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你的配合，你可以回去了。”
  桌子前的警员放下笔笑着说道，袁缘拿起包走出这个小房间，到得大厅，外面陆荪坐在沙发上，看到袁缘出来摇了摇手。
  这里是英雄协会驻水南分部，袁缘到这里来是为了做笔录。
  怪人的事情当然不可能瞒得住，更不用说最后给怪人补上一刀的，是水南的头牌「飞龙」。
  “他们没刁难你吧。”
  “干嘛刁难我一个平头小百姓……而且，不是有王舞梧的面子嘛。”袁缘揶揄地笑道，放下包包坐在陆荪旁边，还是感觉有点累。
  这个笔录只是记录目击者，亲历者的情况，自然不会像审讯犯人那样的动作，多是一些很寻常的问话，诸如昨晚什么时间的事情，她们当时在做什么一类的问题。但是袁缘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心里再怎么成熟稳重，还是有些小小的紧张。
  这不是在审犯人，她想到昨晚爸妈知道了并不是小偷，而是怪人的袭击时，李玲抱着她害怕地哭泣，袁万成也是难得一见的手足无措。
  英雄协会出于人道考虑，在事情发生的当晚没有唤袁缘她们去问话，让她们先休息了一晚上。
  袁缘的房间是不能睡了，她就去睡了客房。差点李玲也要跟着来睡的，袁缘模仿起周堇的笑来：“没事的，你们去睡吧。”
  周堇被送去医院治疗，她的左手被缝上了几针，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本来袁缘打算昨晚在医院留着陪周堇的，还是被周堇劝了回来。
  “嘻嘻，没有事的。”周堇左手垂着笑嘻嘻地说道。
  肯定很痛吧……袁缘想着，左手那一道深至骨头的伤口是周堇推开袁缘时留下的，触目惊心的血流淌下，袁缘却只有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到。
  实在是笨死了……
  陆荪更是今早上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赶到英雄协会的时候，先是确认了袁缘没有受到什么伤，又被袁缘赶去医院照顾周堇。
  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看到周堇的笑脸时的一瞬，陆荪就升起这种感觉，肯定不会有什么事。
  “学长！”周堇躺在床上，仍是兴高采烈地喊道。
  这么高兴？陆荪无奈地笑笑，提着一袋水果放在周堇床边的柜子上。
  还有几束鲜花，是白色的风铃草，被路过的花店老板忽悠买下来的，听说花语是“感谢”。
  这里明显是很高级的病房，陆荪觉得应该是英雄协会安排的，就像是王舞梧曾经住的病房一样。
  “你的手……”
  “没事！”周堇的笑脸似乎没有变过。“就是刚被伤到的时候好痛啊……那些和怪人战斗的英雄，真是厉害呢！”
  “是啊……”
  陆荪听出来，她是说那些能够冒着这种危险，顶着这种痛楚的英雄，真是厉害。
  “那你准备去当英雄吗？”
  陆荪随便说了一句，他真就只是顺着话题这么一说，结果周堇却因为这么一个随随便便的问题犹豫起来。
  “我……不知道？”
  连不知道都打了问号。
  门哆哆地响起来。
  陆荪去打开了门，迫不及待拥入进来的，是周堇的爸爸妈妈。
  “……小陆……”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陆荪的名字，周堇的爸爸连惊奇的神色都没有的，脸上只有无法抑制的担心。
  是从昨晚知道消息就彻夜赶来的吧，陆荪连忙说着：
  “叔叔，阿姨，周堇就在里面，我就不打扰了。”
  他轻轻带了上门，隐隐听到里面叔叔阿姨着急关切的话，悉悉索索的哭声，还有一句：“——小堇，你别去做英雄了——”
  屋外的太阳似乎更辣了一些。
  从医院出来，陆荪又马不停蹄地去到英雄协会分部，登了记，很轻松地放行了，陆荪就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着袁缘做完笔录。
  等到现在。
  袁缘轻轻靠在陆荪的肩上，这个肩膀很可靠，王舞梧的肩膀却是很瘦小。
  真正面对怪人的感觉，现在想起来，仍是止不住的恐惧，那种不知它会做出什么，不知它会从哪里出来的恐惧，不断萦绕在心头。
  “她”就是遇到了这种事情吗？
  “她”就是跨过了这种恐惧吗？
  难以言喻的，不安的情感从心底漫了上来，袁缘动了动脑袋，这枕着的厚实的肩膀，总归是真实的……
  一对情侣站在英雄协会的门外，男生给女生打开了阳伞。
  “回家？”
  “嗯……爸妈……我没让他们来，别让他们担心了，现在回家去说一下。”
  “那……打车回去？”
  “……走回去吧。”
  他们便在这阳光下走起来，悠悠的，似乎这温暖的阳光要把什么阴影都驱散了。
  “你以后……还是别变身了吧？”
  “嗯。”
  答应得这么干脆，肯定只是在敷衍我吧……
  前方有一座小桥，撑着阳伞的男生望见，在那桥头的人流中，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
  好像是在看静静流淌的河水。
  他在人流中就有如一把出鞘的利刃，是如此的鲜明，如此地难以不让人注意到。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那是——「飞龙」。
  却没有人停下脚步，没有人围观拍照，似乎所有的人都感受到背后的一股锋意——那一对情侣却没有这样的感觉，他们很寻常地走过去，经过「飞龙」的时候，他忽然动了一动。
  “……没有事吧？”
  “啊？”男生惊奇了一下。“没有事。”是在问袁缘没有受伤吧？
  “那就……好。”
  似乎只是为了打这么一声招呼，黑衬衫的男子离开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男生摸不着头脑。
  “嗯……可能又是王舞梧的面子？肯定是王舞梧的能力发动了。”
  “得了吧，要是王舞梧的能力是面子能力，那岂不是……”
  “呵呵。”女生低着头笑了两声，抬起头来，抱着双拳：“还请各位给我英雄首席王舞梧一个面子……”
  “别别别，脸都要肿了。”
  袁缘眯着眼睛，忽地从伞下跳开，转过头冲他笑：“知道脸肿，就千万不要去充胖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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