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摸着天擒盗圣,祝太公走下山
作者:
仇和无双 更新:2021-03-26 01:32 字数:4502
沈婆老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心中如有阴云密布难以散去一般。较之平常的脚力,沈婆今天走的十分缓慢。
来到独龙冈市井之上,沈婆自掏腰包去店中卖了些果子糕点,虽是接的前路未卜的凶险差使,可礼数还是不能少了,毕竟礼多人不怪嘛!
市井较之往常要热闹一些,原是一个外乡人在街边支了摊位,摆出一些古玩器物,其中倒也有几件稀罕玩意儿,惹得市井上好事之人驻足围观。
那外乡人长的浓眉鲜目,身材瘦弱小巧,蹲在摊位前招呼客人却像一只猴子般透着一股机灵活跃的劲头。
若是搁到往常,沈婆必定要挤进人群里和那厮扯些闲篇儿,询问人家年龄婚育情况。今日是不行了,被身后两个催命鬼一般的祝家门客催促着前行。
扈家庄在独龙冈势力里算是最弱的一个,如今扈三娘又与他扈太公断绝了关系,扈家庄的势力更是大不如从前。扈太公是一个懂得扬长避短的人,庄院虽战斗力不足,可扈家庄的布防却是数一数二的。因势导利,前有宽阔河水庇护,后依独龙冈陡峭山壁。院墙高筑,另外暗设有防卡。
这便是扈太公将布防图视若命根一般的原因。
自从扈成从孙氏酒店领兵回来,扈太公便没有和他的这个长子说过一句话。如今书也不看了,每日清晨也开始重拾棍棒操练,早饭过后便去庄上个个布防处巡视察看。
三娘虽然说了要和扈家断绝关系,但毕竟没有死在祝彪手上。这一点成了扈太公心里唯一的慰藉。至于扈成那厮,老太公是觉得指望不上了,刚愎自用,自作聪明,这个时候谁要是还对祝彪和祝朝奉父子心存幻想的话那便是自掘坟墓!山雨欲来,就算是拼上老命,扈太公也决定了要和他祝家争个鱼死网破。
沈婆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可扈家庄终究有近在咫尺的一刻。沈婆刚出现在扈家庄门外的大道上,扈家的管家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沈婆,您这喜神如何今日得空来俺庄上?”,管家殷切的问道。
沈婆心中纠结不知如何作答,便支吾道:“一点琐事,要寻扈太公!”。
管家大喜,言道:“莫不是给我们少东家说媒来了?谁家的姑娘,年芳几何?”,扈家的管家倒像一个乐天派全然不知冈上三家境况,以为沈婆是来说喜的。
“这……,我见了太公说与他……”,沈婆言道。
“也好,沈婆先去堂中坐着我去将太公寻来,你们细说!”,管家说完便去寻扈太公了。
扈太公闻言只是应诺一声表示知晓了,并无前去会客的意思。
管家着急言道,“太公咱们去见见吧,沈婆此时正在堂兄候着呢,若是来给少东家保媒的,自是好事。咱们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少了礼数!”。
扈太公忽然转身望着管家,“你以为人家是来给扈成那厮保媒的?你也不动动脑袋!”,扈太公叹了一口气,“既然你觉得她是给少东家保媒的,那你让少东家去会她吧!”。
“只怕这……,沈婆可是要见太公您的……”。
扈太公隐忍着没有发作,“我让你去做什么就做什么,聒噪烦人!”。
管家闻言连忙告退,思前想后不知为何,只得去寻少东家扈成!
“沈婆你寻太公作甚?太公如今不在庄上,有何事同我说便是!”,扈成快步走到堂中对着沈婆言道。
沈婆眼神飘忽,心中纠结,脑门子上竟出了汗珠,这扈成还不如扈太公通情达理呢,这要如何说才是!
“少东家问你话呢,沈婆你只消说便是,有什么要背人儿的!”,管家也焦急的问道。
沈婆掏出手帕连忙擦去脸上的汗,切切诺诺的言道,“老身……老身是受祝太公所托……前来……前来……退……退婚的!”。
“哼!”,扈成将手中茶碗猛然摔在桌子上,“哪个祝太公,祝朝奉那厮?”。
“对……对……!”,沈婆言道。
“来人呐,将这人吊起来掌嘴!”,扈成怒不可遏招呼左右!
