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狂笑三声，吾尔开胡道，怎么？你们他奶奶的当我是猴子？可以这么耍来耍去？正德只有一个妹妹，大明也只有一个公主，我如果要美女只要挥兵出击，又何止千百?”
  “我刚才已说过，天涯何处无芳草，阁下何必非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大动干戈?”
  “砰”的一声，吾尔开胡已一拳击翻了他面前的桌子，他已有怒意道不行，我争的是一口气，争的是我们蒙古人的面子，最主要的是我不能容忍有人背叛我。
  “你是说明珠公主?”
  冷哼了一声，吾尔开胡没答腔，显然是默认了。
  不错，像他这样的男人的确不能忍受一个女人如此的对他叛逃，这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尤其一个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他的自尊更比别人来得强，遇到这种事反应也愈见激烈。
  “其实明珠公主并没有背叛你，她也没有返回。”
  “我不相信，她一定被正德那狗东西早接了回去，要不然在我的地儿莫说一个人，就是连只老鼠也藏不了身。
  “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躲着你?因为她不愿让你有受骗的感觉，虽然她并不是要存心骗你。
  萧若接着又道：“因为她不能带给你楣运，你们不是有种风俗，认为女人怀了孩子进门会很不好吗?”
  吾尔开胡不是呆子，他道:“你是说明珠公主在没和我合婚前就有了别的男人?”
  突然转头，吾尔开胡定定地望着一直蒙着面孔的明珠公主，好一会后他才对萧若道？“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粗中有细，如果光凭着匹夫之勇，血气之刚，吾尔开胡在蒙古众多的部族里绝对无法窜起成为霸主。
  “同时我也可以猜到你所说的另有隐情指的是什么了。”眼中精光突炽，吾尔开胡沉声道：“你是那男人，而这位一直不肯开口，蒙着面的女人绝不是回教妇女，而是明珠公主对不？”
  萧若已经发现这个人绝非自己所想，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
  “好杂碎”
  吾尔开胡三个弟弟中，脾气最暴烈的老四吾尔开拔见萧若和明珠公主没否认，他手中的弯刀就像弯月般的冷寒突然暴削萧若。
  萧若坐着没动，连他脸上的表情都没一丝变化，就那么定定的等着那弯刀离面不及一尺，他才突然出手。
  吾尔开胡动容，动容的原因是他想不到萧若镇定的功夫那么可怕。
  使刀的吾尔开拔则心动，他心动这个小子怎么会那么蠢，蠢到连血肉之驱也敢和利刃弯刀去拚。
  有惊讶，有冷笑。
  在场的人每人立场不同，对状况的反应也就不同。
  只不过所有的反应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一切只在刹那已结束。
  吾尔开拔的弯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萧若的手，可是他没想到萧若的手为什么会没断。
  当弯刀弹起时，他手掌虎口已崩裂，只听惨呼一声之后萧若手刀已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
  萧若这一声是对吾尔开拔而说，也是对其他想上前抢救的人而说。
  “放了他。”吾尔开胡脸上肌肉紧蹦着道:“要不然你们一样逃不了。”
  “我不想逃，也不会逃，否则我也就不会来了。”萧若已换上了一副冷峻的表情。
  没想到事情会起了那么大的变化。
  前一刻的杯酒言欢，后一刻竟然会拔刀相向，吾尔开胡表情僵硬的道：“你想怎么样?”
  “让你停止出兵，这是我的目地。
  “就凭你?”
