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屁股都还没坐热电话就过来了。
  李山杉无奈叹口气，又操作了几下电脑，才磨磨唧唧地腾出一只手划了下键盘旁的手机。
  也习惯性的没有立刻点开外音，至少要等到……
  “李山杉你个王八蛋！我tm就说你今天怎么突然开窍了说要送小仙儿回去，你特么的究竟是不是男人！”
  果然这气急败坏的声音，幸好没开免提，否则响彻云霄还是夸张了点，不过震亮整栋楼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啊。
  可李山杉也没办法，老婆们已经等了他一整天，就等他下班回来就带她们去大杀四方了。
  熟练的把老婆们组起队伍，准备浩浩荡荡地杀向穿着暴露s气满满的boss，顺便给侧滑一个大大的差评。
  为什么这个boss不能攻略？
  呸。
  能抽卡抽到也行啊？真是一点商业头脑都没有，白瞎画师那么卖力了。
  这么勾心夺魄的妹子竟然不能入手。
  再呸。
  看到我钱包里好多好多个648了吗？告诉你，没了。
  呸呸呸。
  李山杉不屑一哼，嗤之以鼻，然后点击戒指礼包。
  购买成功。
  “我当然是纯爷们啊，要不您来试试？”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不过总比一直不搭理她好的多，李山杉继续沉迷氪金无法自拔。
  “我试你二大爷！”
  “二大爷没有，要不您拿我将就一下先？”
  “……呸！”
  “现在在电话里装的跟颗葱似的，你这么nb那你上次跑的跟兔子一样？”
  咳咳。
  还没贫几句呢就碰到了王炸，这得认怂了，李山杉只好先将老婆们放在一边，拿起手机贴在耳朵上，表情酱醋油盐茶，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大，您是我二大爷，姑奶奶，行了吧，上次的事儿咱能不提了不？”
  那边似乎窒了一下，才传来冷冰冰的叱问。
  “那今天呢，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看小仙儿喝酒喝高了吗，咱这三好学生四好青年五好小市民的，别说是大家同事一场亲密无间，就是见到陌生人喝成这样也得帮忙搀回家吧？”
  “去你妹的，别跟这耍嘴皮子，亲你大爷的间。所以呢，你人呢？”
  不过没等李山杉回话，那边就继续说道：“我就奇了怪了，一杯啤酒直接撂倒，还专门往你怀里倒，你倒是默契，拍拍屁股直接把人领走，我还以为你真……真就开窍了，结果一看朋友圈儿，你丫把人送回家就直接窜没影了？”
  李山杉嘿嘿一笑，明显注意到她话里带点松气儿的迟疑，立刻口花花道：“怎么，吃醋啊？还一直守着手机看？害您老担惊受怕了，我的错，我背锅，明天上班给您带原磨咖啡，两杯~”
  那边却没吱声。
  过了好一阵子。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我相信你也明白，你老没个正行，不喜欢的话就不能好好拒绝么……”
  哟，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着排除异己打击情敌了啊……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揣摩过来她藏着的意思，又何尝说的不是自己？
  李山杉下意识擦擦鼻子，有点心虚。
  慌。
  可问题是自己早就说明白了啊，明明是你非装不明白的。
  所谓女人啊，就是只要不是自己要的答案她们就总是看不见听不见，无理取闹先甩了锅再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要给我解释但是我绝对不要听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我就跟你没完……要是能跟女人讲道理，那才真是天下太平。
  而且你非逼着人说内些生死决绝永世不相往来……你讨厌我吗，你不讨厌就是喜欢我，你不反感就是喜欢我，你不排斥就是喜欢我，你不说话就是喜欢我……反正你就是要喜欢我。
  这锅我可不背，李山杉想着，当然他也就只敢想想。
  先不提这丫头是他顶头上司，就说感情上……唉，算了，一团浆糊。
  李山杉只觉得脑壳疼。
  好好揣摩揣摩，磕磕巴巴说着：“我想着那不是不能祸害小白菜吗，小仙儿纯的跟朵小白花儿似的，哪能下的了手啊您说是不？”
  “呵。”
  电话里立即传来一声毫无笑意的冷笑。
  “纯的跟小白花儿似的就知道装醉往男人怀里扑了哈？”
  女人说女人坏话的时候千万别插嘴，甭管顺着说还是反着来，男人到最后都里外不是人。
  经验max的李山杉机智的保持了沉默。
  不过那边儿也是随口一说，毕竟只是心里边儿带着火儿，撒一口气就完了。
  没等来他吱声，换个话题，对话继续。
  “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
  “啥事儿？”
  “你刚来公司那两年不还嘚嘚瑟瑟说着只谈情不说爱么，怎么现在都没见你动弹，也没见你跟谁谈情啊，不是一直抱着你的电脑喊老婆吗？”
  你竟然调查我！
  李山杉一想就知道准是大胖把他泄了个底儿掉。
  两面间谍，行啊你胖子，怪不得总感觉你越来越膘肥体壮的。
  不过这问话问的如此清晰流畅一气呵成，一听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百般练习过啊，是想旁敲侧击问些感情的事儿？
