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别这样。”杜母半垂着头拉了拉杜父,不忍他这样刻薄自己的儿子。杜父撇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闭了嘴。杜母又看向杜宵云。“云儿,今天可是你妹妹的生日,别提那些没用的事情。这个温尔雅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美国呢？你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哥就是有意让我难堪！”杜冰冰赌气。
  杜宵云咬了咬唇,低声道：“没有就好！”
  心却阵阵低落起来,莫非她真的死了？
  一餐庆生饭吃得不尴不尬的,杜宵云吃完饭就要回去,杜母竟破天荒没有叫他回家住。
  看着他离开,杜冰冰松了一口气。“妈,你刚刚那样差点就被他看穿,如果让她知道温尔雅就在我们家,那还得了吗？不就等于让北沉哥知道了？”
  “唉呀,我那不是紧张嘛。”
  “好啦,爹地来了,不要再说了。”
  在杜父狐疑的目光中,两个人停止了争论。
  车上,杜父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杜宵云说的那个温尔雅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下落？”
  “怎么可能呢？”杜冰冰抢先道,“爹地,你不会也帮着别人来怀疑我们吧,温尔雅被炸弹炸死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呀。”
  “是呀,她不是已经被炸死了吗？你怎么也不相信冰冰呀！”
  “哼,相信她？”北父情绪十分之差,狠狠地道,“就是你教养的好女儿,连老公都不想要她,你说你是怎么弄的,男人在外面有个三妻四妾的有什么关系,你连这点心胸都没有,怎么能得到老公的爱！”
  “我……”杜冰冰委屈地扁起了嘴巴,杜母敢怒而不敢言,也默不作声起来。
  “你看你吧,过个生日老公都不来参加,这还像个样子吗？北沉是我们杜家的摇钱树,你连他的心都拢不住,那不迟早被他抛弃,你以后还有靠山吗？”
  原来,父亲更在乎的是此时的荣耀,杜冰冰的心沉入谷底,几乎就要哭出来。“妈,你看爹地……”
  “够啦,都不要说了,女儿不是怀孕了吗？”
  “怀孕,不说还好,要不是她怀了孕,北沉早就把她拉到公安局去了。更可恶的是,你就算连怀孕都得不到老公的疼爱,你说你活得有多失败……”
  “……”
  回到家里,杜冰冰将满肚子气撒在了小慧身上。
  “你个不要脸的骚狐狸,抢人家的老公还有礼啦,还不得了啦！真是可恶！”她恨恨地拍下两巴掌,小慧一脸委屈,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小……姐……我、我不是有老公吗？怎么可能抢您的老公？您的老公肯定能干得不得了,我又怎么可能抢得到手？”她的声音低低的,却清晰得不得了,在杜冰冰看来,完全是赤裸裸的讽刺。
  “还敢顶嘴！”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小慧就像只可怜的小动物,被动地承受着这种虐待。
  “真恨不得你快点死,不要脸的婊子！”杜冰冰骂得越来越难听,手脚开始往她的腹部进攻。后到的杜母急急将她拉开。
  “冰冰,你不能意气用事！”
  杜母的暗示起到了作用,杜冰冰停下了手,满脸的怒火却并未褪去,握紧的拳头里有着明显的对小慧的恨！
  “别坏了大事,冰冰,你可全靠她了！”
  杜母最后的提醒让杜冰冰放松了绷紧的身体。“好,好,我忍,我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两人离去,小慧抚着红肿发痛的脸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她来到这里开始,杜冰冰就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她看自己,不像是普通的佣人,而是——仇人！
  她的话语里无不带有对自己的恨意,好像自己抢走了她什么东西一样。听口气,自己似乎和她的老公有过什么不正当的来往,会是这样吗？
  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抚着痛起来的头只想把事情想个清楚,却越发难过,最终软倒在地面上。
  “唉呀,你是怎么啦？”佣人王嫂不知何时到来,将她扶了起来,“一个孕妇这么软叭叭的,你还要生孩子呢。好在太太叫我上来看看,要不死在这里有谁知道！”
  王嫂的语气并不和善,将她扶起后只是指了指桌上的简单食物。“把这碗面吃了吧,不知道太太和小姐收留你这么个没用的人来干什么！不能做事,成天吃干饭,哼！”
  王嫂骂骂咧咧地离去,小慧移身坐到桌前,看着清汤寡水的面条一点味口也没有。
  不过,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努力地吃了起来。
  总觉得腹中的孩子有着不平常的身世,她开始怀疑她们所说的,她的孩子是来自那个粗野的男人。
  她直觉得那个男人恶心得很,自己根本不可能和他发生关系。
  可是,连她最信任的杜太太都说那个男人是她的老公,她真的和他相处过吗？自己腹部有一道细细的痕,很不明显,是她在冲凉的时候看到的。