  “不错，就凭我一腔热血，和我一颗不怕死的铁胆。”萧若湛然道。
  有些动容，吾尔开胡仿佛也为了萧若这夷然不知危险为何物的坚决态度，而内心起了“英雄惜英雄”的钦佩。
  “大哥，不要管我，杀了他，杀了他这混蛋一一”吾尔开拔暴烈的吼着，他的脖子亦因激动而被萧若的掌刀划破，血丝已经沁出。
  “你住嘴一一”吾尔开胡瞪眼喝道快刀萧若，你先放了他。我答应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
  萧若很了解像吾尔开胡这样的人，他既然答应了什么，就一定会信守诺言。
  于是他移开了手刀，同时朗声道：“谢谢你，我想只要有机会给我，那么就算我失败了，也死而无憾。”
  吾尔开技一失去威胁，他就突然转身，他两条腿就像两只铁剪一样直袭萧若的下肢。
  早有所防，萧若猛然抬脚，虽只轻轻的踹向吾尔开拔的迎面骨，却让对方痛得一个拿捏不住跌坐在地，額头豆大的汗珠立刻沁然而出，脸上已因痛苦而变了神色。
  对他的忍痛不出声，萧若也暗地称赞，就在这个时候，五名壮碩的大汉就像五座山般一齐压向萧若。
  萧若心神一凜，就待出招反击。
  “住手一”
  吾尔开胡暴喝一声后道：“你们统统给我住手，不要让人家笑话我们。”
  压力顿失，萧若敛去凝聚的功力，静待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吾尔开胡再次打量着萧若一会，然后他道：“你的胆识的确过人，如杲你能过得了‘血牛之祭’我就答应你不出兵，你可敢？
  “血牛之祭”？
  萧若不明白什么是“血牛之祭”他却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君子一言。”
  “哥-------”吾尔开花凄绝的喊道：“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做”
  “你不要多说，这是唯一的方法，要不然我无法向所有的人交代。”
  吾尔开胡理也不理他妹妹，便连击双掌，只见帐外立刻进来一名蒙古兵，他便叽哩咕噜讲了一串，那名蒙古兵惊异连连的望了望萧若，便头也不回的领命而去，想必是准备什么去了。
  蒙古兵一走，吾尔开胡便道，你不后悔？也考虑清楚了？”
  萧若笑了笑道：“我用不着后悔，大不了只是一死罢了，倒不知何谓‘血牛之祭’我却愿闻其详。”
  其实看到吾尔开花惊惶的表情，以及每个人脸上冷酷的神色，萧若已经猜到这“血牛之祭”一定是极其残忍的一种考验。
  但当他听完吾尔开胡的概略解说后，他明白了这“血祭”二字是如何的可怕与残忍和多么的令人匪夷所思和荒诞不经。
  真正说来这“血牛之祭”是对付犯人的一种惩罚，也是被判了死刑的人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在这不成文的规矩里，只要有犯人过了任何一关即可获得重生，也无怪乎吾尔开花听到萧若要去过“血牛之祭”，她会那么的害怕和惊惶。
  现在不只是她感到害怕和惊惶了，就连陆小川和明珠公主都不禁为萧若担起心来，因为他们明白如果有人能过得了这“血牛之祭”，除了有极大的本亊，尚须特别的运气及一些奇迹。
  艳阳。
  艳阳如火。
  在一处栅栏里，萧若傲然的站立场中，他像一个赴死的勇士，面无表情的望着栅栏四角四只已被激怒的公牛。
  那四只牛的牛角各绑了两把闪闪发亮的利刃，从它们喷气的鼻息里，实在没人敢想像那四条牛一旦脱离了束缚冲向场中时，萧若还能不能活命。
  更要命的是萧若的手中拿着一个血红的布套，他缓慢的把布套套在自己的头上。于他便完全成为一个盲者，而要一个盲者去对付四条被激怒的公牛，这难道不是一种酷刑是什么？
  栅栏外早已围满—圈又一圈的人墙，每一个人都屏隹了呼吸，全张大了双眼。紧张得连火毒的日头在顶上头不自觉。
  明珠公主整个人已快瘫痪在陆小川的身上，她的身体悚然发抖，甚至她的牙齿也颤抖直响。而陆小川更是一张圆脸快变成了扁的，他一只手环着明珠公主，一只手频频拭汗，眼睛瞬也不瞬一下的望着场中萧若。
  套好了布套，萧若在两次深呼吸后蓦然开吼：“开栅一一”
  于是四条角上绑着利刃的公牛就像疯了般冲了出去。
  它们已被那血红的布套激怒得无以复加，从震耳的蹄声里，每个人的心腔都快停止了跳动，因为谁也不敢想像萧若还能呼吸几次。
  萧若没动，他一直倾耳注意着蹄声。
  他必须判明那一只牛会先冲到他的身旁，同时更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采取最有利的反击。
  而，而他的武器只有一双手，一双空手。
