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丝毫没有感觉到陆子昂的存在,她无聊地坐了一阵,决定回到病房去。
  或许,她应该强硬地要求医生放自己出院,爸爸在医院里已经好几个月了,也应该接他回家了。
  掏出手机,她再次联系到了父亲。
  “爸爸,您最近还好吧。”
  “好,爸爸好得很呢,你那么忙,就别老惦记着我了。”爸爸的心情十分地好,跟她说话时,底气十足,笑意连连,这还是第一次。李阳愣了一下,有些不适应。
  “我当然要惦着你啦,你一个人在医院里,我都没有时间陪你。”
  “不用,不用,我好得很呢。哦,那个小伙子是谁呀,每天都来陪我说话,一陪就是大半天,也不嫌我这老头子啰嗦。”
  “小伙子？哪来的小伙子？”
  “咦,不是你叫他来的吗？叫什么陆……”
  “子昂？”她接了过去,脸上有了讶异。
  “对,对,就叫陆子昂,他说跟你关系很好,不是你的男朋友吗？那小伙真的不错呢。”
  连一向挑剔的爸爸都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李阳的脸白了起来,因为提到陆子昂这个名字。她本想要父亲不要理睬陆子昂,可又觉得这样对爸爸不好,还担心他追问原因为自己担心,将一切的话吞进了肚中。
  “爸爸,等我忙完了就去接你。”
  “好,好,带着陆子昂一起来哟。”
  细细地“嗯”一声,她很不是滋味地挂断了电话。
  站起身来,走向住院大楼,却还要经过西药房。垂脸走过,她被一个放大的声音所惊扰。“怎么搞的,叫你们配药,配药,怎么就不能配啦。”
  “对不起,太太,这是受管制的药品,不能随便取的,必须要有医生的证明。”
  “怎么会这么麻烦,让我上哪儿去找医生呀。”
  “这个……我们也没办法！”
  “哼!”女人哼着鼻子气乎乎地往外走,在经过她身边时接起了电话,却刻意放低音量。“不能开,人家没有医生开的证明是开不了的。沉海医院,你不是疯了吧,有意让北沉抓到把柄吗？”
  李阳的脚步停下,看向她的侧脸。杜冰冰虽然不是名人,但作为北沉的妻子,她也在杂志上见过几回,因为关心北沉,自然也就认识杜冰冰,而且清楚她的身份。
  她的话引起了李阳的注意,是什么事情不能让北沉知道的？竖起耳朵,杜冰冰已经沿着墙角走向了僻静处。她绕了过去,在另一侧继续听杜冰冰打电话。
  “你如实告诉我,那个药会不会对清心产生不好的影响？不会人家怎么不给开？吵？你好好哄她嘛,要不,我过来哄吧。不行？怎么不行呀,我是她妈,我也担心她呀。这些我不管,北沉知道我天天在家里哭,哪有时间跟踪呀。除了我,清心是不会接受别的人的,好,我马上到。”
  杜冰冰要做什么？
  李阳担心她做出对北沉不利的事来,跟在了身后。但见她跳上了自己的小车,她也招下一辆出租车,紧跟在身后。而赶到的陆了昂惊了一惊,李阳怎么会去跟踪杜冰冰？
  来不及多想,担心李阳的身体,他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七拐八拐,拐了许多路,杜冰冰最终将车停在了一处不显眼的小巷口,不放心地东张西望一阵,才拿出电话讲了起来。
  李阳一直呆在车里,直到杜冰冰起步,她才下车跟了上去。
  杜冰冰走过几条小巷,最终停在了一处独立的小院,在那里敲了敲门,一扇门打开。很快,她听到了尖利的叫声。“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
  一个小小的身影奔了出来,紧接着跑出来一个男人,将小女孩像捉小鸡一样捉在手里。
  “妈,妈,快带我走,这个坏蛋。”女孩尖叫着伸手过来,男人的手搂得太紧,她狠狠地咬了下去。
  “妈的！”男人甩下一马掌,打在小脸上,杜冰冰马上吼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快放开！”
  小女孩被放开,唔唔地哭着扑入杜冰冰的怀里。
  那是杜冰冰的女儿？北沉一直将孩子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媒体捕捉到过她的影子。看起来蛮漂亮的。
  只是,李阳不明白,杜冰冰缘何要将孩子锁在这里。
  “妈,我们走,我们回家,我要爸爸！”小子孩拉起杜冰冰的手,要走出门去。
  “你敢！”男子狠狠地竖起了拳头,小女孩吓得将头埋入杜冰冰的怀中。
  杜冰冰生气地抬起头,竖起了眉毛。“不是说了好好对她吗？你怎么动不动就打！”
  “你没见她吗？又抓又咬的。”男人捂着发痛的手,控诉着小女孩的行为。
  “肯定是你对清心不好,她才这样的！”杜冰冰将清心搂在怀里安慰起来,男人哼哼鼻孔,气呼呼地走了进去。
  杜冰冰警觉地看看四周,将孩子往房内拉。