“大官人饶命呐!老身只是一个传话的……”,沈婆哭诉着言道。
“祝朝奉半年前就去了山上三清观,家中琐事一律不管不顾了,如何今日差你来我扈家退婚?再者说这种事他祝朝奉怎么不亲自来,我扈成还等着他提着祝彪的人头登门谢罪呢!”,扈成厉色道,左右人已经得了命令架着沈婆便往外走。
沈婆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一档子鬼差使偏偏遇见两头都是不由分说便要开打的少东家。
“少东家饶命啊,是祝彪,祝彪那厮让我来的,我若不来他便要打老身家人啊……少东家饶命啊……”,沈婆声嘶力竭。
闻着沈婆哭喊一同前来的祝家两位门客便冲了进来,大声喝道:“住手!”。
“你们俩是甚么人?”,扈成转过身眼神冷冷的看着这两位冲进来的陌生人。
“我们是奉了少东家之命护送沈婆的!”,祝家门客言道。
“哼!还挺硬气!欺负一个妇道人家确实非好汉所为,正好你两个来了!来人呐,把这两个人绑了,推倒外面砍了!”,扈成一声令下左右蹿出一群手下,三下五除二的将那两人绑了!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祝家堂客见逃脱不掉大声叫道。
扈成走向前盯着那厮言道:“哪个告诉你要开战了?你们祝家当家的是死了吗,竟让一个黄口小儿来号令四方?好!我不砍你人头,我就把你吊到城楼上,让全冈的人都知道祝老三要开战了!也让全冈的人都知道我扈家不怕他祝家!”。
祝家的门客一左一右被吊在了扈家庄前的楼子上,此事很快就传到了祝彪的耳朵里。祝彪气急败坏又兴奋不已,他终于等来了决战的这一天了。
然而问了左右以后,祝彪气的半死,祝家庄竟无人领兵!祝老大上山寻太公去了。祝老二搬出了祝家,此刻又去寻安道全去了,也不知道真假。既然祝虎与安道全相识,按说不应该不知道安道全不在山东一事啊,莫不是借机躲了出去?
念及于此,祝老三的心肺都快要气炸了,没想到两位哥哥如此关键的时候给自己撂了挑子!如此机会又是千载难逢,祝彪不顾左右劝阻决定亲自领兵。
于是祝彪点了一队人马好手,约有一二千人浩浩荡荡的向着扈家庄进发。
此时独龙冈的市井里却发生了一件趣事。
原来杜迁和朱贵二人正在独龙冈打探消息,听闻祝家已经点了兵马向扈家庄进发,二人心中大喜,按照王伦哥哥的计划,冈上三庄之争随他们去,他梁山只需坐山观虎斗享渔翁之利即可。眼看着先前屈辱就要一雪前耻了,二人心中高兴。如此一来轻松了许多便有了观花望景之心。
朱贵也凑到卖古玩器物的外乡人摊位前,朱贵打量着眼前这位瘦小的外乡人,总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奈何总也想不起来,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便一一把玩起了摊位上的玩意儿。
有几件物件上的泥土新鲜未退,像是刚挖出来的一般,想到此,朱贵忽然露出浅浅的笑意。
“这位兄台,你这物件儿莫不是倒斗得来的吧?”,朱贵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外乡人。
“你这厮好生无理,这些物件儿都是我家中祖传,你买便买,不买休在这里搬弄是非!”,外乡人闻言脸色一沉言道。
朱贵呵呵一笑,端起一鼎,看到上面写着:砚于嘉佑初年取自歙州,余时常把玩观赏,不胜喜之爱之。时值山东祝太公六十大寿,余忍痛割爱赠予祝太公,太公亦爱之。太公语,日夜必看,生死相伴!余虽不忍,奈何金山银山不如太公欢心者耳!落款:宋柳书!
“敢问兄台,祖上尊姓是祝还是宋?”,朱贵笑眯眯的言道。
“老子姓时,你说老子祖上姓甚?”,外乡人心中恼火,呵斥道。
哈哈!朱贵大笑朝着杜迁使了一个眼色,杜迁会意悄悄去到外乡人的身后。
“大胆贼人!你莫不是将祝家庄的祖坟给盗了吧?”,朱贵厉声呵斥道!
