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铺垫
作者:南柯一椽      更新:2021-03-25 21:31      字数:5471
  季长河使了个眼神,新上任的工部侍郎崔衍立刻出声反对:“臣反对!”
  “臣反对!”
  二重奏?秦珍容循声看向的是宗亲一派,反对者是户部侍郎。
  秦珍容看了眼平静的魏王,一点都不意外。
  但季怀贞的脸色在幕帘后面变得冷厉,宗亲竟然敢反对!她冷冰冰的视线注视着宗亲一派,冷硬地问:“反对什么?”
  有人站了出来,剩下的就是七嘴八舌分析为何不可为相,书呆子啰啰嗦嗦一大版,引经据典,不外乎三点:一、她没有这个能力;二、她的功绩配不上宰相的职务;三、女子所学所练和士大夫从小耳濡目染学习治国理论不同,她就算真的有一丝能力,封官已经是大大的奖赏,若要为相,主导帝国未来,则万万不可。
  宗亲和贵族一派在这件事上空前统一,满朝文武,只有她和封忻平没有反对,所有人都反对着,就算季怀贞强行要她为相,在朝堂,寸步难行。封忻平三年时间在朝,没有一个党羽,都是孤身奋战,只是因为他曾是贱民,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但他好歹是男子,还有一项大齐无人能出其右的本事——外交羯羟,才能在朝堂站住脚。
  而秦珍容在这些权贵眼里是更加没有资格的存在,又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就算是有,他们也容不下她。
  季怀贞的呼吸急促了几分,眼见宗亲临门一脚反悔,和贵族一派同声同气反对,她冷笑:“难道她瓦解了承天会都不算天大的功绩?”
  季长河道:“娘娘,封夫人能捣毁承天会堂口,并非她一人的功劳,是大家联合的功劳。说起来,制定计划才是主要的,而这一环,封夫人并没有参与。她只是计划的实施者,功劳比起这个计划中的任何人都要小,怎能为相。”他连“秦大人”的身份都不愿意承认,态度强硬。
  用她的兵马来将她的军,好!很好!
  季怀贞气得一时没有对招,看向封忻平,他面目平静站到一边,一句话都不说,仿佛朝堂上的一切与他无关,季怀贞的怒气更高涨了,怎么回事!
  秦珍容淡淡笑了,斜视着季长河:“宰相大人,你错了。这个计划是我提出的呀,怎么宰相拿了万两黄金和十万白银还不够,还想独揽功劳啊?”
  季长河反问:“是吗?你不过只是按计划行事而已,什么时候你参与了计划制定呢?”刚刚还不情不愿因这场围剿领赏,现在态度大变,竟然主动承认参与了这次围剿计划,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秦珍容佩服不已。
  工部尚书赵大人大笑:“凭你能想出这么个主意吗?”
  秦珍容眨眨眼:“说是宰相和魏王同出的主意,不觉得牵强吗?两派对立已久,从未有过合作呐。”
  宗亲一派的户部尚书道:“承天会是盘踞在大齐心口的重患,两派虽然日常对于治国方针无法统一,但为国之心都是一致的。”
  秦珍容一边摇头一边抿唇笑道:“两派合力还不止,看不起我又要算上我去出力,真是不拘小节啊。”直接讽刺两派十足不要脸的做派。
  大理寺卿胡大人凉凉地说:“为国效力,使劲各种手段是当然的。”话里把秦珍容的付出看得微不足道,将她试做一种手段,而使手段的人是贵族和宗亲一派的男人们。
  秦珍容嗤笑,环视四周:“两派合作,求我配合,让我九死一生在承天会做内应,等我拼得一身伤,还要轻视我。”她摇摇头,“这个朝堂真是让人失望。”
  大理寺卿落井下石:“制定计划是杀死苍图,封夫人能力不足,把最大的鱼放走了,本来出此大纰漏是连封赏都不该的,是宰相大人看你一个女人确实费劲了心力,是能力极限了,才不追究的,焉知封夫人贪得无厌,还想坐上大齐宰相之位,你小小能力,怎能服众!”