  “我不要,我不要和那个坏蛋在一起！”她挣扎起来,不肯进去,杜冰冰最后强行将孩子抱了进去。
  “好奇怪。”李阳的脸上闪出无数个疑问。
  而跟在后面的陆子昂也闪出了疑问。他没想到杜冰冰会把清心带到这里,这一带并没有北沉的物业,而且北沉从来不会将清心带出北宅以外的地方住。
  掏掏手机,他这才发现,自己因为担心李阳,早忘记了给手机充电,已经关机了。
  北沉家出了什么事？
  他抹抹手机掏出另一块电板插进去,准备按下北沉的号码,不意,看到了清心小小的身子再次出现在小院里。
  “妈,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清心,回来,听妈妈的话！”清心被杜冰冰抓在了怀里,细声地劝慰起来。男子再次出现在视线内,指着清心狠狠地道：“这个家伙太讨厌,我现在马上去弄药！”
  “弄什么药呀,我带着她就好。”
  “你带？”男子拧了一张脸,“你不怕北沉知道？这事你得听我的,你马上回去,我找人弄药。”
  他拉回了清心的身体,将她紧紧地控制在自己怀里。清心小小的身子挣扎不断,杜冰冰一步三回头,打开了铁门。
  “这样行吗？”她还是不放心,孩子已经开始尖利地叫着“妈妈”,不断地挣扎。
  “我要妈妈,你滚开,滚开！”她终于抽出了手,用尽全力扮着男子的大拇指,一双手自然胜过一只大拇指,手被扳开,她继续用力往外扳,男人吃痛地哼一声,松开了手。
  清心的小身体滑下来,她连跑带爬地跑到杜冰冰身边,身体早已探出拉开的门外。
  “清心！”杜冰冰追了过去,清心朝着李阳的方向跑。
  男子咬了咬牙,越过杜冰冰,在李阳的不远处将清心按倒,啪啪的几巴掌就拍了过来。“你个小野种,竟然一次次地弄老子,老子让你好瞧！”
  又是啪啪几掌,杜冰冰尖声叫道：“不要,不要,你怎么可以打她！”她冲过去想要拉开男子,男子已经捞起了清心,挥着手。
  “走开,走开,你快回去,不要管了。”
  “可是……清心……”
  她心疼地看着有气无力的清心,正唔唔地哭个不停,怎么也不愿意离去。
  “快走呀,难不成你要让北沉知道我们的下落吗？快点走！”
  “那你对她好点儿,别再打了！”
  “知道了,快点儿走！”
  杜冰冰一步三回头,很快消失在巷子里,男子提提清心,将她头上的两只小辫扯散。
  “竟然敢弄老子,活得不耐烦了！”啪啪又是几巴掌,清心一个小孩哪里能承受得住他这样的重掌,头一歪,晕死过去。
  太过份了！
  李阳冲过去,在男子转身之时挡住了他。
  “你把这个孩子放下！”
  她大叫,惊动了男人。
  阿K投眼在李阳身上,看到是个女人后,撇了撇嘴。“我打我自己的女儿,跟你有关系吗？”说完,扛起清心继续往前走。
  “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李阳往前一步,伸开臂,再次拦住了阿K。“我认得她,她是北沉的女儿,你竟然敢绑架她的女儿,我马上报警！”
  阿K的脸色变了变,变成了一副凶狠的模样,他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会识破自己。
  “跟你没关系,少管闲事！”他恶眼一睁,警告道。
  李阳根本没打算放过他,扬高了脸,在身上翻起手机来。她找出手机,按着号码。
  “你活得不耐烦了！”阿K踢起一脚,硬绑绑的皮鞋打在李阳的手上,她一吃痛,手机被打落。
  “来人呀！”李阳大叫,阿K丢掉了清心,扑过来与李阳扭打起来,很快,就掐上了她的脖子。
  陆子昂还在犹豫要不要马上出手,看到对方制服了李阳还欲进一步的行凶,他跑了出来,飞过一脚,踢在阿K的身上。阿K带着李阳踉跄几步,摔倒在石子路上。
  “阳儿！”陆子昂惊叫,为李阳的情况而担忧。
  李阳眼里闪出一抹讶异,没想到陆子昂会突然出现。
  阿K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多人,他爬起来,陆子昂的新一脚飞来,好在他闪得快,才没有被踢中。
  李阳解放了,她吃痛地哼一声,想要爬起,旁边的清心面无血色,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阿K意识到了李阳的意图,他在闪过陆子昂的几脚之后,几个滚,滚到了清心的面前,抢在李阳之前将清心握在手里。
  “你放开她！”李阳惊呼,陆子昂的又一脚扫来,却停在了半空。阿K将清心捏在手里,挡在胸前,陆子昂如若下脚,只会伤到清心。
  阿K握着孩子朝着巷子里退,李阳步步跟上,顾不得自己的伤。陆子昂也一步不敢放松,盯紧了阿K。
  “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