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又至月十五
作者:雨落山石      更新:2021-03-26 10:12      字数:2027
  而这边帕依丽娜的煎熬刚刚结束,远在数百里之外却是有人开始陷入了死去活来之中。
  最后一丝阳光落了下去,当空的换作了一轮圆圆的明月,甚是美丽。
  但沈小星所在的客房之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叶百山已算到今日便是月中十五了,便早早入住了一家客栈,他急欲亲眼见证这种他只闻其名,不见其相的怪病。
  叶百山将沈小星剥了个精光躺于床榻之上,静待其病发之时到来。一生醉心奇毒怪疾,手下医人无数,所害之人也多不胜数,无论何种情况,他从未有过些许的紧张之感,但今日却是他最为谨慎上心的一次,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之处,这种偏执与怪异的性格或许也是他能成为毒魔的原因之一。
  看着窗外最后一丝阳光消失,沈小星全身开始渐渐泛起的青黑之相,叶百山的面色也是愈发凝重。无论何种病症,都有灶源,叶百山对医术的过人之处,便是任何时候,他都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发现病源所在。但面前的沈小星,满身的血淤之状十分的均匀,若由他做一个简单明了的解释,或说全身都是症结,又或说根本就无任何的病源。
  作为一名大夫,讲究的是对症下药,但若找不到病因症源,治疗便无从谈起,生平第一次,叶百山有了一种无法拨开云雾的感觉。
  以往遇到的顽疾重症,即使偶有不能药到病除的,但至少他可做到有的放矢,唯独这一次,他却是感觉失了方向。
  若是看到他皱起眉头,便以为叶百山因而会有挫败之感,那就大错特错,反之,他却十分的满意,这正是他乐见的结果,若是这传说中神秘可怖的地煞阴脉迎刃可解,岂不无趣的很?
  以五年为期来算,他便至少有六十个可以对症望切的夜晚,千余个寻找医治之法的日子,若有朝一日可寻得能医此病之法,则此生可无憾矣,若五年之后,仍寻不到正解,也只能证明自己学艺不精,或许那时也便是自己归隐之期。
  再说叶百山看着正满床翻滚却紧咬牙关的沈小星,在屋内踱步来回,却苦思许久无果,一时无计可施,便依纪文淑所述之法,取来了热水毛巾,为他敷了敷身子。
  只见那热气腾腾的毛巾所擦之处,乌青之色微微的淡了少许,若非仔细观察,甚至看不出来那细微的变化,只是片刻之后,热气消散,那皮肤之色却再度恢复了深色。
  这一细微变化被叶百山看在眼里,心中一动,思忖其中的缘由关联。
  ”莫非每至月半十五,这小娃身体内便会阴气大盛,或许有足够的阳气与热度便可化解?“叶百山喃喃自语道,
  想到这些,叶百山也不迟疑,疾步奔出客栈,去往附近的药店,买了一棵百年人参,一粿赤阳果,一株百日红,按照比例分别切下少许,送于客栈后厨吩咐小火煎熬了一个时辰,待小二将汤药送上来,已是夜半子时了。
  赏了小二一块碎银将他打发下楼,叶百山便将汤药喂给了抖缩成一团的沈小星,这人参与赤阳果百日红都是性热之物,若是参照寻常医理,应该有让身体发热的奇效,而且此方无论见效与否,至少不会要了沈小星的性命。
  这汤药服下以后,不多时,沈小星的身体竟略有了一丝丝的红色,叶百山一时惊喜,以为药力开始发挥,但奇怪的是功效却是连半个时辰都没有持续下来,那微红之色便又消失不见了。
  看着这副情形,叶百山摇了摇头,过于燥热的药物,怕以沈小星的身体根本抗之不住,但过于温和的方法,又怕是无甚效果,百年人参,赤阳果,百日红,这几样中药搭配起来,便是名医大家也根本无法恰当拿捏的组合,叶百山所配药量,已是将对沈小星的体质所能承受的温热之量调剂到了极致,这世间怕是也只有叶百山才能配制的出来,若有十分精通医理之人来做见证,这配方药量的搭配已是显示出了叶百山的高深功底。但即便如此,他却也料想不到,对于这天煞阴脉的不可见底的阴毒之性,如此绝妙良方的药效竟也只是杯水车薪。
  叹了一口气,叶百山摇了摇头,罢了,今日看来是不会有所收获了,叶百山看着床上翻来覆去的沈小星,早已是疼出了一头的冷汗,紧攥的手上,指甲已嵌入了肉中,却终是一声不吭,心道:这小娃虽说看上去有些顽劣,却是有些骨气。“
  一晚过去,鸡啼日升,满身的青黑之色消散褪去,已被苦痛折磨至筋疲力竭的沈小星终于平静了下来,沉沉睡去。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沈小星便醒了过来,看着坐在自己房内椅子上的叶百山,张口问道:“老爷爷,你吃过饭了吧?你吃没吃过我不知哓,但我却是有些饿了,不知这里是否还有大肉包子卖,若是能来上几个,再配上一碗南瓜粥,那便极好了。”
  叶百山看着这个昨夜还死去活来,今晨便如同无事人般的小娃,一拂衣袖,冷冷的说了一句:“原来竟是酒囊饭袋一个,哼,歇息好了,一会便继续起程赶路,离碧灵山还远的很!”说罢,转身走出了沈小星的卧房,但下楼去后,却仍是吩咐小二准备一屉刚出炉的小笼包与南瓜粥送到楼上。
  从这两人进住客栈的时候,店小二就察觉到这看似爷孙,又不像爷孙的二人脾气行事都是十分的怪异。
  将包子给楼上送去,接过叶百山又赏于自己的碎银,不住的作揖道谢,退出了客房,将房门关好,还不忘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嘴中嘟哝道:“这一老一少,实在古怪,如何看也不像是爷孙,也不知两人生活在一起,这日子却如何过的下去?”
  时间飞逝,一晃已是时近五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