  工部尚书附和:“封大人还是回家相夫教子吧,朝堂不是儿戏,你胜任不了的。”
  “呸。”秦珍容奇怪地看向大理寺卿,似是想不到他会如此不要脸,“明明是蒙浊清自己没把握好机会,提前冲进了寨口,打草惊蛇,竟然要怪到我头上?”
  “你……”
  秦珍容举手制止了更加多的反对侮辱之言,直接道:“苍图已跑,焉知承天会其他地区会有多少余孽,会不会东山再起,我有一计可以彻底消灭承天会,而且只需要十天时间。若是谁能有本事在十天之内同样消灭承天会,我从此不会为官,包括我的夫君,也不为官了。甚至,沦为贱民。”她看向封忻平,“夫君,意下如何?”
  封忻平笑着说:“都听夫人的。”
  季长河没想到秦珍容敢信口开河到这般地步,全身血液都沸腾了,急忙追问:“你若是做不到呢?”
  秦珍容斜眼看他:“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宰相怎么听不明白?”
  工部侍郎呵斥道:“你放肆!”
  秦珍容懒得理他,一一扫过朝堂众人,大喝:“谁敢站出来说一句,他能!做不到,永世不得为官,全族沦为贱民!”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所有人将眼神投到她身上,都只有一个反应:她疯了。
  季怀贞沉声问道:“你真的有把握在十天之内,彻底消灭承天会?”到如今,是连她都无法阻止的局面了。
  秦珍容自信满满地说:“微臣能做到。”
  季怀贞知道她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说出这些话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现在只能相信秦珍容了,她笑吟吟地说:“所有人都认为你没本事,而这样,恰恰能显出你的能耐,不错,满朝文武,可有人能来一战。”
  永世不得为官,全族沦为贱民这个结果太严重了,谁敢?没有人敢的。
  季长河想,就算她真的有办法灭了承天会,难道还不能找些人假扮承天会吗?阻挠她的计划是在太简单,女人就是女人,果然愚蠢。这么个除掉季怀贞臂膀的好机会,他怎么会错过。
  魏王想:他本意就是和太后联合,没有了秦珍容和封忻平这两个绊脚石,太后无法获得实权,只能和自己合作,才能让宗亲一派得到喘息的机会,等待皇帝长成。秦珍容自寻死路,这个结果太好不过了。
  两派都无人反对。
  半响无人应答,秦珍容笑了:“那就等本官的好消息吧。”
  她笑,满朝文武亦笑。
  大理寺卿还特地提醒她:“希望封夫人说话算话。”
  “自然。”秦珍容看也不看他,扬起了笑意。
  灭掉承天会,她早有了主意。
  犹记得昨日当她说出这个主意之时,封忻平惊喜的眼神,他继而苦恼道:“这个主意,风险极高,但是效果极好!”
  好戏上演了。
  十日时间,秦珍容被多方监视,多少人想看她笑话,多少人想从中做手脚,但秦珍容一直都龟缩在家,没有任何作为。
  有人不解,有人嘲笑。但秦珍容依旧优哉游哉,诳街吃饭,过得清闲。使得一直跟着她的人都一头雾水。
  封忻平正常上朝,下朝在御史台办公,没有人和他应酬,他以前都是寻花问柳,现在都是乖乖回家,再不出门。监视他的人,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如此风平浪静到了第十日的朝会,季长河本来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隐隐成了担心,这十日,秦珍容和封忻平没有任何动作,这不太像那日她夸下海口的自信。若是不成,自然是好,轻松除掉了眼中钉,若是成了,就凭他们十日所有探子察觉不到的动作,那就太可怕了。
  成功还是失败,高高将季长河的心悬起,让他几乎坐立不安。
  魏王也是一样坐立不安,秦珍容毫无动作,他窥探不到任何端倪,他问许平信:“你认为呢?”