  可是小丫头，你的阴谋诡计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李山杉不屑一笑，嗤之以鼻。
  “被吓的。”
  李山杉老老实实的讲出了原因。
  “之前的确是那么想的嘛，结果不是公司组织去体检，又有内什么艾滋病防护宣传什么的，给吓怕了，就没敢乱来。”
  “可是知根知底儿的姑娘吧，又下不去手，毕竟人家都是奔着跟你结婚来的，那种提上裤子拍拍屁股的事儿咱也做不出来，再说哪有那么洒脱的妹子，可要真碰上咱也不敢啊您说是不？万一中奖那不就gg了。”
  结果那边没回声。
  过了许久，才听到一句幽幽的声音。
  “我是处女。”
  “蛤？”
  “初吻还在呢。”
  “不，我不是这个……”
  “也从来没谈过男朋友。”
  “不，你等等……等下……停停停停停停，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
  李山杉方寸大乱，本来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扯去她身上了？
  只好连忙继续解释道：“我真没这么想过你……不是，我真就压根没想过这问题啊？我内意思是说我就从来没在乎过你是不是那啥，因为我根本不打算结婚，所以根本就不想祸害你啊？”
  那边没有话声，只有轻轻的呼吸，
  “你果然喜欢我。”
  蛤？这车过弯不减速。
  好急，李山杉脑袋一懵，磨不过来。
  这话题怎么如此，画风突变？
  李山杉宕机了一会，才终于反应过来她的脑回路，只好又赶紧解释道：“我不是只说你啊，不只你一个，是千千万万……”
  “你就是喜欢我。”
  哈，哈。
  “你要是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一直撩我？”
  “为什么……在那之后还一直撩我？”
  “我……我对全公司的女生都这样……”
  第二个问题被他下意识回避。
  这话说的犹豫，不是因为底气不足，纯粹是因为这话当女生面说出来简直就是死刑，立即执行那种。
  可总比大型翻车现场强吧？
  李山杉咬咬牙，死就死吧。
  她顶多就是给自己小鞋穿。
  可是……
  “我知道。”
  哈（hà）。
  ……
  哈（há）？
  “我知道你就这臭毛病，口花花，虽然从来都只是嘴上犯贱……我也吃醋的啊，可是……可是……”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用那种那么喜欢我的眼神看我，那我喜欢上你不是根本就没办法的事情吗？都是你啊！……明明是你先喜欢上我的……！”
  “你为什么不肯来跟我表白呢！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四处撩人，你不知道我看着心里难受吗？！”
  “我都哭了你知道吗？！”
  “李山杉你混蛋！”
  “臭不要脸！白痴，臭傻b！”
  “我喜欢你啊！”
  电话那边传来哽咽，啜泣，嚎啕大哭。
  李山杉懵逼，然后心疼，最后只能苦笑。
  所以才说，都是一团浆糊。
  这下好了，贴一辈子的春联都够用了。
  李山杉竟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一个女生肯这样崩溃着诉说全部的自己的内心，难道不足以让人感动吗？
  自己还要坚持么？
  是时候走出来了吧……
  那些毫无意义的任性。
  有这样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儿。
  李山杉下意识握紧了手机，张了张嘴——
  可即将做出的回复却被那边打断。
  “喂。”
  “嗯？”
  “我这儿有黑丝，白丝，长筒袜，吊带袜……女仆装，护士装，洛丽塔，旗袍和ol……还有许多……”
  “你特别喜欢的那个游戏，那个萌娘，小莲……还有好多其他角色的衣服……我这都有。”
  “你……要不要来……我家……？”
  咦？
  她在说什么。
  这车开的，如此猝不及防。
  李山杉蜿蜒惆怅。
  李山杉悲风伤秋。
  李山杉每日三省吾身。
  李山杉，李山杉一捂鼻子……
  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是处女的么，不不不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你怎么就能这么如此干脆利索毫不害羞地说出这么羞耻play的话啊！话说我的隐私呢？！为什么我的x癖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啊！这些私藏我可是连胖子都从来没透露没分享过啊！
  而且你不要用这么柔弱纤细的语气又带着哽咽的哭腔说出这么反差萌的话啊！
  你的强气女汉子属性呢？！
  我怎么可能受得了啊！
  我本来就已经决定答应你的啊！所以真的不用……不不不你这样简直就是完美女友啊！
  李山杉没有激动的跳起来，而是心头一紧之后，缓缓平复着心情。
  用成熟，稳重，略带一点沙哑的性感嗓音说道，
  “我去……（等我）。”
  “嗯？我都还没开口，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吗，不过的确省了不少功夫，那就……走你。”
  咦……？呀？
  嘶……
  最后是砰的一声闷响。
  手机摔落。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
  “嗯，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