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细雨镇的老婆婆
作者:雨落山石      更新:2021-03-26 10:13      字数:2175
  说话纪文淑将沈小星送走以后,时常思念,幸得身边留下了一个勤快懂事的柳月仙为伴,让她不至太过寂寞凄苦,几年过来,那柳月仙出落的愈发漂亮,十五岁的姑娘,竟已有不少邻家上门提亲的,纪文淑也私下问过她的想法,但小姑娘却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时常惦记念着收留下自己的小星哥哥,纪文淑本就十分喜欢这丫头,看到这般情形,更是一心将她留在身边,将来给自家星儿做个媳妇,故此,对外她只是推脱说柳月仙年龄尚小,嫁人之事并不着急。
  其间,在沈小星离开后的第二年,那十岁的柳南风外出玩耍,竟一去不归,虽说纪文淑与柳月仙一阵好找,却终是没能找到,柳月仙丢了弟弟,也是难过了半年有余,但再是伤心毕竟还是要活下去,还有收留自己的纪文淑要她来陪伴照顾。
  一老一少两个苦命女人便这般的相依为命,平日里,柳月仙主动攒些粗重的活道,让纪文淑能轻松些,虽说舍不得让这还未成人的小丫头太过辛苦,却终是拗不过她,拣柴担水,都由她来。
  可巧这天柳月仙受了风寒,有些发烧,纪文淑便不许她再做粗活,待在家中养病,自己去了村外河沟内拣些柴火,准备午饭。
  将拣到的柴火扎好背在背上,纪文淑便扯住沟边的一棵干枝欲爬上来,刚探出头,便看到远处一个北蕃装束年轻女子骑着一匹通身雪白的俊马,英姿艳丽,一边心道,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贵族女子,骑着这种不寻常的宝马。
  边想边爬之际,不意那干枝并不结实,未等她上来,便被她一拉扯之下折断了,又滑了下去。
  纪文淑见状,寻到一根沟沿的木槐枝,再次爬了上去。但待她刚露出头部,一枝弓箭便飞了过来,恰巧由左至右贯穿了她的双眼,她只觉一阵剧痛,便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图娜拉并不知那河沟之下有人,只欲射那只探头的野兔,不料竟从下面上来一人,待她看到为时已晚,箭已离手。
  图娜拉毕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失手伤手也是生平初次,惊惧之下,她便跳下马过,跑至纪文淑身边,看了一眼,见还有呼吸,便急忙跑至雪雾身边,翻身跳了上去,那雪雾竟自已寻着原路返了回去。
  不多时,便有人发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纪文淑,虽请了大夫医治,但一双眼却终是未能保住。
  而纪文淑伤后卧床静养的数日内,柳月仙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如同亲生女儿般极尽孝道,而当柳月仙问起
  是谁射出的这一箭,她却只说不知。
  图娜拉回到卡尔塔城,便将那雪雾送回到古尔巴府外的马厩,并叮嘱那守卫对谁都不可说出她将雪雾带出去之事。
  此次风碑村外之行,图娜拉对所有人只字未提,如同任何事不曾发生过一般。
  而图娜拉这一箭,她却不知在未来的日子中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这已是后话,暂且不提。
  沈小星离开苏州城,继续北上,下一站便是那细雨镇。那细雨镇离苏州不过百里,却如同两个天地一般。与苏州的繁华不同,这里地处山区,可以说有些荒芜,十几个小村落组成,之间却少有往来,加之地势复杂,不便管理,只由苏州府衙代为解决地方事务。
  而正是这诸多条件,此地的山中便成为了积聚响马的所在。
  沈小星他来到村落中时,夕阳已经西下,彩霞映红,伴着农家小屋内的阵阵炊烟,十分的详和安宁。
  虽说这细雨镇中的村民并不富裕,却是十分热情。地理环境注定了这里平时没有太多的客人停留住宿,过路之人若是看天色已晚不得已要这此留宿,便会入住到普通百姓家的客房中,只消留下一些饭钱便可。
  沈小星不知这里的规矩,他只哓得天黑了,须得投一家客栈落脚。
  村头寻至村尾,又从村尾走回村头,竟是没有一家客栈,沈小星自是十分郁闷,在家时,想要钱却是没有,现如今,却是有钱无处花,自已已是十七岁了,这日子怎就过的如此别扭。
  一个来两次回路过那村头家中的大狗便咬个不停,沈小星的倔犟脾气却是涌了上来,推门走了进去,那黑狗一见进来生人,更是狂吠不已,比记忆中姜二宝家的大狗还要凶上三分,忘记了应先与主人打声招呼,沈小星就在那院中逗弄起那大狗来。
  应是那不同寻常的叫声,让主人听的奇怪,便从屋中出来看一眼。
  出来的是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婆婆,尽管已是满脸皱纹,却丝毫掩盖不住那眉目之中透出的慈祥。
  那老婆婆看着与大狗为伴蹲在地方的沈小星,明明已是大人模样,却未脱孩子心性,虽说是一张陌生面孔,但竟让她有些亲切。
  “小伙子,小黄可还好玩儿?”
  “好玩,好玩!呃。。。婆婆。。。婆婆莫怪,我也是见这大狗有趣,一时兴起,竟忘了与你招呼一声了。”说完,沈小星便抚头憨笑起来。
  那老婆婆却是十分喜爱,招了招手,示意沈小星到屋里去坐,一边说道:“进屋来,进屋来吧,家中好久不曾有外人住下了。”
  沈小星见那婆婆亲切,十分喜欢,便跟了进去。只是进了主屋,却隐隐可闻一股淡淡的臊臭之气从偏房中传了出来。
  好在这味道不重,沈小星心中虽有疑问,却也明白,年纪大了,难免在生活中有诸多不便。
  “小伙子,你在屋里坐,我去给你做饭。”
  不多时,老婆婆便将两个素菜端了出来,几张锅饼,小咸菜,看着平淡,却让沈小星想起了在家中时娘给做饭时的情形。
  饭菜虽十分平淡,沈小星却是吃的有滋有味。老婆婆看在眼中,对这小伙子却是喜欢在心里。
  只吃了几口饭,那老婆婆便放下手中筷子,笑着对沈小星说道:“小伙子,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愿意在我家中吃饭的,难道你就不嫌我这老太婆家中脏乱破旧?”
  沈小星一边夹起一口菜放在嘴里嚼着,一边说道:“老婆婆,这叫什么话,有的饭吃,有的地方睡,还有甚不知足的?”
  听到这里,不知为何,那老婆婆竟收起了笑脸,落下了一行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