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壮汉无法自圆其说，和暄呵斥一声道：“说！是谁派你过来砸场子的？”
  原本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一个个摇着头数落着那彪形大汉。
  壮汉还勉强坚持，道：“没有人派我来，我王老二就是个过路吃饭的！”
  然而，没有了群众的支持，满脸横肉的汉子说话也没有了底气。无论他如何的解释，看热闹的群众心中跟明镜似的，摆了摆手，该吃饭的吃饭，该结账的结账，只剩下那壮汉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和暄对着蔡文轩身边的小厮耳语了几句，那小厮点了点头，下了楼梯。
  不一会儿，那小厮身后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走到刚刚那壮汉的身边，笑着道：“这位朋友，随掌柜的去后院聊聊吧。”
  壮汉瞧着那小厮的架势，刚想说“不”。
  话还未出口，小厮摆了摆手，身材魁梧的汉子们伸手扣住了那看似凶猛的壮汉，压着走到了后院。
  坐在那壮汉周围吃饭的客官们，略带惊奇地看上几眼，便自顾自地吃饭了。
  本来嘛，对于这种蓄意砸场、断人财路的，好些店铺都要把滋事者抓起来去后面暴打一顿。
  和暄随着蔡文轩，一行人走到了后院的柴房门口，严掌柜站在门口拦住了他们，道：“二位公子身份贵重，这样的地方去不得。”
  “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和暄眉毛一挑，手上一使劲，用力推开了房门，一个跨步走了进去。
  蔡文轩朝着严掌柜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也跟着走了进去。
  “别打他。”和暄一进屋，便看到那壮汉被五花大绑。
  那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其中一个手里拎着棒子，正要朝着对面那人抡过去，听见和暄的声音，手停住，回头上下打量着这个素未谋面的贵公子。
  严掌柜跟过来，对着几个打手道：“先退下吧。”
  打手们听命，纷纷离去。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和暄冷冷地问道。
  “你是。。。刚刚问话的小公子？呦嘿，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啊！”壮汉似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高声叫嚷道。
  “二位公子，在下认为，这厮应当是被悦福楼收买了。乐宾楼开张这么久，只有悦福楼这么一个使阴招的对手。”严掌柜压低了嗓音，对着和暄与蔡文轩缓缓说道。
  蔡文轩点了点头，瞧着和暄沉默不语却面露怒色的样子，轻声问道：“此事，表。。。弟想怎么办？”
  时间仿佛静止，房内只剩下壮汉粗喘气的声音。
  和暄低头沉吟了片刻，抬起头，眼神中带有一丝凌厉，狠狠道：“把他拉去悦福楼，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怎么说！”
  “有这个必要去撕破脸吗？”蔡文轩不懂和暄为何如此生气，出言劝阻道。
  和暄攥住袖口，正色道：“有。他们欺人太甚。撕破脸，也让他们知道乐宾楼不是好惹的。”
  蔡文轩想了想，不置可否，只轻声劝道：“莫生气，咱们一起去。”
  待到了悦福楼的门口，和暄对着严掌柜耳语了片刻，后者十分恭敬地点了点头。
  悦福楼的店小二热情地迎上前来，刚想开口说“客观里面请”，猛地一下看见了严掌柜，还有那五花大绑着的壮汉，只觉不妙，心里嘀嘀咕咕的。
  严掌柜一边往里走，一边高呼道：“叫你们掌柜的滚出来！”
  店小二试图拦阻严掌柜一行人，那小身板儿，一下子就被带来的打手狠狠地推到了一边，踉跄着摔在了地上。
  悦福楼坐无缺席，横梁上吊着好些莲花灯，坐在一楼的客人们谈笑风生，热闹程度不亚于乐宾楼。
  “悦福楼的佟掌柜呢？人呢？”
  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客人们的眼睛都紧紧盯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谁找我？”
  一个阴沉的男声先传了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站在蔡文轩身后的和暄冷眼瞧着，一个衣着体面，约莫四十多岁的老伯健步走了过来，皮肤黝黑，下巴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
  “佟掌柜！想不到几日不见，您还派了这厮去乐宾楼看我啊？”严掌柜面上带着笑，伸手指了指被捆绑着的壮汉。
  佟掌柜定睛瞧了瞧，吧嗒了下嘴，道：“严兄，几日不见，这又是闹哪一出？有话，咱们去后面说吧。”
  “佟掌柜敢做，怎么还怕人知道？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各位乡亲父老说清楚吗？”严掌柜平时在蔡文轩与和暄面前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下人模样，此刻发难起来，倒也颇有气势。
  原本吃的尽兴的客人们，换上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佟掌柜凑上前来，赔笑道：“严兄，对不住，这里的客人还要吃饭，咱们去后面慢慢说。”
  “佟掌柜，你悦福楼的客人要吃饭，我乐宾楼的客人难道就不要吃饭了吗？你当初派这厮跑到乐宾楼诬陷的时候，就该想到我严某人会亲自登门拜访。”严掌柜高挑着眉毛，斜眼看着对面的人。
  佟掌柜没有想到严掌柜也有如此坚决的一面，贼眉鼠眼地四处瞟了一眼，上前低声对着严掌柜耳语了两句。
  严掌柜目光犀利，愤怒的拍了桌子，大喊道：“钱？佟掌柜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我乐宾楼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被你派来的着地痞拿着几只蟑螂往菜里一放，乐宾楼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坐着看热闹的百姓，此刻明白了大半，对着佟掌柜指指点点个不停。
  佟掌柜耐不住压力，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焦急地思索着对策，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几次欲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
  在一旁看戏的和暄，嘴角微微上扬。严掌柜做得很好，既然是来撕破脸的，自然是声势越大越好，这样才能让对手以后都不敢轻举妄动。
  “何人在此喧闹？”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和暄心里咯噔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略侧了侧身子，用袖口遮着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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