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何处青莲不沾尘(十五)
作者:涯生      更新:2021-03-26 06:31      字数:2335
  没多时,便有小厮上了好酒好菜来。西行见状,又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劝道:“李公子,今日另有要事,可别喝酒误事才是。”
  那小厮正退到门边,一回头俏皮道:“这位爷说得可不在理,但凡来咱们这儿,向来都是喝酒不喝茶,吃荤不吃素的,更况咱们红杏楼的酒水远近闻名,乃是一绝,二位小公子定要尝尝才是。”
  二子听得好笑,只赞道:“说得好,是个机灵的,看赏。”西行眼角一跳,又不得违逆,只好掏了一大把铜子儿出去。
  小厮得了赏,自是好一番谢,末了续道:“小的便守在门外,二位公子若有差遣,只需喊一声便是。”说完即退了出去,关上门美滋滋候在外边,心道,里边这位乃是个大财主,定不得让别人占了便宜去。
  二子笑笑,偏过头只见西行脸色铁青,当即打趣道:“三爷,别不高兴了。快快坐下同饮吧,边上也没个动静,咱们边做事边乐呵乐呵。”
  西行退到王宝予身边,不似往日里和善,“横公子,这地儿酒脏,可不能入口。小的早说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地儿哪里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来的?”
  王宝予面上讪讪,瞧边上二子自顾自饮,显是与西行置气,答了声道:“无妨无妨,君子曰克,咱们也算是见识见识世面。”
  二子自是知晓喝酒误事的道理,虽叫了酒菜,本不过是掩人耳目,但教西行这么一激,却是有心戏耍他了。听王宝予也占自己这一边,不免更有得色,伸手攥起王宝予酒杯,也给他斟满,笑着道:“同饮同饮。”
  西行郁结,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明白,东流大哥那样的人才,也不能得李二子满意,原是这人太过磨人,暗自骂道,想我西三爷,在这遂宁郡也算是一号人物,素日里,谁见了不哈腰折背巴结着的,不意今日受辱于此辈小儿,可恶可恶。
  他也不随二子的意,只站在二人身后,身子笔直,一动不动,竟比伺候陈中敏时还要稳重。
  二子好胜心起,只吆喝着王宝予喝酒吃菜,王宝予因存着愧疚,这时也不便反驳,陪着喝了几杯,便有些不胜酒力。二子情知,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怕要先醉了,只好放了筷子,揉肚打嗝,略作歇息。
  这时,正好旁边开门声想起,接着是赵大郎声音道:“二爷,咱们这买卖可算是说好了,你要得急,价钱嘛那也是不低的。”
  “是是,小女婚期在即,些许银两也就不在意了,还要多谢赵大秀才不吝想让才是,下月初五若是有暇,大秀才定要来喝杯喜酒。”
  赵大郎连声答是。便又听适才那一声音道:“大秀才不必送了,请回请回,在下尚有要请,便不多留了。”
  二子虽在里间,但听外边那一声音,颇觉熟悉,脑袋一转,当即起身推开门,只见徐至洲正下楼,一脚刚落下台阶,忙道:“二爷来郡中,怎不通知小子,也让小子给摆酒接风嘞。”
  徐至洲一回头,见是二子,脸上喜色难掩,快步回身,忙道:“原来李公子竟在此地,小人倒不必再去前街了。”
  二子请了他进屋,又吩咐小厮添了一副碗筷,正要问话,便听外边赵大郎与小厮对话,“徐二爷可是在里间?”
  “是嘞,里边公子爷与徐二爷相识,叫了徐二爷回屋小坐。”
  接着即听敲门声与赵大郎声音道:“二爷,二爷。”
  徐至洲闻声,起了身,却听二子低声道:“二爷,小子等人在此,别不能张扬出去。”
  其实,徐至洲一进门,便见了王宝予与西行身影,心下一凛,这两位关系竟好到了这一步。俗话说同窗不如同牢,同牢不如同嫖,可见搭好了李公子的关系,便有如身后站着太守府,他不禁自鸣得意,若非当日自家机缘巧合撞见二子,哪有今日?
  听二子话中隐言,稍一琢磨,便明白了,王宝予世家贵子,叫人知道来这种地方,毕竟不是个好名声,当即笑着答道:“是是,小人明白。”
  徐至洲开了门,只露出一小个缝,探出头去歉声道:“大秀才,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在下要谈些生意,还望莫怪。”
  赵大郎笑着道:“原来如此,那在下便不打扰了。”他暗自道,既是谈生意,那倒真不好打扰了。正巧边上屋里一个娇声传来,“大郎,怎还不回屋嘞?”声音软糯,说不出的迷人。他立马连声答道,“来了来了,因儿,我的乖乖儿。”
  二子听得这声音,只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待徐至洲回身坐下,笑声问道:“大人此次回郡,不知乃为何事?”
  徐至洲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贴,“李公子,小女下月嫁女,公子定要来喝杯喜酒,”顿了顿,又偏过头对着王宝予,奉承道,“也请这位公子同来,小人来得匆忙,还没准备请帖,还望公子爷莫怪。”
  西行冷哼了一声,没作答,王宝予却和气道:“阁下不必见外,既是有请,届时在下定会前来叨扰的。”
  二子接过喜帖,扳手一算距下月初五尚有二十来日,不禁长叹,古人嫁娶可真是麻烦嘞。接着又问道:“二爷,小子见你适才与那赵大郎颇为相熟,不知你与他有何来往?”
  徐至洲道:“小人与他不过是买卖关系。头些时候因家中出事,原本在郡中为小女备下的几处产业,全都给卖了出去,今次得知赵大郎有几十亩良田要出手,这才意动,买了去给女儿做嫁妆的。”
  二子闻言,松了口气,哦了一声,又道:“不瞒二爷说,小子与这人颇有些过节,既然你与他无甚关联,那我等即放心了。”他话中不说‘我’,而称‘我等’,显是有意提醒徐至洲,远离赵大郎。
  徐至洲会意,忙将知道的内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那赵大,原不过一介酸儒,有幸从他伯父家继承了不少家业,这才阔气起来。要说奇怪,也是有的,他婶娘才止死了不过五六日,他却十天前便已放出了卖地的风声。”
  明眼人一听即知话中大有深意,更况二子老油条,比泥鳅还滑。二子举起酒杯,笑着道:“这位赵大郎竟是个预言家了,佩服佩服,咱们喝着。”他心头已初有谋算,蒋老婆子之死必与赵大脱不了干系,只现下并无直接证据,倒是急不得。
  西行也是精灵人,听了徐至洲之言,不由得眼前一亮,这才定下心来,总算是有了眉目,接下来既有线索,那只需按图索骥即可。
  几人饮得尽兴,忽听外边老妈子声音道,“公子爷,姑娘们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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