  什么是危险？
  看不见的危险最危险。
  什么是残酷？
  拿血肉之躯去堆挡四条疯牛角上的利刃最为残酷。
  惊叫声里萧若身形倏动。
  他突然拔高，在第一条疯牛冲到他面前时他恰如其时的拔高身体。
  于是在疯牛失去目标的同时，他已奋力的踢出一脚，这一脚他踹在那牛的眼睛上。
  慘嗥突起，萧若已落在丈外的地上，而那牛已满头血糊地一头撞在了栅栏粗大的巨木上，抽搐两下便倒地暴毙。
  欢声雷动。
  在人们欢呼里萧若又开始倾听那三头掉转身体冲向自己的蛮牛。
  他不敢大意，一点也不敢大意。
  因为他刚才那一脚虽然踢碎了一颗牛头，然而他的腿肚子却已被牛角上的利刃给带出一条好长的刀口，肌肉翻卷下，他的血早已染红了他的裤子。
  见血性起。
  三条蛮牛嗅到血腥之气后兽性大发，它们争先恐后对准着兀立在那蒙着红色头套的萧若。
  蹄声震耳欲聋，看不见萧若的表情，但每个人却绝对可以体会出他紧张的心情。毕竟这场面只要稍一不慎，除了肚破肠流外，恐怕连身上的骨头都会找不到一根完整的。
  黄沙漫天，看不见却听得见凶险已经来到眼前，萧若判断得出三条牛排成一排的冲了过来。
  赤手空拳没有任何武器下，即使是神仙也绝难抵挡这种兽性大发的疯牛。
  在人们再一次的惊恐叫声里，萧若的身体突然左移，他就像幽灵一样宛如飘浮在空中，而又躲过一次冲击。
  而这一次那三条牛却同时发出悠长的嗥叫，它们更疯狂，也变得更恐怖了，只见它们在场中暴跳、踢腿、嘶气、乱转、漫无目标的冲撞。
  大家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有萧若自己明白那三条牛已经成了瞎牛。
  因为他的出手是那么的快，而整根没入牛眼睛里的暗器只不过是几根绣花针。
  他不得不偷机取巧，也好在他曾和陆小川学过这一手“兰花手”，要不然这一场不公平的人兽之斗，他是连一点把握也没有。
  现在他笑了，笑在心里。
  在大家都看不见的情形下，萧若知道他已有了必胜的把握。
  悠哉的抱手于胸，萧若倾听那三条负痛的疯牛惨噑及乱转着圈子，一直到了他认为最好的时机之时。
  这时机就是这三条牛转到三个不同的方向，而萧若和它们形成了犄角，他蓦然长啸，长啸之后就动也不动一下。
  果然，那三条疯牛被萧若的啸声更引得凶性大起，它们全冲了过来，头低垂着把牛角仰起，尖刀则在阳光照映下闪烁着森森寒芒。
  “完了，完了，萧若这一回死定了……”
  陆小川瞪了一眼身旁的吾尔开花，他“呸”了一声道：“死定的是那三条笨牛。”
  明珠公主本来用双手捂着眼睛，这时不禁放下手也凝视场中，但当她看到三条牛笔直的冲向萧若后，她又吓得连忙低头，暗自祈祷。
  陆小川没判断错，因为也只有他看清了萧若的出手，明白萧若前一刻使出了‘兰花手”的独特手法，一定重创了那三条牛。而从那牛身上不见伤痕，却又痛楚的不停嘶叫和乱冲乱撞下，他想到了牛已失明。
  所以他笃定的才会这么说。
  果不错，他的话才一说完，只见场中已起了变化。
  身形再次拔高，萧若在六把利刃即将触身的同时，他大喝一声把身体拔高又再转折飘落。
  好大一声撞击，骨头碎裂声中挟杂着飞溅四处的牛血。
  那三条牛已经撞成了一堆，它们彼此角上的利刃全都插在了对方的头里，而万钧之力的冲击后，它们连一声惨嗥也发不出来，就全都倒了下去。
  只见三颗牛头就像三堆被砸烂的烂柿子，而血肉模糊里，白色的牛脑遍洒一地，是那么的怵目而令人心惊。
  有一刻短暂的沉寂。
  短暂的沉寂之后，全场“轰”的一声变得欢声雷动，每个人兴奋得大吼大叫。
  他们吼的是他们遇见了一辈子也不容易见到的事情。
  他们叫的则是萧若那神乎其技的风采和临危不乱的扎实功夫。
  至于他们的欢呼，却是因为这“血牛之祭”有史以来，萧若是第一个过关的。
  扯缚头套，萧若先看到了兴奋若狂的人们，再看到了明珠公主满含眼泪的一双美目。
  他缓慢的走到吾尔开胡一干人等的座前。
  “烧幸过关，阁下还满意否?”
  吾尔开胡脸上的表情比那堆稀烂的牛头好不了多少，他以一种不可思议及不敢相信的眼光望着萧若良久。
  最后他才站了起来，表情凝重的用双手制止住欢呼的围观者。
  “你办到了，但是我仍然要出兵。套用一句你们的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我们的族里，有一种忌讳，那就是当聚兵而不出兵，会有大祸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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