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瘫哑儿子
作者:
雨落山石 更新:2021-03-26 10:13 字数:2387
沈小星正大口吃着饭,忽见这个情形,筷子停在了盘中,惶恐的问道:“老婆婆,莫非我说错话了惹你难过?”
擦去眼泪,那老婆婆说道:“小伙子,非你之错,只是你方才那番话,若是我那苦命的儿子也有你这般看的开,我们母子也不必活的这么辛苦了。”
“老婆婆,你儿子??。。。”
叹了一口气,那老婆婆缓缓说道:“说来说长,我儿子原本身强力壮,而且能言善语,五岁时便能识文解字,邻里都说这孩子日后必有出息,谁成想,在他十八岁那年,为了救一个掉入河中冰洞里的孩子,在冷水中时间太久,回来之后,双腿便失了知觉,那年的春节,我本想给他娶个媳妇,我这苦命的孩子啊!”说到伤心之处,那婆婆已是老泪纵横。
“婆婆莫要难过,能否说的细致些与我听?”
那老婆婆抹了一下眼角,顿了一顿,梳整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从那以后,我儿子便卧在床上,再未能站起来,从此少言寡语,原以为这已是最坏结果,谁料到在他二十九岁那年,竟然失声,无法再说一字。能寻得的细雨镇几个大夫也都来看过,却都诊不出缘由来,这一卧便是近四十年。。。”
沈小星听罢,便将先前的疑惑解了开来,无怪进来时一股异味,想来这几十年来,那卧房内有人吃喝拉撒全在那床榻之上,而这婆婆已是弯腰驼背,本到了该安享晚年的岁数,却依旧照顾着身有残疾的儿子。
日子过的如此艰辛,但自沈小星进来以后,竟丝毫未曾感到这老婆婆的心酸之处。
沈小星同为心宽之人,对这老婆婆甚觉亲切,起身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婆婆,不如带我去看看你儿子,我略懂一些皮毛医术,说不得能帮上点什么。”
那老婆婆疑惑的看了沈小星一眼,并不似戏言,但这个一看便知稚气尚未脱尽的年轻人,实在看不出像一个懂得医术之人。
但沈小星那一脸的诚肯之色,老婆婆笑了一笑,说道:“好,小伙子,你随我来,不论是否能诊出什么病因结果来,老太婆先谢过你了。”说罢,还对沈小星躬了一身。
沈小星一见,慌忙托住,连声说道:“婆婆,使不得,使不得,这是要折我寿了。”
那老婆婆领着沈小星进了那卧房之中,只见一四五十岁的男子倚靠坑头坐着,头发已尽皆变白,目光有些呆滞,一脸的颓废之相,让人觉的十分凄凉。
但那卧房之中,收拾的却还算整洁,想来老婆婆每日都尽心费力的照顾着她唯一的亲人。
沈小星也不客套,将那男子的被子掀起,看着那多年不曾活动而萎缩的双腿。心中暗自计较着:皮肤颜色略显青色,十分明显的血淤之状,但未曾变黑,应是尚未坏死,若只是简单的气血不通,寻常大夫至少不应该全无办法,想来,必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沈小星伸手摸向那男子的两侧大腿直至腰部,却是探到了他腰眼左侧有一个苞米粒般大小并不坚硬的异物!
沈小星并不知晓那东西为何物,思索中,竟是有些失神,男子被沈小星这般拨弄却毫无反应,那老婆婆见这情况,有些云中雾里。
“若是那老毒物在此,他会怎样诊断?我猜想应该是体内生石,卡住了一道血脉。必有异物,这种诊断结果我们二人定然相当。但是不对!若是堵塞多年,早应该坏死发黑,而这外相看来,应该是尚存希望。”
念及至此,沈小星将那男子翻过了身来。那人竟毫无反应,任由他摆弄自己。
借着老婆婆点起的油灯,沈小星看向那异物所在,竟是发现了一个米粒般大小的浅浅疤痕,若非仔细寻找,却是不易觉察。
“婆婆,我借问一句,这位大伯腰眼处是否受过伤?”
沈小星突如其来的一问,听的那老婆婆先是一愣,而后低头回想起来,思绪似是回到了三四十年前。
过了许久,那婆婆似是想起了些什么,抬头说道:“我想起来了,那还是他十多岁时,与几个村中小娃去林中玩耍时,摔了一跤,腰间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出一道伤口,回家后为他止了血,后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我们只当他受了些皮外之伤,便都没有在意。这件事说来一晃已是快要四十年了。小伙子,为何有此一问?”
沈小星点了点头,看来事实与自己想像中一般无二,若不出所料,这男子身体中必定是留下了造成那次创伤的异物,照方才所触手感来推测,九成是木质之物。
身体中留有刺入的异物,这种情况并不鲜见,也极少有对身体造成致命伤害的先例。但眼下这种情况,依照叶百山所授的寻常医理,却无法解释其中缘由。
但若是循规蹈矩,便不是沈小星了。既然无法依所学判断,那就需靠自己的想法推论。想来,那次的摔伤所刺入的异物有一部分留在了血脉之中,而在那次冻伤之时,水中极寒之气让异物之侧的血液附着凝结,极有可能这些许凝结的血液与那异物共同压住了支配腿部行走的脉络。
沈小星心道,或许这诊断是最为合理的解释。既然心中已有计较,他便知晓该如何应对,正如老毒物所讲,万病皆有其源,对症便可下药。
“婆婆,大伯的病,我已有些眉目,若你放心,我或可一试,但想先与你说的清楚些,我并无十成把握能医好大伯,但无勿如何,不会伤及他的身体。”
“小伙子,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婆婆乍闻,一把抓住了沈小星的手,声音颤抖的问道。
点了点头,沈小星再次碰触了一下那暗点,一边自语道:“若要切开那伤疤将异物取出,诚然是最为直接有效的方法,但这种我并不精通的外伤治疗,风险却是极大,稍有不慎伤及脉络,便再无治愈可能,只得行保守之法。”
“婆婆,这附近可有药铺?”沈小星沉思了片刻抬头问道。
“有是有的,却不知药物种类齐全与否。”
“婆婆莫要担心,治疗大伯的病,所需草药十分常见,应是不难。若是我的诊断无误,原本并非恶疾重症,却是苦了大伯与你这么多年。”
“只是小毛病?小伙子,莫要拿老太婆逗乐,我儿子躺了三十多年不起,你竟告诉我只是小毛病。”老婆婆与常年卧床的儿子不见天日煎熬了几十年,今天却被知道自己只是被隔了一层窗纸。这种人生的大悲大喜,她实在是无法承受。
“婆婆,大伯既已卧床几十年,也不急于这一晚了,外面黑灯瞎火的,这药待明天再去买不迟,能否再与我细说一下大伯的哑疾。”
五天之后,细雨镇几个村子便流传开了石头村村头李婆婆家的哑巴儿子开口说话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