  那是道什么痕？
  王嫂身上也有一道,她的明显很多,像一条大虫般爬在腹部,看起来好恐怖,她说那是自己剖腹产时留下的印子。那么,她身上的也是吗？这是否说明她以前还有过孩子,可他们都在哪里？有几个？
  一连串的疑问得不到解决,她的头再次痛了起来。
  “云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杜母大大的声音传来,很快,房门被打开,杜冰冰一脸恐,在看到她后将她的手臂拉起,握得紧紧的,往里扯。
  “小姐,您这是……”她刚要说话,对方就捂上了她的嘴。来到大柜子前,杜冰冰打开了门,将她推了进去。“给我好好躲着不要出来,不要出声,否则有你好看！”
  眼前一黑,杜冰冰的脸消失,她只！看到门缝透出来的细细的一道光线。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却也不敢再开口。
  外面有呯的声音,紧接着杜冰冰叫了起来：“哥,你这是做什么！你连门都不敲就跑进来,是什么意思！”
  “这是谁的房！”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疑问。
  “我的呀。”
  小慧疑惑起来。分明是她的房间,怎么杜小姐不明说呢？
  “你的？”声音停了一下,紧接着道,“你不是一向住在尽头光线风景最好的那间吗？你的房间不是一向华丽奢侈的吗？这房间布置得这么简单,会是你的房间？”
  “这……”
  “云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妹妹的那间房很久没有人住都脏死了,我叫人重新装修了一下,可孕妇不能住新房子,怕被装修材料散发出来的气味伤到孩子,我才临时弄了这间房子给你妹妹,又不是长住,当然要简单一点啦。”
  “妈,你看哥哥,成天把我想成了什么一样,这哪里是我的哥哥呀。”
  杜冰冰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楚楚可怜,小慧看到一个身影走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隐藏了她所能看到的光线。
  “哥,你还要搜吗？那就搜吧。”杜冰冰拉着他就要搜。
  “够了！”原本伸出来的手缩了回去,小慧松了口气。她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是明白自己不能出声,不能让杜冰冰的哥哥看到,否则,又会受到杜冰冰的惩罚。
  她的手好重,刚刚打过自己,现在脸还肿得高高的。
  为什么她会遇到这么些人？凶残的老公,爱打人的杜家小姐,还有冷冰冰的杜太太……
  这些人像她的仇家,平常的话语里更含着对自己的恨,可他们又为什么要收留她？并千方百计地将她带到美国来？
  这一切是这么的不合常理！
  “你们没有藏温尔雅就最好不过！”这个声音是杜冰冰哥哥的,他很快离开柜子,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脚步消失在屋里。
  杜冰冰长长地吁了口气,已经吓得不轻,杜母抹抹冷汗。“好险！”
  “以后他应该不会来了。”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杜冰冰的身子已经来到了柜子前,小慧两眼一亮,杜冰冰的冷脸出现在眼前。“你可以出来了！”
  小心地走出来,因为长时间缩在里面,她的腹部开始不舒服起来。捂着肚子,杜冰冰却已经扯上了她的发,嘴巴紧紧地贴着她的耳朵：“你给我听好了,以后有谁来你都要乖乖地呆在房间里,不能出声,更不能下楼！听到了没有！”
  她吃力地点头,头皮已经被扯得几乎撕开。
  “唉呀,别这样了,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冰冰,忍耐。”杜母走过来拉开了杜冰冰的手,她终于获得自由。
  “听到了没有！”杜冰冰不服气地大吼,她点点头,无声地表示听从。
  不过,就算她不听从,也出不了这间房子。第二天早上起床,她发现自己的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反锁,根本打不开。
  她已经被禁锢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了。
  能做些什么？
  不能看电视,不能上网,不能看报纸。
  坐在桌前,望着镜子里带了疤的自己的脸,她呆呆地思考着。以前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也是这样没有自由的吗？她脸上的疤又是从何而来？如果去掉疤,她会是什么样子的？
  无端地想起报纸上看到的那个男人的脸,他叫北沉吧,看起来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们有见过吗？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就像自己有好长一段时间天天见到一般。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东西来。
  头又痛起来,她揪紧了手握在抽屉的把上,一用力,抽屉被打开,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