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老夫妇赶了过来，见到王姐，便急匆匆地问道：“燕子，小海人呢？”
  王姐叹了口气，指了指病房，说道：“在里面呢。”
  两人看向王姐手指的方向，不由得一愣，老妇人问道：“咋还有警察呢？是不是什么人对小海下的毒手？”
  “具体情况暂时还不知道，你们先进去看看吧，他这次运气好，捡了一条命回来，现在应该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夫妇俩忙不迭进了病房。
  何渡不经意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那张脸时，大吃一惊。
  “王姐，你表弟是不是叫李海？”
  “是啊，小何你认识他吗？”
  “不不不，我不认识……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打他一出生我就认识他啊，咋了，你怎么跟查户口一样？”
  “那你觉得他有没有什么变化，或者说有没有觉得他成了另外一个人？”
  “自打他读了高中之后，我们的联系就很少了，也就是这两年，他过来投靠我，我们的关系才密切起来，说起变化么，我倒真没觉得有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王姐，我提醒你一句，你这个表弟不简单，还是小心为妙。”何渡又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再三确定躺在床上的是占据着李海样貌的陈泯之后，便回到了顾澄妈妈的病房。
  警局内，黄海生的两条胳膊交叉在一起，正皱着眉头思索案子的来龙去脉。
  这边陆筱婧的案子还没有解决，又多出来一具无法核实身份的男尸，这两件事情像乱麻一样，盘踞在黄海生的脑子里，阻碍住了他的思路。
  “照刘栋所说，李海今天的行为很反常，他进到那栋老式居民楼里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他们闯进去的时候，李海已经跳楼了。男尸是在他之前住的那套房子里发现的，从现场残留的血迹等证据分析来看，李海便是杀害男尸的凶手。只是，男尸生前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李海为什么要对他痛下杀手？他和陆筱婧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
  “难道，我之前的推论是错的……陆筱婧和那个不知姓名的男人，二人生前有染，被李海发现，他不堪忍受耻辱，便动了杀念……不对，这不对……”
  “什么不对？”何渡站在门口，冲着黄海生笑了笑。
  黄海生见到他，眼睛一亮，忙迎上前去：“小何，你来得正是时候，不如帮我分析一个案子。”
  他刚要开口，何渡便说道：“黄哥，这案子呢，我刚刚在外面听其他人讲得差不多了。我的心里也有了想法。你说这目前最为常用的身份鉴定方法是什么？”
  黄海生说道：“当然是dna鉴定了。怎么，你想从这一块入手？我实话和你说了吧，这方法我们已经用过了，但是无法进行比对，因此还是不能够确定他的身份。”
  “你们的方向出了问题”，何渡摇摇头，“方向一旦错了，那就是满盘皆输。”
  黄海生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小子这口气倒不小，来，说说你的想法，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高明的见解？”
  “高明倒谈不上，只是凭着直觉加一点微不足道的推理分析。你想一想，李海为什么要挖去那具男尸的五官呢？如果只是掩人耳目，那大可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的整颗头销毁掉，何必如此劳神费力呢。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把五官挖掉，一定另有目的。”
  “我的直觉，对，否定了李海是因为泄愤或者是心理变态才下此毒手，同时，直觉也告诉我，李海是想利用男尸的五官。五官最大的作用是什么，那就是拼出一个人的相貌，只要两个人在脸型上极为相似，那么互换一下五官，两个人的身份也完全可以调换过来。”
  黄海生面露惊愕之色：“你的意思是，他们的五官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才是李海？”
  “你只说对了一半。躺在地上的是李海，但是，另外一个人并没有把他的五官装在李海的脸上，或许，他觉得，李海配不上。”
  黄海生摇头：“我今天见过李海一面，他脸上的皮肤很平整，看不出有疤痕之类的东西，况且凭借如今的整容技术，把另一个人的五官完全移植到自己的脸上，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更不用说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没准他用的不是手术，而是一种邪术……”
  “小何，就此打住，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也极其反感讨论这些东西。”
  “好，那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不过要想证明是真是假，也简单得很，只需要把男尸的dna和李海的父母进行比对，结果便一目了然。”
  “我立刻组织人去比对，只是，小何，以后关于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你尽量还是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身上的警徽并不允许我相信它们。”
  李海的父母被传唤到了警局，老俩口一辈子也没进过这种地方，都有些害怕。
  刘栋安慰二人道：“大爷大妈，你们不用怕，取证完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很快，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黄海生夹着烟的手有些发抖。
  “我从警二十多年，大大小小的案件也接触过上百桩，什么样的情况没有见过……我真的难以想象，人心可以阴暗到这种程度，取代了另一个人的身份，心安理得地过着另外一个人的生活……”
  何渡站在他的旁边，抽了一口烟说道：“这个世界上，永远看不透的东西，只有人心了。”
  “我们立刻赶到医院，如果李海……你说那个人叫什么来着，陈泯对吧，如果他的情况稳定了，立刻实施抓捕，只是我担心老俩口可能承受不住这个事实……”
  “或许，他们早已经察觉到了……”
  医院病房。
  陈泯缓缓睁开了眼睛，勉强动了动手指。
  “我还活着！”他的心里一阵窃喜，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朝四周看了看，病房内空空如也。
  “趁现在没人，我得赶紧走，警察一定不会放过的。”他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跑到窗户边上，躲在窗帘后朝下面看了看。楼下没有什么人，正合了他的心意。
  “简直是天助我也，这是二楼，完全可以跳下去。等跑出去之后，我立刻去找先生，让他再给我换一张脸，到时候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李海了，谁也找不到我！”他疯癫地笑了，同时拉开了窗户。
  李海和筱婧的人头从楼下缓缓地升了上来，停在了陈泯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