  许平信道:“其中有诈,只是我们寻不到线索。”
  魏王皱了皱眉:“你最近是怎么了,始终恹恹的。不要被你弟弟影响,他离开也不失为一件坏事,如此鬼迷心窍,会阻碍我们的大业。”
  许平信已经称病多日,今日依然精神不济,不能上朝:“放心吧,父亲。只是染了风寒,需要休息一阵。”
  只有他自己知道,秦珍容九死一生,他一颗心跟着七上八下,心慌意乱,直到许子信离开那日,在痛苦的魏王妃面前他毫无保留的诉说了自己的心意,许平信才发现了他一直忽略的,压抑的正是这种情愫。他觉得很可笑,他竟然对秦珍容有不一样的情感,他怕自己在朝堂上情不自禁时一语惊人,坏了父亲大事,他必须在家更加坚定心性,铁石心肠。
  魏王嘱咐他好好休息后,便准备去上朝了。
  朝堂上,秦珍容和封忻平神态轻松,而贵族一派和宗亲一派都虎视眈眈,小皇帝似乎昨晚没睡好,一直在打瞌睡。不过,即使他真的睡着,也没有人在乎。
  大理寺卿最耐不住,大声嚷嚷:“封夫人,十日过去了,你的成果呢?”
  秦珍容笃定地说:“托太后和皇上的洪福,承天会已经全部被瓦解了,世上将不再有承天会。”
  兵部侍郎哈哈大笑:“你这些天什么都没有做,可不要信口开河。”
  秦珍容狐疑地看着他:“苏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这些天做了什么,难不成一直在监视我吗?”
  兵部侍郎尖声道:“有辱斯文!”
  秦珍容鄙视道:“苏大人毫无理据的信口雌黄才是有辱斯文吧,怪不得我国兵力不强,被羯羟到处撵着打,原来是官员无能,无凭无据的事情就敢大放厥词,不知误判多少局势。”
  兵部侍郎捂着胸口:“你……你……”
  封忻平在一旁浅浅微笑,看秦珍容舌战群雄。当年他夹缝中生存,做事瞻前顾后,几乎迎合着两派,常常从中和稀泥,充当和事佬,平息两派的争论,却还是被两派嫌弃到泥地里。如今,大家撕破脸,秦珍容又积累了政治资本,自成一派,不用向他当年一样百般委屈,不用经历自己的痛苦,真好。
  兵部尚书一向和侍郎不和,此时同仇敌忾,自然是要站出来针对秦珍容的:“秦大人这些天是做了些什么事情瓦解了承天会,本官洗耳恭听。”
  秦珍容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十分不屑的模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们再次剽窃我的胜利成果,然后倒打一耙说我无能吗?”
  “妇人就是妇人!”
  “毫无大局之念!”
  “以为这里是菜市任你耍无赖吗!”
  朝堂一时喧哗起来,秦珍容提高声音:“娘娘,有人说你是妇人!”她练过武,又成为了高手,中气十足,就像拿着喇叭大声广播一样,一下将其他人的声音压下去,她手无意识指来指去,“他们在排揎娘娘您没资格垂帘听政呢?”
  她手指指到处,被指着的人纷纷左躲右闪,大呼:“这话不是本官说的,封夫人切莫乱指。”
  季怀贞嘴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出声道:“秦大人,这话切莫乱说,诸位大人不让哀家垂帘听政的话,皇帝年幼,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吗,那不是反贼了?切莫乱给各位肱股之臣莫须有的罪名。”
  这番话有意无意指向之前季长河利用小皇帝打压宗亲一派之事,季长河脸色自如,站得依然挺拔,仿佛听不懂言下之意,但贵族之中有不少人面露惊慌,随即看向秦珍容的眼神更加锋利。
  秦珍容假装不知,恭敬道:“是,娘娘说的是。”
  朝堂上吵成一团是常事,人身攻击也是常态,凭什么男子吵架是为国争论,加上女子,就是菜场泼妇骂街?季怀贞觉得这其中并没有差别,但她急于推秦珍容上位,也不想放任朝堂乱成一团,直接问道:“你说你已经瓦解了承天会,是怎么做到的?”
