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防暴棍击中了尸鬼的脖子，腐烂的颈脖以肉眼可见的诡异角度弯曲着，惯性使头颅狠狠撞击到一旁的墙壁上，直接破裂，我上前补了一棍，让其彻底稀烂。这是死在我手中的第十三只尸鬼。
  “凯恩，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尸鬼和外边儿的明显不同。”将棍头粘上的汁液甩掉，我问站在一旁的凯恩。
  “不同？不就是看起来有些干瘪吗？”凯恩说道。
  他说的没错，这间避难所里的尸鬼，身上穿的制服明显比肉身大上一号，衣物没能遮住的部分看上去犹如迟暮老人般的蔫巴，但这不是重点。这里的尸鬼，明显更脆弱，相同的力道，即便用上了防暴棍，我也不相信自己一棍就能劈开尸鬼脑袋，然而眼却真实发生了，而且并不是个例。
  “你没发觉，它们更脆弱？”我有必要提醒凯恩，也许他并不经常近身战斗。
  “脆弱？听你这样说……”听到我的话，凯恩嘴里喃喃说着，低下头，看着跟前被他砸瘪脑袋的尸鬼。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举起防暴棍，一下砸在了尸鬼的胳膊上，即便是穿着衣服，我依然能看到被砸中的胳膊以可怕的角度弯曲着。
  “我明白了。”凯恩说着，拍了拍额头。“这里的尸鬼长期被关在密闭的空间内，没有进食，也完全接触不到阳光，骨质因此变得疏松脆弱，一定是这样。”说完，凯恩还微微点了点头。
  “呃……原来你是这样理解。”
  虽然我嘴上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不过似乎也只能这样理解了。
  凯恩自我提醒后，接下来便放开了许多。每次遇到尸鬼他总是更为兴奋，也不知是屠戮给了他快感，还是长期待在后方憋得慌，也多亏都是些骨质疏松的干瘪货色，否则，我还真是有些担心。
  这时，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你们经过眼前的通道后，我会打开合金闸门，里边是一间实验室，尸鬼数量不少。”年轻男人的声音停了一会儿，继续响起：“如果……如果你们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尸鬼，请你们将它制服，不要伤害它。”
  年轻男人的语气已没有一开始的沉稳，话语间有些支吾，听上去似乎还带着请求，没错，他说了“请我们”。穿白大褂的尸鬼？我猜那可能是对于他而言极其重要的人吧，可如果和他说的一样，尸鬼的数量不少，我可不敢保证不会顺手干掉他的尸鬼伙伴。
  “我们尽量吧。”我说。
  “不！你们必须做到!它不能死！记住……你们要记住，它很重要，比你们都重要！”年轻男人突然疯狂大叫，我听到了扬声器破音声响。我看向凯恩，而他也恰巧看着我，我们都皱起眉头，事情看来有些……棘手。
  “咳……嗯，你们不能伤害它，如果你们能做到，我会给予你们意想不到的好处。”年轻男人恢复了平和的语气，也许他是意识到失态，反倒是抛出了诱人的糖果。
  “好吧……”我也只能这样回答。根本没办法反驳，我们只能按照他说的话去执行，如果选择拒绝，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们，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来到通道末端，我按下了大门旁的红色按钮，开始运作的排气扇很快驱散了沉闷。也许是有些紧张，我将野战刀拔出又插回，确认并没有任何问题，而凯恩则是摘下眼镜，用粗糙的衣角布料仔细擦拭着仅剩的镜片，尽管我看到一些痕迹始终没办法擦掉。
  “准备好了？”监控着的年轻男人询问道。
  “开门吧。”一旁的凯恩开口，将眼镜戴好，两手重新握住了防暴棍。看到指示灯上亮起的绿色，我不禁后退了一步，眼睛盯着合金闸门的下方。也许是长时间没有运行使用，合金闸门向上启动时发出了“滋啦”的声响，我看着打开的门缝，不由向后退一步。
  鞋子，我看到了很多双正在不断来回移动的脏鞋，一、二、三……还在不断增加，怎么会这么多！合金闸门打开的声响无疑吸引了房间内的尸鬼，我已经听到越发频繁的撞击声。
  “数量好像很多，怎么办？”凯恩问我。侧过头，我看到他盯着逐渐扩大的门缝，眉头紧锁，攥着防暴棍的双手在来回转动，他感到紧张，可我又何尝不是呢？
  合金闸门继续向上，我已经看到了很多晃动的膝盖，一些个子更高的尸鬼还只是露出了小腿。也许小心些我能同时对付两只尸鬼，三只可能我得尽全力，可眼前大量晃动的膝盖和腿，我和凯恩每个人要对付几只？五只还是七只？不，看起来只会更多。
  膝盖……腿……膝盖？腿？看着晃动的膝盖和腿，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瞪大了双眼。
