被扔到了沙发上，他一扇窗户一扇窗户地检查过去，确定窗户都管好了，才将窗帘关上。他在笑，是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室内光线依旧很暗，可他却像会发光一样，每一个表情都让她看得清楚。他一步步靠近，低着头，带着惩罚意味轻轻咬了咬她的鼻子……等她所有感官都被微凉的薄荷味道充斥时，她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刚才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是什么。
  是危险。
  是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显露出来的具有侵略性的危险。沈慕为从来都是温和的，即便生气的时候。可现在他身上透露出危险的味道，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他手中的猎物，而她却如着魔一般，被这种味道吸引，甘愿沉沦。她向来是理智的，可当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只觉得自己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涣散，眼前能看见的，耳朵能听到的，鼻子能闻到的，都只有他。
  “小缓，你又没穿袜子。”他的声音有些哑，烫人的手停在她冰冷的脚上。停了片刻，他将灯打开后又低头咬了咬她的鼻尖，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他侧躺在她身边，把她蜷起来，将她的双脚放在自己身上。
  她把脚往后缩，有些不自在地说：“别，太凉了。”
  “知道凉还不穿袜子。”他不为所动，继续用自己的体~温帮她暖脚。
  “我习惯了。”她小声辩解。
  可他从来不是听声音，所以不管她说得多小声，他都看得清楚。他轻声说：“这个习惯，可以改一改。”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哑，让她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觉得脸有些烫，反而不敢看他了，只垂着眼。他以为她困了，说：“早点睡吧，今天发生了许多事，你一定累了。”
  今天的事……她调整姿势，微微仰起头，以便他能看到她说话：“他们今天叫我去，其实是为了见你。他们大费周折想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倒是有些意外，她一向不太过问他的事情。他也说过如果不是足够了解她，他一定以为她不爱他。他知道她不过问是为了给他足够的空间以及自由。现在她主动提起来，也许是真的受了些惊吓。他wen了wen她的额头，柔声问：“想听吗？”
  “如果你想说的话。”
  好吧，她果然还是她。还是你不说，我不问，你愿意说，我愿意听。他有些无奈，身边的已婚人士，几乎没有不被老婆粘着的。更有甚者，吃饭的时候都会被要求拍一张饭友的合影，以确定自己的丈夫身边没有花蝴蝶。他那时还是单身，有着已婚人士羡慕不来的自由。等她来到他身边后，再听到他们诉苦时，他却有些羡慕，觉得有一个粘人的太太应该也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可在他可以预见的未来，他一定会一直拥有他们羡慕不来的自由。唉，可自由太多了，未必是件好事。他反倒变得粘人，一直想给她发消息，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想知道她和什么人在一起。
  连魏若都笑他，说当初不知道是谁只想和她做普通朋友，能站在她身边就好。“现在却整天患得患失。”魏若毫不掩饰地笑着说，“沈慕为，你变成怨夫了。”
  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变成了怨夫，却承认自己变得贪心。从前只想能看见她，后来想能站在她身边，想可以牵她的手，再后来想可以一辈子牵她的手，于是心被纵容得越来越贪婪，就像现在他还希望她能像其他妻子粘丈夫一样，粘一粘自己。
  可那样的她就不是她了。他知道他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却不会是她生命的全部。她给他自由，他也会给她自由。
  魏若听到他这套理论，忍不住笑他太酸，笑完又觉得心疼。他知道他对她有着什么样的感情，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那她呢？她是你生命的全部吗？”
  “魏若你知道眼睛对我来说不仅意味着眼睛，它还是我的耳朵。”
  魏若点头，可还是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小缓对我来说，是光。”
  他当时跟魏若聊天的时候，就坐在魏若办公室的沙发上。沙发靠在爬山虎缠绕的窗边，人坐在那里时便背着光，陷在明与暗的分界线里。他说完便望向窗外，留给魏若一张被光影加深的侧脸。魏若觉得喉咙里像塞了根刺，他知道她对他重要，可他竟然把她比作光！没有光意味着什么？对普通人来说，会看不见，对他来说，除了看不见，还会“听”不见。魏若心里难过，又不忍心说他，只能假装生气抱怨道：“没良心，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我对你不重要吗？”
  他回头，问：“你刚才说话了？”
  魏若扬起头，觉得自己真要生气了。见他又望向窗外，魏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呵，居然忘了，窗外正好可以看见电气学院二楼。
  “该从哪里说起呢？”他感觉她的双脚终于不再冰凉，便让她换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从沈家酒厂开始说吧。”
  沈家是从卖酒起家的，时间不算长，金字招牌梅酒的秘方传到沈慕为父亲手里时，已经历过五代人。梅酒虽不如四大名酒出名，在南方却小有名气，有自己稳定的市场。只是从沈慕为父亲那代开始，酒水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沈家酒厂不得不转型。等酒厂交到沈慕行手里时，沈家酒厂已经病入膏肓，几乎只剩下空架子。刚接手的沈慕行自然想要大干一番，想让酒厂在自己手里起死回生。沈慕行在保留原有梅酒生产线的基础上，率领团队研发了改进版梅酒，之后不久又推出了清爽版和甜蜜版梅酒，可是整个酒厂的经营状况依旧毫无起色。为了争夺年轻人的市场，沈慕行还推出了一系列软饮料，诸如青梅可乐，青梅汽水，青梅果味饮等等，均以失败告终。
  “他来找我时，沈家已经欠了一大笔钱，他希望我能帮沈家挺过难关，”沈慕为声音平静，“否则，沈家酒厂只能倒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