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正在此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夫人，老夫人让你去一躺。”门口响起丫环的声音。
  肖氏应道：“知道了。”
  “娘，都这个时辰，祖母叫你过去，怕是……”莫雪烟说着站了起来。
  肖氏蹙眉，寻思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肖氏到静安堂的时候，莫远已坐在那，和老夫人说着话。
  老夫人严词道：“那群贼人真是胆大包大，连侯府的人也敢动。”
  莫远瞧着老夫人情绪激动，劝道：“母亲息怒，皇上已下令三日后处死群山贼。”
  老夫人瞧见肖氏走了进来，冷哼道：“这事说起来，肖氏也有责任。”
  肖氏刚到走莫远身边，听老夫人指责自己，深深地看了莫远一眼。
  眼见莫远沉默，肖氏心里不是滋味，说道：“儿媳办事不周，已经自我检讨过了。”
  老夫人闻言，并没有因为肖氏认错而给她好脸色。
  莫远见状，这才开口道：“母亲，先前我已责备了肖氏，所幸莲姐儿安然无事，这事就算过去了。”
  老夫人坐起了身，怒道：“这事过去了，可青姐儿的事又怎么回事？”
  宫中每三年选秀，莫青音已过及竿，老夫人一直拖着，也是为了明年选秀。
  就算皇上没看上，其他皇子王爷也会在落选的秀女中挑选一二，以莫青音的美貌，肯定没问题。
  那知闵夫人突然上门提亲，求的却是莫青音。
  老夫人自然不依，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新娘是莫莲华。
  闵夫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说是莫莲华被山贼劫去，闵家要是取了不贞女子，愧对祖宗。
  老夫人当时就被气得七窍生烟。
  前脚曾妈妈回来禀告此事，后脚闵夫人就登门，要说没有预谋，谁会信！
  不得已老夫人才出此下策，以醉酒一事盖了过去。
  肖氏顿了顿才道：“闵昊同得哥儿交好，时常来侯府做客，兴许这一来二去，便看上了青姐儿，所以才让闵夫人来说亲。”
  “是吗？”老夫人显然有些不相信，转尔问道：“今日青姐儿摔倒，可找大夫瞧了？”
  “看了，就是扭伤，没什么大碍！”肖氏小心翼翼地回话，总觉得老夫人话里有话。
  老夫人脸色一沉，询问道：“程大夫没来，你请的是永向街的李大夫。”
  老夫人有个头痛老热，一直是程大夫看诊，侯府上的主子生病了，大多请的也是程大夫。
  程大夫为侯府服务多年，人品正直，医术也不错，可也不是全能。
  之前沈姨娘为莫若怡调理身子，请的便是别家大夫。
  如今她请李大夫，也是平常之事。
  肖氏心里咯噔一声，老夫人怎知此事？
  她让丫环去请李大夫之时，是秘密咐吩，难不成被谁听了去。
  当时离她最近是……
  莫莲华，肖氏一口咬定，一定是她偷听到，透露给老夫人的。
  这人就是这样，一但有人成为自己的眼中钉，便是做什么都怀疑是这人干的。
  肖氏心里七上八下，老夫人询问此事，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母亲，李大夫与儿媳是同乡，所以请的他。”肖氏一阵发慌，仍然解释着。
  “我是老了，可心还没糊涂，万万没想到青姐儿做出这等出阁之事。”老夫人痛心疾首地说着。
  老夫人对莫青音期以厚望，莫青音与人暗度陈仓，毁了自己精心的安排，叫她如何不痛心。
  肖氏脸色一白，身子一僵。
  莫远动了动嘴唇，黯然皱眉，看来纸是包不住火。
  老夫人瞧着，问道：“这事你也知情？”
  眼见事情瞒不住，莫远说道：“儿子也是事后才知情。”
  “胡闹。”老夫人埋怨的看着莫远，既已知道，为何不制止。
  起初莫远同老夫人一样，也很是气愤。
  然而莫青音一心要嫁，莫远也不忍心自己的爱女一尸两命。
  闵家门弟虽低了一点，可他看闵昊那孩子还算有上进心，此次若高中武壮元，他再提携一二，必能飞黄腾达。
  肖氏颤颤地道：“母亲，事情已出，我们也是没有法子。”
  闵昊和莫青音的婚事已是板上定钉。
  老夫人最重门面，必定会将莫青音有孕的事瞒下去。
  思索后，肖氏没了之前的紧张，反而无畏。
  肖氏开口，老夫人心中更是火大，斥责道：“你错有二，其一身为青姐儿的母亲，教导无方。”
  “其二，险些莲姐儿以失德退婚，连累侯府的名声。”
  老夫人句句精辟，说的肖氏无力反驳。
  莫远转身对着肖氏道：“从今日起，让青姐儿闭门思过，出嫁之前不准踏出院外一步。”
  “婚期将至，你要操办婚事，府中事物让沈姨娘代为打理。”
  “……”肖氏不敢置信，莫远这是要她让出管家权。
  众然心有不甘，可对上一脸严肃的莫远，肖氏也不敢在此时开口。
  老夫人对莫远的处置还算满意，随后打发两人离去。
  过了一会，院惠开口询问，“老夫人，为何不趁机让赵姨娘代为打理。”
  赵姨娘经老夫人一手提拔，事事向着老夫人，院惠觉得她是最好人选。
  此时赵姨娘端着茶水准备进去，听到院惠的话，下意识地止住了步，站在门后。
  老夫人回道：“忙完这一阵，管家之事迟早会回到肖氏的手中，赵姨娘丫环出生，也上不了那个台面……”
  赵姨娘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刹白，转身离去，她走得太快，没听到老夫人的下一句。
  “让人诟病，受人排挤，不如让沈姨娘和肖氏折腾去。”
  赵姨娘对自己忠心，老夫人也舍不得让她受委屈。
  赵姨娘从静安堂出来一直心神不宁，直到莫含秀叫了她几声才回过神来。
  “姨娘这是怎么了？”
  赵姨娘整理好心绪，挤出一抹笑容道：“没事，刚刚没听见。”
  “哦！”莫含秀轻叹一声。
  “那个……”赵姨娘思前想后，才道：“你爹请了宫中嬷嬷来教导你三姐，你五妹的外祖母同这徐嬷嬷有些交情，便也让着一起教导，如果你想……”
  “不想。”赵姨娘还没说完，就被莫含秀否决。
  “之前祖母也问过我的意思，姨娘，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因为是自己的生母，所以莫含秀才敢说出这发自肺腑的话。
  她心里清楚，要是嫁入王孙贵族，庶女的身份只能为妾。
  她就是庶女，她不愿意她的下一代也如此。
  听着莫含秀这么有骨气的话，赵姨娘感到心慰，可同时也感到心疼。
  她的女儿如此聪慧，要不是因为庶女的身份，东楚第一才女的殊荣那会落到莫雪烟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