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忠还没反应过来，罗若愚直接叫李飞归队了。点将台上有人反应不慢，但这个时候谁会强出头呢？
  李飞与罗若愚确认过眼神，心道：“大人不赖啊，反应还挺快！”他是一位低级军官，百户而已，一般情况下，都没有与指挥使一级的将领对话的资格。
  别说是他，就是张胜在樊忠面前，也是后生与晚辈。他刚才脑门一热，没有请示汇报，说干就干，爽是爽了，确实也感到后怕。
  现在看来，罗若愚没有责怪他，把事情拦了下来，还替他在樊忠等人面前说项。
  这样的老大跟着不吃亏。
  一直以来，李飞对罗若愚始终有那么一丢丢轻慢之心。要不是张胜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强调，要他一心一意辅佐罗若愚，切不可有轻慢之心，他对罗若愚的心态早发生了变化。
  因为罗若愚要啥没啥，武不高文更差，出身不是名门，人还长得不帅，李飞心里接受不了去辅佐罗若愚这样的人。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冷嘲热讽，或者跟丁墨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
  大不了让他再回勇士营，他宁愿回勇士营。
  但他是一名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使他要离开，也得等到豹房千户所成军之后，现在离开属于临阵脱逃是要杀头的。
  豹房千户所成军的第一天，罗若愚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
  点将台上，罗若愚反客为主，拱手道：“指挥使，豹房千户所整军完毕，请您指示！”
  豹房千户所成军是有章程的，樊忠让高亮弄了一个章程，可惜，罗若愚和李飞完全没有按照章程来，因为章程根本没通知到罗若愚。
  罗若愚等人昨天回来太晚了，高亮正好给他挖个坑。他想等着罗若愚出错，越大越好，罗若愚在锦衣卫面前威信扫地，他不就可以出头吗？
  他也站在点将台上，因为级别最低，只能在最右边站着。
  台上众人神色各异，大多对罗若愚不满，但李飞刚才露了那么一手镇住了他们。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看来，罗若愚是有备而来。
  讲文的，上有圣旨，口谕也是圣旨对不对？讲武的，1400人打不赢人家带来的100人。还能怎么办，天塌了有个高的盯着，看戏呗。
  樊忠就是那个个高的人，他像吃了一只苍蝇，但只能忍着。不仅要忍着，还得陪上笑脸，哪怕是皮笑肉不笑，他还要指望罗若愚在朱寿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呢。
  此次回到豹房后，朱寿铁定要问罗若愚，樊忠有没有尽心尽力办差，有没有为难他？嘴巴长在罗若愚身上，说出去的话却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何况，这次组建豹房千户所，他安排了不少自己的亲信，名单他已经准备好了，在高亮那里，准备回到豹房之后让高亮转交给罗若愚，让他照顾一二。相信罗若愚不会拒绝。
  樊忠清了清嗓子，一大早忘了喝水了，嗓子又干又苦。
  “将士……们！”
  大约声音大了点，樊忠一阵头晕目眩，他有心痹症，早晨最严重，尤其是天气冷的时候容易发作。
  话音刚落，李飞和勇士营侍卫突然拔刀往天上一举，吼道：“在！”
  其他锦衣卫将士有样学样，都把绣春刀举了起来，虽然反应有快有慢，但在火光中，显得是那么整齐划一。
  我去，樊忠吓了一跳，差点惊倒，以前哪见过这种阵仗啊，别说，特别威武，特别有气势。
  樊忠一脸嫣红，精神头一下子涨了起来，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将士们，我是锦衣卫指挥使樊忠。你们马上要奔赴豹房，为吾皇万岁效力，我为你们感到高兴，真的高兴！我和各位大人恨不得以身相替，去豹房为吾皇万岁效力！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李飞带头高喊，“指挥使大人说的对！”
  “对！指挥使大人说的对！”
  樊忠说的倒不完全是假话，他想去豹房效力不假，但他这个效力与一般锦衣卫效力不一样。他是想去取代刘瑾的位置，成为朱寿手下第一红人。
  台下锦衣卫哪管这些，樊忠统领锦衣卫这么多年，威望还是有的，他们一个个激动的脸红脖子粗，想要回应樊忠，但一看勇士营侍卫没有什么反应，喊出嗓子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剩下一片“啊”“啊”之声。
  樊忠还以为锦衣卫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很是感动，继续高声道：“你们都是我们从数万锦衣卫将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之师，本指挥使希望你们尽忠职守，跟勇士营的兄弟们一起，担负起保护吾皇万岁的重任！”
  李飞和勇士营侍卫带头高喊：“为吾皇万岁效死！”
  “为吾皇万岁效死！”
  “为吾皇万岁效死！”
  ……
  校场群情振奋，隔壁紫禁城全给惊动了，好在提前打过了招呼，紫禁城的内官已经布置了下去。
  “大家可能已经知道，”樊忠道，“你们的千户一职将由我们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罗若愚罗大人担任，他也是吾皇万岁的义子和徒弟。副千户将由高亮副千户担任，请罗佥事和高千户上前一步！”
  罗若愚上前一步，高亮屁颠颠跑了上来，叫道：“罗大人好！”
  “高副千户好！”罗若愚拱手换了一礼，他不知道要干什么。
  “下面举行授旗仪式！”樊忠道。
  点将台上跑过来两名锦衣卫举着一面杏黄旗，旗面上不知道绣的是龙还是蟒。两名锦衣卫将杏黄旗递给樊忠，再由樊忠授给罗若愚和高亮。
  罗若愚接过锦衣卫的杏黄旗，本来旗子应该两人一起握着，罗若愚压根没给高亮这个机会。
  他举起杏黄旗面向台下，李飞和勇士营侍卫齐声高呼：“威武，威武……”
  声音此起彼伏，经久不衰，樊忠等人鼻子都气歪了，这小子莫不是故意的吧？其实，罗若愚只是单纯觉得这面旗很好看，显摆显摆而已，李飞这个时候不配合更待何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