  “凯恩，攻击它们的腿部！”
  没错，在合金闸门完全打开前，我们要尽量削弱这群尸鬼的战斗力，这也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凯恩听到我的叫喊，立刻领会，随即靠近合金闸门的右侧，我则站到左侧。保持单腿半蹲的姿势，我握着防暴棍，猛地向门下露出的膝盖和腿砸去。
  “咔咔……咔嚓……”
  套在蓝色裤管里的尸鬼腿部一下就变了形，发出明显的响声。我抽回防暴棍，已经蓄力完毕的凯恩立即将防暴棍挥出，熟悉的骨折声再次响起。通道并不宽敞，我和凯恩只能轮番攻击，也正因为如此，每一次挥击都力道十足。
  很快，合金闸门升起至胸部位置，我和凯恩用直冲的方式将部分尸鬼向后击倒，然后继续攻击大门处。地上很快躺满了被砸断双腿的尸鬼，犹如一道腐肉堆砌而成的工事，将打开的大门通道完全堵住，我和凯恩也因此没办法再攻击到后边的尸鬼。
  合金大门完全打开，尸鬼的数量比预料的还要多，看着后边躜动的尸鬼头颅，我咽了口唾沫。
  也许是太久没有闻到血肉的香气，眼前的尸鬼展现出与之干瘪的躯体完全不匹配的运动力，尽管在我看来这依旧显得很迟缓。冲在最前的尸鬼一下被腐肉工事给绊倒，我和凯恩立刻挥动防暴棍，将一个个露在讨厌蓝色制服外的脑袋砸个稀烂，飞溅的浓汁浇筑着在眼前不断扩大的腐肉工事。
  尸鬼不断倒在我的棍下，尽管此时已经感到双臂的酸胀，可我却突然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面对不断快要扑到跟前的尸鬼，我机械般地挥动着武器，将它们击倒，将脖子砸歪，将头盖敲碎……
  该死！怎么没倒下？
  机械般向前捅去，却发现没能击倒眼前的尸鬼。我回过神来，这只尸鬼在体型上大了许多，身上穿的衣物明显要小上一号，更奇怪的是，它的身体并不像其它尸鬼一样干瘪。再一次攻击，一下就砸在脖子上，令人吃惊的是，尸鬼只是歪了歪脑袋，然后就转过头，一对泛着绿光的眼睛重新盯着我。
  调整姿势的尸鬼伸出双手向我扑来，我两手紧握防暴棍横在中间，试图阻挡它的冲击。就在防暴棍撞上对方胸口的瞬间，我感受到了棍身传递的巨大力量，尸鬼隔着棍子直接将我按倒在地。
  “啪”
  背部撞在坚硬的合金地面上，地上的腐臭尸液并没有任何缓冲作用，疼痛几乎让我两手一松，吃痛下堪堪握住了防暴棍。兴奋的尸鬼张开大嘴，努力想要咬到我的脑袋，散发着恶心臭味的唾液顺着其嘴角流下，滴在我脸上，横在胸口的防暴棍肉眼可见弯曲着。我的双臂已经开始颤抖，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坚持住！”凯恩大声喊道。
  我看不到凯恩，可我能想象到他此时的境况不会比我好太多，在巨型尸鬼将我压倒后，他成了唯一站着的目标，他此时正面对几只尸鬼？三只还是四只？也许更多。
  怎么办？怎么办？
  尸鬼头颅离我越来越近，我就快撑不住了。
  “用刀！！！”凯恩的喊声再次传来。
  我也想用刀，可这张臭嘴就要咬到我了。
  该死的！拼了！
  两手抓着防暴棍用力上移，接着猛一抽开，在尸鬼压到我之前将棍子横塞进它的嘴巴里，尸鬼完全不顾嘴巴碰到的是什么，嘴巴一合就开始啃咬。没了阻碍，尸鬼的肉身径直压在我身上，胸口不知什么东西隔着生疼。顾不上疼痛，抓住机会，我拔出野战刀，在尸鬼意识到嘴里只是一根棍子将其吐出时，刀尖从其下颚刺入，穿过嘴巴，刺入了脑袋中。
  尸鬼依旧张着大嘴，看着穿过尸鬼口中的野战刀，我握刀的手一脱力，尸鬼的脑袋直接和我来了个亲密接触。
  “吐~噗~”
  我赶紧将脑袋转到一边，吐了吐口水，真是恶心。
  “喂！死了没！我快坚持不住了！”凯恩大叫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不知尸鬼胸前压着什么东西，我有些费劲地将尸体稍稍挪到一旁，可这才发现是我胸前的挂袋中装着什么。我掏出一看，是那枚捡到的爆裂手雷，我居然将这家伙给忘了！
  有些兴奋地将尸体完全推开，捡起掉在一旁的防暴棍，此时我看到凯恩正被将几只尸鬼围住，情况万分危急。
  “凯恩！”我大叫一声，朝凯恩冲去，将手里的防暴棍的冲击头对准了尸鬼。
  将围住凯恩的其中三只尸鬼一一击倒在地，凯恩压力骤减，一棍砸倒了一只裂开大嘴的尸鬼，抬脚一下踹倒了另一只胸前鼓鼓的“女”尸鬼。
  “后退！”我喊道，凯恩转过头一脸疑惑，结果一下就看到我掏出的爆裂手雷，扭头就跑。
  希望还能用吧。
  拔掉拉环，朝尸群投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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