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着潮湿的霉气和血腥味的地下室中，每个人的脸色都严肃而冷凝。
  大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遮掩在衣服下的肌肉却都紧绷起来，手里摸着已经打开了保险的枪支，随时准备暴起给予其他人致命一击。
  在场的人中，估计也就只有年轻的黑发男子神情最为轻松——因为他被四个保镖团团围在中间，又跟别的人没有矛盾冲突，就算真打起来，吃枪子儿的那个也不会是他。
  “路西法先生，画皮先生，我看还是先让医生为暴雪先生包扎一下伤口吧。”
  黑发男子的话打破了地下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路西法将视线挪到半死不活的苏玉身上，直到医生走进来，他才向男子微微点头，“谢谢李先生。”
  画皮趁机去检查苏玉的伤势，刚一摸到她的后背，就感觉手心一片**。画皮心里一凉，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刑讯中止！她现在承受不起任何伤害了！”
  “画皮，你这是什么意思？”夜枭一双如毒蛇般森冷的眼中翻涌着滚烫的怒火，“你别忘了我是为什么才重金请你来的！”
  “夜枭，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我的游戏，我来决定什么时候玩，怎么玩。”画皮推了推镜框冷冷一笑，露出无尽的血腥气，“相信我，惹恼了我，我绝对会让你活得比现在还要凄惨一百倍。”
  这话换成是别的任何人来说，都不会像画皮这般具有威慑力。在场没有一个人会认为，他只是在说笑而已。
  夜枭被画皮顶得气息一梗，只死死盯着他，浑身哆嗦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路西法看向画皮的眼神中却满是抑制不住的杀意，“我们弑神者死了十二个人，才把她请回来，可不是让她来疗伤度假的！”
  “我就在这儿说清楚，既然她落到我们手里，就别妄想还能活着走出去！”
  “画皮，如果你非要保她，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听了路西法的话，画皮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非要跟他们对着干的立场，只深深看了路西法一眼，“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
  画皮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绝对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恐怖人物，李不是圈中人，自然怕得罪画皮，那种严重后果，绝对是他承受不起的。
  所以在路西法拉完仇恨之后，李才礼貌地开口，征求画皮的意见，“画皮先生，我们只是想录一段影像而已。”
  “我的私人医生就在外面，我可以保证，只是让她感觉一点点痛而已，绝对不会让你的‘小可爱’送命。”
  画皮不耐烦地冷哼一声，“你们带回来的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吗？我记得，兽医是他们最得力的队医，止杀欠他的可不止一条命！用兽医来威胁他们，远比这小妞的效果更好。”
  兽医还活着！
  苏玉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像被暴力拆毁又用针线缝好的玩偶娃娃似的，外面看着千疮百孔，内里更是破败不堪。
  但是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又恢复了些许力气——她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再牵连到兽医！
  看着画皮一脸保护自己心爱娃娃的表情，那个叫做“李”的年轻男子笑了起来，“画皮先生，对于我们想要的那个人，没有人会比来自洛的威胁的效果更好。”
  这时，七八个穿着防弹衣端着枪的雇佣军涌进地下室，围在了夜枭身边。
  有了依仗的夜枭咧嘴一笑，被毁容的脸扭曲形同恶鬼，“画皮，你不是最喜欢用人皮作画吗？用被火烧红的银针，一寸一寸刺穿人的皮肤，做出来的画，每一幅都是难得的珍品。”
  夜枭有气无力地挥一挥手，八个雇佣军齐齐将枪口对准了画皮，只要他一声令下，画皮立马就会被打成筛子。
  画皮慢悠悠带上手套，从箱子里抽出八根银针，却发现他专程定制的银针竟然少了两根……他眼光一转，脸上浮现出冰冷嘲弄的表情，竟然与苏玉隐隐有几分相似。
  “等一下！”李将手中的箱子递给身边的人，示意他打开，“我这里有个小东西，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
  “这是什么？”画皮一脸阴霾地盯着那管淡蓝色液体。
  “这种注射剂本来是海洛因的辅助产品，可以提高人百分之三百的快感。但同样，它也可以提高人三倍的痛觉。”李淡淡地解释道。
  “那你知不知道，疼痛超过一定阈值之后，人的大脑会主动切断与神经的连接，直接导致死亡。”画皮神情淡漠看不出多余的情绪，身后的拳头却紧紧攥了起来。
  “我们有医生，再不济还有你。”想象着即将上演的好戏，夜枭激动得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你不会让她死的，不是吗？”
  夜枭的人将苏玉死死绑在电椅上，针管扎进身体并没有痛的感觉，背后又痒又麻火烧一样的疼痛吸引着苏玉全部的心神。
  淡蓝色的液体顺着血管缓慢游走，不一会儿，苏玉就感到大脑一懵，全身的细胞都好像亢奋起来了似的。她几乎都能感受到空气在肺部丰盈地扩散，能听到血液在体内“沙沙”流动的声音。
  背后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是被浇了一盆滚烫的热水，苏玉恨不得将自己的后背整个揭下来。
  “啊！”
  她猛然从座椅上弹跳起来，但紧紧扣在四肢上的铁环却限制了她的动作。惨叫声在地下室中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过了好半天，苏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
  仿佛有人拿刀刮着她的天灵盖，密密麻麻的痛感直冲大脑。冷汗瞬间湿透了苏玉的衣衫，整个人都像被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疼得她哼都哼不出声，只能用后脑勺死命地撞击椅背，希望能够减轻一些身体上的痛感。
  “你还在坚持什么呢？还不如死了！就这样死了吧，死了就再也没有痛苦了……”
  剧烈的痛感导致肌肉痉挛，苏玉全身都不自觉地抽搐起来，死亡的诱惑在脑中翻来覆去地滚过，下一秒，苏玉心脏出现被钢针刺穿一般的麻痹感。
  她眼前一黑，就听见画皮紧张得音调都变了的声音，“妈的！我就知道不行！医生呢？给我10毫克肾上腺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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