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文徵明
  兵团流传了句老话，春小麦冬苜蓿，夏东元不明白原因，但不妨碍她去种子站购买苜蓿种子。
  “这种草原2号种子是紫花苜蓿的，号称世界牧草之王。”店员给夏东元推荐了一种苜蓿种子，见她年龄不大，热心的继续介绍，“种了大片苜蓿后，地里会有大量的蚂蚱、虫子祸害操场草地，但是千万不要打农药上化肥。你多养些鸡，每天把鸡赶到草场里让它们吃虫子和牧草，这种鸡叫山地虫子鸡，我跟你说，这种鸡营养价值高得很，连下的蛋都不一样，炒出来金黄金黄的，特别香。”
  店员好像闻到了鸡蛋的香味似的吸了口口水。
  “真的这么好？”夏东元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些，有些好奇。
  “当然！你想鸡吃虫子补充动物性蛋白，吃苜蓿又补充植物性蛋白，这营养能不好吗？而且苜蓿除了能提供植物性蛋白，还给鸡提供维生素和粗纤维。鸡为了吃虫子会在草场里跑来跑去，运动量也够，你说好不好？”
  夏东元已经决定一定要多多的买苜蓿种子了。
  “对了，别忘记适当的给鸡增添一些饲料，可以为玉米麸子之类的。”
  夏东元干脆拿着的柜台前的笔开始记录笔记了，店员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认真的买家，得意洋洋的又交了个绝招，“为了减少鸡生病，有些人会天天给鸡吃苦菜，就那种汁液呈奶白色的野花，营养丰富还能给鸡清火。等苜蓿长得比较老的时候，在把苜蓿和苦菜都剁碎，掺在玉米麸子里喂鸡。此外还要经常用黄芩和金银花泡水给鸡喝预防呼吸道和肠道的毛病。这些种子我这都有，你要不要？”
  夏东元连连点头，按照10顷地的量买了种子，好在这是西域的兵团，一家包万亩田的人也是有的。
  苜蓿种子千粒不过2.3克，10顷地的种子夏东元一次就都拉回来了。算算地里的麦穗也该拣的差不多了，她带着家丁去了荒地。
  拣麦穗是个苦活，烈日下弓着腰埋着头，一拣就是一天，夏东元专程请了让庄头在地头放了些绿豆汤给他们解暑。
  “他们也太过辛苦了些！”夏东元感叹道，大的麦穗基本已经被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零星的小枝麦穗，更甚者这些孩子认真的将一粒粒已经洒落的麦粒从土里抠出来细细吹去上面的浮土，最后才郑重的放在篮子中。看到孩子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心中莫名的伤感，大明的百姓还是太苦了，在兵团，孩子虽然也会干农活，但干活的目的已经不一样了。这些孩子到这里做这么辛苦的活仅仅是为了吃饱穿暖，能够吃块糖，吃块肉。
  地头上购买麦种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散去，最后只剩下两位中年举人并两个书童每天候在那里。
  “你们怎么不离开？现在一天连一筐麦种都收不回来了。”夏东元好奇地问。
  唐寅见夏东元问话，整理了下衣着才拱手道，“我们不来谁收他们拣的麦种？总不能让他么忙乎了一天没个着落。”
  夏东元肃穆，向二人鞠躬致谢，唐寅二人怎敢受太子妃的礼，侧过身子只接了个半礼，口中谦虚道，“学生只是做了该做了，倒是小姐仗义疏财，实为我辈之典范。”
  别的不说，光是这两天卖掉麦种就有数百两之巨，可夏东元愣是眼睛都没眨一下，中午还给这些孩子提供午饭，想她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这般，让他们二人极为汗颜。
  夏东元笑了笑，对他们的夸赞颇为自得，面上不免要谦虚一番，“谬赞，谬赞了。”
  文徵明这时说道，“愚兄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我看下地力如何？”
  夏东元愣了愣，引手请他随意。
  文徵明信步走在田地之中，走到一个地方蹲下捻了捻土后再次换了几个地方依次这般做了，然后胸有成竹的返回地头，拱了拱手说，“太子麦种植颇耗地力，愚兄这有一张方子能恢复地力，还请主家提供纸笔。”
  夏东元听了大喜，庄头激动的跑回庄子去拿纸笔去了。
  见文徵明精于此道，夏东元直接将准备种植苜蓿一事告知，看过苜蓿种子，又听了养鸡除虫肥田的说法，文徵明听了抚掌大赞，道，“此法甚妙，能否让愚兄在此地观察学习一番？”
  对于文徵明的要求夏东元是求之不得，唐寅在一旁急道，“你不科考了？”
  夏东元这才想起他二人此时在京定然是来参加今年春闱的，连忙劝道，“仁兄万万不可因此误了前程，兄要想了田中的情况我让庄头实时和兄汇报就是了。”
  文徵明坚定的摇头道，“说来可笑，愚兄此番就是考了因我这笔烂字也是上不了榜的，不若一面在此地研究嫁桑之事，一面苦练书法。”
  唐寅闻言苦笑，指着文徵明道，“哎！以往让你练字你偏不练，现在吃到苦头了吧！”他与文徵明十四岁便相识相知，岂不知他的短板。有次岁考依他的学问应列入廪生之列，就因为那笔烂字被宗师评价为三等，实为可惜。
  此后，文徵明虽日日练字不辍，奈何岂是一时半会儿能练好的？
  他也不在劝文徵明，转而躬身对夏东元道，“那我兄弟二人叨扰主家了。”
  文徵明忙拦住了唐寅道，“科考是令尊的希望，你万莫因我而耽误，且此次主考是程公程敏正、李公李东阳，他们都是少年神童、满腹经纶、国士无双的人物，可别因此错过了机会。”他心知好友的抱负，唐寅乃莒国公唐辉的十一世孙，其祖父唐泰任兵部车架主事之时战死于土木堡之役，唐家从此迫于生计从商。唐父去世之前一直希望唐寅能够恢复祖上荣耀，因而生性放荡不羁的唐寅才会屈身科考。
  他这么一说，唐寅也不再推辞了。
  倒是一旁的夏东元突然拍着巴掌道，“我这有样练字神器可帮助仁兄练字，明日给兄带来。”她说的自然就是水写字帖了，这东西已经显示出它的威力了，被夏儒奉为练字至宝，为此夏东元专程买了最贵水写字帖和水写布给夏儒和方耀祖二人使用。
  文徵明慌忙谢过，转而和她说起了苜蓿的事，“我观苜蓿种子细小，恐幼芽细弱，在种植前还需要细细平整土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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