  秦珍容笑了笑:“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微臣担心,以各位大人的偏见,挑微臣方案的刺都要挑上半个月,不如直接看结果吧。”
  季长河笑了,亲自下场:“封夫人要看结果,焉知不是上次捣毁承天会之时埋下的结果?”
  秦珍容请教道:“难道上次几乎剿灭了大部分承天会的可生力量,还能让所有承天会的堂口全部暴露,自爆行踪吗?”
  季长河脸色一变,大理寺卿惊呼:“什么?你说什么?”
  秦珍容满脸自信:“所有的堂口都暴露出来,就是结果。所有人都暴露了,承天会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户部侍郎不信:“人呢!”
  秦珍容轻松道:“稍安勿躁,消息都在路上呢,一来一回,包括边界在内,得三个多月吧。”
  “什么,还要等三个月!你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户部尚书问道:“难道就近的城市没有消息吗?”
  秦珍容两眼一翻:“大人你这个记忆力是真的差,该退休……致仕了吧?附近的堂口都被歼灭了,还怎么暴露?哪还有消息啊?”
  堵得户部尚书哑口无言,他反唇相讥:“那这段时间内就任由封夫人进出朝堂吗?”
  秦珍容摆摆手,不在意道:“当然不会啦,我和我的夫君都会乖乖回家等消息的,三个月都不会上朝,毕竟,我是一言九鼎,不像有些人,没半点本事,还留恋不属于他的官位。”
  季怀贞皱了皱眉,就听到秦珍容在朝下道:“娘娘,请耐心等待吧,只有这样,诸位大人们才能体会娘娘的决断是正确的。”
  季怀贞被她一句话就平复了纷乱思绪,她笑了笑:“很好,既然秦大人早先已经在诸位大人面前夸下海口,立下誓言,就应该遵守。同样的,若是三个月后,所有消息都证实了秦大人的本事,诸位大人,还得承认秦大人有为相的本事才行。”
  秦珍容一直是轻轻松松的神情,而相比较起来,完全摸不着思绪的季长河和魏王都显得忧心忡忡。
  季怀贞命人唤醒已经睡着的小皇帝,假意问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小皇帝摆了摆手,翻了个身继续睡,眼睛都没睁开,季怀贞便宣布了退朝,秦珍容接到季怀贞的眼神,故意走得很慢,转道入了后宫。
  季怀贞心绪不宁地等在泰鸾殿,见到秦珍容,立刻免了她行到一半的礼仪,牵着她坐到榻上:“你是不是有把握?”
  秦珍容自信道:“是,请相信我吧,娘娘。”
  季怀贞担忧道:“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到时候不知又出什么风波?”
  秦珍容反而说:“娘娘,我还觉得三个月的时间太短了,如果不是为了堵住一群大臣的嘴,我觉得半年都还少。”
  季怀贞叹道:“你越晚上位,越是给宗亲和贵族一派反噬的机会。”
  秦珍容默了默,认真地说:“娘娘,您认为我现在位列宰相就一切顺遂了吗?我觉得不是。”
  季怀贞无可奈何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比你现在没有任何官职,还得闲赋在家三个月强,在朝上,总有一些软骨头能为你所用。”
  秦珍容回答道:“在朝上物色人才,百般拉拢,还不一定拉拢到真心的,或许是一个间谍,还害了自己。娘娘你放心,这三个月我做的不仅是为了堵住朝臣的嘴,坐上宰相之位。更是积累抗衡朝臣的资本,让我这个宰相确实有宰相之实。”
  季怀贞似乎还是弄不懂秦珍容在做什么,秦珍容看出她的疑惑,正准备解释,就见季怀贞摆摆手:“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做吧,需要我配合就告诉我好了。”
  “好。”秦珍容回答完,还在想,接下来是不是要走了。
  季怀贞就拉着她去后花园赏花,只是相对无言的坐着,偶尔聊一两句话,秦珍容并不觉得无聊,反而感到非常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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