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月色很淡然，月光无声的洒落在灯火通明的侯府之中。
  肖氏气急败坏的进了屋，杜妈妈跟在身后，出声道：“夫人，别气坏了身子，今日是我们太着急了，才吃了亏。”
  莫雪烟随后赶了过来，一进屋就看见肖氏满是恼怒的脸上还微带一丝心寒。
  可不就是觉得伤心，莫远已经多年没有责怪过她了，今日当着下人的面，一点颜面都不留，不过笔账她当然算在莫莲华的头上。
  莫雪烟只是听了一耳朵，转身朝杜妈妈询问道：“今日怎么回事，父亲为了她居然教训母亲一顿。”
  “五年不见，大小姐似乎变了。”杜妈妈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肖氏手握拳头重重的捶了一下桌面，咬牙切齿道：“今日是我大意。”
  莫雪烟思索一番，细细道来：“母亲，五年前她年纪尚小，自是好拿捏的。”
  经莫雪烟这么一说，肖氏渐渐冷静下来，她对莫雪烟寄予厚望，她的话自然听得进去。
  先前是她一时失策，以为莫莲华还如从前般好拿捏，今后可不会了。
  “烟儿说的在理，那小贱人的确超出了我的想像，往后行事不可鲁莽。”
  “当年我命人给柔氏下药，想着过奶给她，到时一尸两命，没想到她命大，活下来了，这次计划的如此周详，却还是失败了，不过今日见她这幅丑样子，我到幸庆她没死---”
  “娘的意思是---”莫雪烟心中隐隐有一丝窃喜。
  肖氏依依道来：“如今永乐侯府的地位今非昔比，结交的都是一些大人物，她一没才，二没貌，只会以人笑柄，你们的祖母心思又极重，盼着你们之中能出个娘娘，如果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只会像棋子一样，遭人唾弃。”
  莫莲华根本不足为惧，就算赢了这一回又如何。
  肖氏联想到莫莲华到时悲惨的模样，忍不住开怀大笑，原本还算精致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莫雪烟当然深知祖母的想法，而肖氏从小也是如此教导，莫莲华绝不可能取代她的位置，就只是占着嫡长女的身份，无论那一点都比不上自己。
  只是莫雪烟仍有些不安道：“可是娘，刚刚在大厅苏夫人让人送来那么贵重的‘百花秘露’……”
  莫雪烟说着，眼睛微微发红，恨不得据为己有。
  “娘到是不清楚那苏夫人的想法，不过她想要插手侯府内院之事，手伸得太长，也要看我答不答应。”肖氏面上阴狠，她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想来苏夫人也是蠢的，那么好的东西白白送人，你放心，娘一定会帮你把它搞到手。”
  提到苏夫人，肖氏的内心也带着一丝轻视，无官无品，一个拿钱捐来的皓命夫人，如何与她侯府夫人相比。
  最主要肖氏那颗自尊心作祟，肖氏的娘家原是大富人家，东起国安稳之后，开始发展经济，肖家抓住这个商机，这些年迅速成为八大世家之一，虽排名第七，却也是不简单了。
  可如此跟排行第一的苏家来说，那差距可不是一丁点儿。
  莫青音这才露出了笑脸，想想也对，如今永乐侯府上下可不是娘说了算，要是莫莲华不听话，暗地里让人处置便是。
  肖氏瞟了一眼杜妈妈，询问道：“二小姐没事吧？”
  杜妈妈弯下腰道：“夫人放心，平安无事。”
  肖氏刚刚平息的怒气又升了起来，看着莫雪烟说道：“那么多的好人家，你姐偏偏看上闵家，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成全了她的心思。“
  莫青音容貌出众，又是侯府嫡女，嫁给皇室贵胄根本不成问题，却偏偏看上了莫莲华的未婚夫闵昊。
  闵昊长得一表人才，也有些才气，可肖氏一点都瞧不上他，觉得闵昊性子阴沉，心思重。
  何况闵家没落了，孤儿寡母没有依附，肖氏更怀疑闵昊看上莫青音的心思不单纯。
  莫青音有娘家的支持，容貌更胜莫莲华千倍万倍，是个男人也知道选择谁。
  莫青音及竿之后，为了闵昊一直和肖氏僵持着，最后珠胎暗结，肖氏无奈只得成全。
  同样是她的女儿，大女儿除了长相，其他一无事处，肖氏心底恨铁不成钢。
  莫雪烟眼中是有几分鄙夷，说道：“娘，如今木已成舟，只希望别节外生枝的好。”
  女子未婚先孕，那是多大的丑事，莫雪烟只希望别连累了自己才好。
  肖氏自然清楚里面的厉害关系，叮嘱着杜妈妈，“吩咐下去，让人好生看着二小姐。”
  杜妈妈点头道：“是，夫人。”
  眼瞅着杜妈妈出了房门，莫雪烟才开口问道：“娘，山贼都被活捉了，到时不会把娘供出来吧。”
  山贼被抓进刑部大牢，万一严刑逼供，没几人受得了。
  莫雪烟担忧着，娘是她的靠山，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肖氏回道：“烟儿放心，娘从未露面，一直是由杜妈妈接头。”
  杜妈妈是肖氏身边的老人了，做事一向谨慎，所以肖氏有什么事都会让她出面。
  听肖氏这席话，莫青烟才放下心来。
  “等你爹来，我在探探口风，那些山贼作恶多端，应该会处于急刑。”
  人一死，便不会有任何的证据，肖氏的心此时也平静了不少，却瞥见莫雪烟欲言又止的模样，利落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莫雪烟勉强开口，“先前女儿瞧见爹去了沈姨娘的院子。”
  “那个狐媚蹄子，看着就让人来气。”肖氏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
  要不是沈姨娘只生了个女儿，这永乐侯府的主母怕是要换一换了。
  “娘何必动怒，她在得爹的宠，也只是个妾，万万不会越过娘的地位，再说爹宠爱沈姨娘也不全是真心喜欢。”莫雪烟不明白娘如此聪慧，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想不开。
  莫远妻妾中沈姨娘的身份无疑是最高的，但因二嫁的身份不得老夫人喜欢，觉得她噪舌。
  男人喜新厌旧，坐拥三妻四妾，这是他们的劣性，又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肖氏和莫远有口头婚约，那知突然冒出的一个柔氏，不仅夺了莫远的心，还夺了她主母的位置。
  好不容熬到正室之位，还是不可避免与其她女人分享丈夫的爱。
  肖氏娘家虽有家财，却无法在朝堂上帮衬着莫远。
  只要沈姨娘娘家不倒，莫远就会一直宠下去，这是不争的事实。
  其实肖氏心里透亮的很，除了去世的柔氏，莫远怕是谁都不爱。
  只是莫远是她爱了大半辈子的人，一时半会也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