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
  我看着站在我前面的韩岚，她举着那把巨大的黑色镰刀，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黄研。
  “福利院的事情，我暂时交给方夏彤去做了，毕竟我知道不管我嘱咐多少次，你也肯定不会给我打电话求救的。”
  这个时候，我居然带着一丝愧疚，虽然小恶魔让我保护她，可我却无数次被别人救下。
  我伸出自己的右手，骨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电流从我的手臂穿过，我只好将手放下，韩岚扭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很快又将头转了回去。
  “不，你没理由自责，你该做的是骄傲，站在你前面的所有人，只是因为你的拯救，在报恩而已。。”
  她上前走了两步，黄研居然向后退了一下，不再是兴奋的颤抖，这次的颤抖，完全是出于恐惧，面对着周围无比散发的强大与令人畏惧的韩岚，周围的影子像是烧开的水一样沸腾来开。
  “老九，你还没死心吗？”
  “不许叫我老九！”黄研立在原地，她的表情有些狰狞，“为什么你会去帮姜小蕊，明明之前我们还是站在一起的。”
  “很奇怪吗，应该说我不管做出多么不可思议的决定对你们来说都不奇怪吧。”
  黄研仰着头大笑起来，最后她甚至抱着自己的肚子。
  “你们都变了。”她嘴里的话变得模糊不清，笑着笑着她突然哭了出来，“为什么你们都变了，你也好姜小蕊也好，为什么大家不能保持原来的样子，你们这样，我还怎么复仇啊。”
  她大声的哭了出来，从她周围的影子，黑色的影子变得像是鞭子一样一条条伸出来，冲向韩岚。
  “我不知道你和姜小蕊之前发生过什么，但这就是魔女的命运，无可更改，就像我们是注定是要被忘记的一样。”
  她提着镰刀冲了上去，将那些鞭子一条条砍断，被砍下来的影子并没有重新长回去，而是散落在四周，重新变回影子的样子，散落在街道的各个位置。
  比上次对付我的那时候显得更加熟练，没有一点拖沓，所以上次对我的时候，也是对我放水了么？
  一条条想要缠住她的黑色影子被她一条条砍断，她慢慢走向黄研，眼看着距离已经被慢慢拉进。
  “你知道的吧，就凭你是不可能打过我的，放弃吧。”
  “是吗？”
  黄研抹了一把眼泪，她的手臂盖住眼睛，那只露出来的嘴再次变成狞笑。
  “只要杀掉，杀掉你们，你们不就不会改变了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想到呢？”
  “黄研，你真的疯了。”
  韩岚站在那里，黄研周围的影子全都撤回到了她的身边，她从那件白色的大褂里面抽出很多小型的试管，就是上次我见到的那种，她将大褂脱掉，扔在地上。
  “是吗，原来我，疯了吗？”
  她将那些试管中的液体一仰而尽。
  “拦住她，别让她喝下去。”
  我在后面抱着小蕊，对韩岚大喊，可太晚了，她已经全部都喝了下去，上次她不过是喝了一瓶，就得到了巨大的力量，如果任由她继续喝下去的话，就算是韩岚，也可能根本招架不住。
  韩岚听见了我的话，似乎也本能的察觉到了从黄研身上传来的危险，举起手上的镰刀朝着黄研起身越去，腾飞在空中的韩岚用手里的镰刀狠狠的劈向黄研。
  但黄研面对韩岚那可以斩断一切的镰刀，却丝毫没有要抵抗的意思，而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刚刚一仰而尽的奇怪液体的瓶子。
  突然镰刀已经快要贴上她的头皮的时候，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连韩岚都没有看穿的速度一把将她的镰刀握在手里。
  “怎么可能？”
  她猛地抽身，镰刀划着黄研掌心的皮肤被抽了回来，韩岚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毫发无伤的黄研，她正着身子，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上面只有被划破的浅浅一层皮，连血都没有。
  “只有这样吗？只有这点吗！”
  黄研咧着嘴笑嘻嘻的看着韩岚，韩岚此时向后退了一步。
  “你做了什么？”
  黄研只是笑，没有回答黄研的问题。
  我在后面抱着晕倒过去的小恶魔，韩岚那连一座建筑都可以轻而易举切成两半的镰刀，为什么会被黄研徒手接下，那几瓶奇怪的液体才是关键吗？
  又是让人意料之外的速度，黄研瞬间接近韩岚，两只手不断的朝着她发动攻击，韩岚只好用手里的镰刀不断防御，黄研的手此时就像是两块钢板，碰上那只镰刀的时候，发出钢铁碰撞的声音，两人每次碰撞，都会在周围掀起一阵气浪，那是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怎么了四姐，教训我不是教训的很爽吗，你不是喜欢用拳头说话的吗，那你倒是说啊，继续教训我啊。”
