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棋逢对手(二)
作者:西湖饮马      更新:2021-03-26 19:17      字数:2273
  李轻云和清风一听,这个长生子不仅不认自己这两个师弟师妹,还要将自己扫地出门,不禁大感恼火。
  清风对长生子抱了抱拳,说道:“长生子师兄虽然认不得我师父的笔迹,但是我们出自同一个师祖,咱们师门的功夫你总识得吧。小妹便向长生子师兄请教几招,请师兄辨一辨我们是不是冒牌货。”
  长生子脸色一变,喝问道:“你俩是什么人?为何要假冒凌霄子师伯的弟子?究竟有什么意图?”
  李轻云不知他为何发怒,茫然道:“我们本来就是凌霄子的弟子,何须假冒?”
  长生子怒气冲冲地道:“你们若是凌霄子的弟子,怎会不知我师父不好武艺一道?我师父从来不授弟子武功,贫道怎识得凌霄子师伯的武功路数?三位便请回吧。”说完指着山门。
  李轻云愣了一愣,这些事情凌霄子从来没跟他和清风讲过,正想开口询问长生子。长生子却大袖一挥,转身走进了三清殿。他们吃了闭门羹,也不好死乞白赖的待着观中,只好暂且下了山。
  回去路上,清风大骂那小道士傲慢无礼,长生子有眼无珠。
  华山风景虽秀,他们这时看来却索然无趣。李轻云取下酒壶,喝了一大口酒,将酒壶递给赵元朗,笑道:“但愿那长生子厚道,不要把那封书信当作生火柴给烧了,只要他把信转交给扶摇子师叔,其中曲折,扶摇子师叔醒来看了信过后自然明白。华山这么好的风光,多在这里住几日也是无妨。他一日不醒,我们就等他一日,他一年不醒,我们就等他一年。只可惜要连累赵兄耽搁好些时日。”
  赵元朗接过酒壶,饮了一大口酒,笑道:“哪里的话,在下四处避难,别的一无所有,时间倒是富裕得很。更何况这个扶摇子是个奇人,我也想见他一见。”
  这时,身后有人大喊道:“三位请留步。”赵元朗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刚刚那个无礼的年轻道士。那年轻道人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家师祖现在请三位回去。”
  这下倒令他们三个大出意外,不由得面面相觑。
  李轻云心想:“扶摇子师叔不是已经入定?怎会突然请我们回去,难道长生子刚刚对我们撒了谎?”对那年轻道人拱了拱手,问道:“可是扶摇子师叔亲口让我们回去。”
  年轻道人道:“这还有假?当然是师祖亲口让我请你们回去。”
  清风心中大大的不悦,说道:“方才长生子道长不是说扶摇子师叔已经入定,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难道是故意捉弄我们?”
  年轻道人神色极是尴尬,挠了挠耳腮,说道:“我师父并没有骗三位,师祖确实已经入定。不过你们上山之时他就已经出定,你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到玉虚殿,跟我师父说,今日有三位贵客将要来临,要我师父好好接待。我师父吃了一惊,连忙将你们上山的事跟他说了,还把书信交给师祖看。师祖看完书信,急忙吩咐我下山来寻你们。”
  赵元朗听了哈哈大笑,心想这些道士可真会装神弄鬼。李轻云和清风是道家弟子,深知研习周易而至大成者,确有卜测未来之能。
  清风心中暗道:“原来这小道士是长生子徒弟,他师父老眼昏花,教出来的徒弟不识礼数,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当下不依不饶道:“呸,你们这些臭道士叫我们走我们就走,叫我们回去我们就回去,真拿自己当个人物?我们今天走得累了,你就回去跟你们师祖说,我们休息个十天半月再上山拜访他老人家。”
  这年轻道人岁数跟李轻云相差无几,但他是扶摇子的徒孙,论起辈分比李轻云和清风低了一辈,听了清风的话虽然心里不快,却不敢动怒,只得赔礼道:“贫道有眼无珠,得罪了两位师叔,请师叔不要跟晚辈一般见识。”
  清风听他叫自己师叔,大大的挽回了脸面,轻咳一声道:“好啦好啦,你小子才多大年纪,谅我这个师叔也不会跟你这个小道士一般见识,还不快快引路。”她只怕惹急这小道士,他真的转身独自回观,那反倒让自己也下不来台,所以就坡下驴,不为已甚。
  他们跟着那年轻道人走回到山门时,长生子早在前等候,见了清风、轻云,连忙迎上前来,作揖赔礼道:“两位师弟师妹,贫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二位勿怪。”其实这也怪不得长生子,当时正处乱世,匪患横生,常有盗匪假装和尚道士,潜进道观寺院偷盗财物,甚至有里应外合血洗山门的。这种事情长生子听过不止一起两起,因此也就格外谨慎。
  李轻云还了一礼,忙说无碍。清风虽然满肚子有气,但见他礼数周到,也不好发作,只“嗯”了一声。
  长生子对年轻道人说道:“怀礼,师祖正在醉月亭跟赤眉道长下棋,你带两位师叔还有这位赵施主过去见他吧。”
  那怀礼应道:“是,师父。”
  清风心中小声嘀咕道:“原来这小道士道号叫作怀礼,不过却连半点礼数也没有。”
  怀礼领着他们穿过两座大殿,往后山走去。行了四五十丈山路,只见前面悬崖边的一座孤石之上立着一座石亭,亭子中间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东西两方各坐着一个道人。坐在东边那道人身穿灰袍,华发赤眉,样子和蔼可亲。坐在西边那道人白衣飘飘,须发皆白,面色红润,俨然有道骨仙风。
  怀礼指着白袍道人道:“这就是我家师祖,那个灰袍红眉的道人是赤眉道长。”李轻云跟清风正要上前见面叙礼,怀礼轻声道:“两位师叔别急,先等他们下完棋,我家师祖下棋的时候最不喜欢别人打扰。”
  李轻云等三人点了点头,可是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棋局仍没下完。而扶摇子和赤眉道人都紧蹙眉头,抚须挠腮,像是在苦苦思索,每走一步棋耗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不知道还要再等几时才能下完。他们几个站得实在不耐烦了,便不顾怀礼劝阻,悄声走了过去。
  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在下象棋。李轻云和清风不谙棋道,看不大明白他们下的。赵元朗自幼跟父亲下象棋,自觉棋艺尚可。但是看那二人下棋,每一步棋都各尽其妙,自己的棋艺跟他们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这盘棋又下了小半个时辰,红棋本来略有优势,可是扶摇子一步走错,连连失子,到最后不得不舍车保帅,满盘红棋除了老帅,就只剩下一匹单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