围观的人闻言大惊失色,无不惊骇。
外乡人见状,恼羞成怒上前一步便要拉扯朱贵那厮,却猛然愣怔在那里不敢动身,原是杜迁在其身后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袖口里藏着一把短刀抵在其腰间。
杜迁低声言道:“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
朱贵笑呵呵的将手里的方砚放下,把地上摆在包袱里的文玩器物囫囵一把裹在一起,拎在手中。亲昵的搂过那人的肩膀,“时迁兄弟,我是同你开玩笑的,恁地你还当真了?”。
原来这人竟是鼓上蚤时迁。
“原来是哥哥你啊!咱俩有几年没见了?我方才看着眼生,这回想起来了!哥哥近来可好,走走,咱们一边吃酒一边叙旧才是!”,时迁连忙转变笑脸,神态自若的跟着朱贵有说有笑的走掉了。
留下一群吃瓜群众一脸茫然,杜迁言道:“散了吧,散了吧,恁地没见过兄弟说笑啊?”。
三人来到市井的一个僻静之处,杜迁撇了时迁将其抵在墙上。
时迁连忙抱拳求饶,“二位好汉饶命啊,饶命啊!小的真不知那是祝家的祖坟,小的不识字,只因见那两处坟地修的气派,便动了歪念。好汉饶命啊,我虽然干的是倒斗偷窃之事,但祖师爷的规矩我还是懂得,盗亦有道,我绝对没有动墓主人的仙体!我可发毒誓,二位好汉饶命啊!”。
“好你个鼓上蚤时迁,我没曾想你竟是这般没有脑子的一个家伙,刨了人家祖坟,得了宝贝也不说去远的地方销赃,竟敢在祝家眼皮子底下叫卖,我看你也是活腻了!”,朱贵言道。
“小的前几日在冈上耍钱输了家当,得罪了几个青皮,实属无奈……”,时迁忽然停下,抬起头审视眼前二人,“你们不是祝家庄的人,你们究竟是何人?”。
杜迁闻言怒目圆瞪,“说出来怕是要吓破你这泼皮的胆,洒家是梁山水寨的杜迁,这位是我兄弟旱地忽律朱贵!”。
岂知时迁非但没有吓破胆反而变得很轻佻,冷哼一声:“俺当是什么英雄人物呢,原来是水泊梁山的贼人。恁地梁山水寨的人如今也做这狗拿耗子的事儿了?不对啊,你们前几天不是被独龙冈三庄打的屁滚尿流吗,恁地如今交了白旗成了祝家庄的走狗了?”。
“你这贼撮鸟,看打!”,杜迁闻言抬手就要打,却被朱贵拦下了。
“哥哥息怒!”,朱贵转身看向时迁言道:“兄台误会了,我们这次来独龙冈就是为了打探消息以谋报仇之事而来,有一事我说与兄弟,不知兄弟愿不愿意接受!”。
“打住啊!”,时迁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你们是打家劫舍,我呢是倒斗偷窃,咱们彼此彼此,我是不会去梁山落草的!”。
“好!时迁兄弟果然有骨气!”,朱贵笑着言道,将手里的包裹举在时迁的脸上晃了晃,“那你就等着我差人把这东西送到祝家庄上吧!”。
时迁眼珠子一转,连忙挤出一个笑容,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也好,也好,与其东躲西藏倒不如光明正大的落草为寇的好!二位哥哥带我上梁山去快活去吧!”。
朱贵转身拎着东西便离开了,杜迁不解道:“咱们为何要收这厮上山?”。
“哥哥有所不知,此人唤作盗圣,飞檐走壁,梁上无声,有些手段,如今我梁山受了挫折此时正是广纳贤才,东山再起的时候……”。朱贵附在耳杜迁耳边轻声言道。
杜迁深以为然,却听到背后的时迁热情的唱诺道:“二位哥哥去哪里?”。
“自然是上梁山!”
“且等等兄弟啊,二位哥哥!”,时迁屁颠屁颠的跑上前来。
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偷营高手客,鼓上蚤时迁。时迁固然功夫稀松平常,然其在两军作战中时可深入敌人内部,打入后方,实施敌后破坏,刺探军情的手段堪称一绝,是个做王牌特工的实用性人才。
时迁的加入让此刻正在迷茫的王伦四兄弟终于得到了救星。
却说扈家庄方面,扈成升起了庄前河上的吊桥,偃旗息鼓,站在城门上看着祝彪那厮气急败坏的大骂。
这是扈太公的命令,不主动出击。扈成虽然不知父亲用意为何,但他的心里也是不想出征的,祝彪固然要死,但他最好的死法就是祝家的太公提着他的人头来谢罪!
扈太公却在想,区区小儿不足为虑,他要等的是祝朝奉下山。
果不其然,说曹操曹操到。扈家庄远处的大道上一队人马高举着祝家的旗号,浩浩荡荡甚嚣尘上的朝着扈家庄而来。
“快!快去禀报太公,祝朝奉来了!”,扈成连忙吩咐左右下去禀报。
不知是偃旗息鼓还是决战前夕,总之祝太公终于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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