  黄研的攻势变得愈发猛烈，韩岚招架的已经越来越吃力，面对她的逼迫韩岚只好不停后退，终于当快要靠近我们两个的时候，韩岚终于不再后退，她一把推开黄研。
  “我教训你，是因为你做错了，而不是我的拳头比你强、比你的硬。”
  黄研黑着脸，往地上啐了一口，再次朝着韩岚飞了过去，这次韩岚终于有了准备，在黄研朝着她冲过去那一瞬，她也朝着黄研冲了过去，我甚至看不清两个人撞在一起的瞬间，只有一声巨大的宛如爆炸般的声音才让我知道，她们两个之间最后的战争，已经打响了。
  两人都因为这股强大的冲击了被推飞了很远，韩岚踩着地面定住自己的身体，她手里刚刚还如实体一般的镰刀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被黑色的雾气包裹，就像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不过这次她的镰刀比上次变得更加模糊，已经快要看不出镰刀的模样了。
  至于黄研被推飞之后则是直接踩着地面，将地面踩出一段很长的坑，周围被韩岚打得四处飞溅的影子重新聚集，这次直接一起汇集到了她的手里，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拳套，包裹着她的手，那股气势甚至连小恶魔不曾拥有过。
  “人类的智慧，加上恶魔的力量，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朝着韩岚冲了过去，韩岚也不甘示弱，用镰刀接下了她的攻击，两人纠缠在一起，周围满是黑色雾气与液态黑色的影子，如同被水墨渲染般，围绕在两个人身边。
  过了将近三四分钟，两人才终于分开，在这之前乱糟糟的场面让我无法看清里面的状况，韩岚用镰刀撑着身体不让自己飞出去，她受的伤很重，左眼挨了黄研一拳，完全青肿起来，已经睁不开了。
  “韩岚！”
  我朝着他吼了过去，但她没有看我，背对着对我摆了摆手，那意思是在告诉我她没事。
  当我看向黄研的时候，她的情况不比韩岚好到哪里去，甚至更糟，她的胸口聚集着影子，附近的衣服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她有些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看来韩岚对她造成了重创。
  果然那份让小恶魔都畏惧的力量，不是说着玩的。
  “怎么可以，能杀死我的人，只有姜小蕊，不是你。”
  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小恶魔杀死她，她的目的不是杀死曾经背叛了她的小恶魔复仇吗？
  她聚集在手里的影子开始扩张，顺着她的手，慢慢扩到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她整个人仿佛都要被影子卷入其中，那场面，就好像之前她的的影子正慢慢吞噬我的那条长蛇一般。
  “你是在自甘堕落吗？”黄研放松了自己的架势，平稳的站在地上，“将自己的身体交给恶魔，黄研，你终于彻底疯了吗。”
  “恶魔的力量？接受恶魔的力量又如何，姜小蕊那么厉害，不还是被人类耍的团团转？”
  她最后的那张脸也在慢慢被吞噬，先是吞没了她的嘴巴，那张呲着牙的嘴，接着是鼻子，等到了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睛合了起来，仿佛有一滴泪水，从她的眼中落下。
  “走！”韩岚重新架起镰刀，命令着我们，“带着姜小蕊，走，跑的越远越好，这家伙彻底疯了，她已经将身体交给恶魔了，操控那具身体的已经不是黄研了。”
  “那你怎么办？”
  “等你们跑远了，我一个人会想办法逃掉，而且我已经提前通知了方夏彤。”
  “援军吗？”
  “我可不像你们两个，看上去冷静的让人安心，真的遇到点什么麻烦就只会上头的笨蛋。”
  她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在对我们抱怨吗，韩岚的状态现在并不乐观，刚刚和黄研之间的战斗就已经让她开始显得疲惫。
  “不，我得留下，虽然她没有意识，但她的目标一定只有小恶魔，我根本就不可能带着她跑掉的，倒不如在这里帮你，等方夏彤到了，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
  “随便你。”
  韩岚并没有反驳，我叹了口气，将晕过去的小蕊靠着墙边，她很安静，真的像只是睡着了一样，微弱的呼吸传来，让我能明显的感觉到。
  我伸出手，将她脸上的那一小块血渍抹去，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是小恶魔，还是小蕊呢。
  “别死了。”
  从她口中微微的梦话传出，真的是梦话吗？
  “嗯。”
  我回应了她，尽管知道她可能并不会听见，但还是回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