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都说是一家人 为何相爱相杀
作者:一载无穷年      更新:2021-03-25 00:47      字数:2881
  唐掌柜原想着借巡检司采买药品这件事情打击曲文魁,却不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自己低价中了标。无奈,唐掌柜只好退一步,安排儿子唐万财把卖出去的药再买回来。又不料,王掌柜轻松骗过了不经世事、没有经验的唐万财,把掉包的药材卖给了自己,害得自己吃了官司,被巡检司衙役戴上了枷锁,招摇过市,一路步行,赶往文登县受审。
  走在路上,唐掌柜一直在想:自己安排都大成前去袭击曲文魁的药品车队,毫无消息传回,反倒让曲文魁准时把药运到了巡检司。都大成是否行动了?如果没有行动,是否背叛了自己?如果行动了,显然是没有得手;如果没有得手,有没有被抓?如果被抓,会不会供出自己?一个个疑问在唐掌柜脑海中转来转去,搅得唐掌柜忐忑不安,懊恼不已。
  唐掌柜逼迫自己静下心来,在脑海中,把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细细地过了一遍筛子。唐掌柜发现,虽然自己屡屡被动,可是并无明显破绽;虽然自己一再破财,可是并无把柄在别人手里。从曲文魁回来时一连串的动作看,都大成应该并没有落到曲文魁手里。都大成是自己小时候的朋友,一身江湖豪气,退一步讲,就算都大成落到了曲文魁手里,他也绝不会出卖自己。如此来看,不管都大成成与败,自己并没有多少风险。想到这里,不知不觉间,唐掌柜坦然了许多,走起路来也不像原来那么痛苦了。
  再说都大成本想着袭击车队,捣毁货物,却不料突然杀出了一队伏兵。情急之下,不知对方人数多少、实力如何,只好赶紧撤退。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是精兵强将,一路追着打,差点儿摆脱不掉,多亏了有人相救,才勉强脱了身。
  都大成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凤凰山附近的山坳里,看没了追兵,就收了脚步,摘了头套,赶紧清点人数。还好,一个不少。此时,又有一人赶了过来。都大成放眼瞧去,是个年轻的后生,自己不认识。不过,都大成知道,来的人是搭救自己的人,赶紧上前施礼,说道:“好汉,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可否报上姓名,待来日相报?”
  来人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说着,想继续前行。
  都大成赶紧上前堵住了道路,说道:“好汉,请留步。在下冒昧地问一句,好汉刚才使的棍法可是都家棍?”
  “正是。”来人停了脚步,回应道。
  “不瞒好汉,”都大成道:“我等使的也是都家棍法。我等皆姓都,不知道好汉是否是都家人?”
  “江湖之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也姓都,叫都小春。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在下都大成。咱们果然是一家人。”都大成喜出望外,赶紧拉着都小春给大家认识。几个人在一起摆起了辈分,都大成长都小春一辈,都小春称呼都大成为“叔”,都大成也不客气,顺势就叫都小春为“侄子”。
  都大成道:“不知侄子家里还有何人?”
  “爹妈都不在世了,家里只我一人。”都小春道。
  “侄子既然孤身一人,何不跟我们一起行走江湖?”都大成道。
  “我也有此意,叔不嫌弃,我就跟定叔了。”
  “咱们是一家人,侄子不必客气。”都大成兴奋地说道。
  在文登县衙,陈县令坐在桌子旁喝茶,师爷走了进来,面向陈县令道:“老爷,唐掌柜被秦巡检拘捕,今天解押了过来。”
  陈县令刚喝了一口茶,正准备吞下,听了师爷的话,一下子喷了出来,吐到了师爷的衣服上。师爷上前道:“老爷,您要不要紧?”
  陈县令摆摆手道:“你刚才怎么说的?”
  “老爷,唐掌柜被秦巡检拘捕了。”
  “这是为何?”
  “秦巡检在公函中说,唐掌柜在巡检司采买药材时以次充好、以假充真,已经查实。还有……”
  “还有什么?”陈县令不耐烦道。
  “还有,唐掌柜的儿子唐万财状告王老板卖假药给他。唐万财随状子送来了一百两银子。王老板听闻唐万财告他,也差人送来了一百两银子。大人,您看该如何定夺?”师爷谨慎小心地说道。
  “这唐掌柜和王老板是咱们的财神,和咱们是一家人,两个都不能抓。”陈县令沉吟道:“可不抓王老板,唐掌柜的损失没法弥补,定会不依不饶;抓了王老板,咱这儿没法收他的钱了。唐掌柜也不能抓,抓了他,他的钱咱也没法收了。”陈县令抬头问师爷道:“你看该如何处置才好?”
  师爷边给陈县令续茶水,边应道:“老爷,这唐掌柜的损失在货上,咱们让唐掌柜把货退给王老板,唐掌柜就没有损失了。唐掌柜的货退了回来,秦巡检也没法再追究唐掌柜的责任了,咱就可以把唐掌柜放了,这个套就解了。”
  “放了唐掌柜,王老板那儿怎么办?”陈县令不解地问道。
  “王老板接到了退货肯定也不会甘心。”师爷道:“咱们帮着他找个下家把货卖了,王老板这儿的套儿也就解了,大家以后也就都好相处了。”
  “这个办法好。”陈县令道:“只是退回来的货卖给谁合适?”
  “大人,宁海州正在闹瘟疫,急需药材抗瘟。您与宁海州傅大人多年交好,是说得上话的好朋友。您可否修书一封,介绍王老板把药卖给宁海州。这样,既帮了宁海州抗瘟,又解了咱们的难题,一举两得。”
  “好。”陈县令把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兴奋地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是,老爷。”师爷答应着,身体却一直没有动。
  陈县令疑惑地问道:“你还有事儿?”
  师爷道:“老爷,唐掌柜的货已被秦巡检没收了,老爷不出面,我等要不回来。”
  “这好办,你就以本县审案取证的名义,让秦巡检把药材运过来。”
  “是,老爷。”师爷道。
  再说曲文魁听了子鸢转告的夏明月的话后,马上联想到了凤凰山劫匪。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曲文魁掂量再三,冒险向巡检司秦大人借了护卫,暗中保护药材。果不出所料,车队在凤凰山遇袭。当时,多亏了几个兵勇用勇有谋,才保了车队没有损失。文魁不禁为自己暗暗捏一把汗。
  子鸢自从丈夫离家后,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等文魁把货交给了巡检司,回到了家中,子鸢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子鸢赶紧拉着文魁问路上的事情,文魁就把在路上遇袭的事情说了。文魁道:“袭击车队的这伙人头戴蒙脸布,手拿短棍,身手敏捷,与当初袭击爸的人特征相同,应是一伙人无疑。”
  “要不是姐提前报信就危险了。”子鸢后怕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文魁道:“只是姐是怎么知道这伙儿人要行动的?难道姐与杀害爸的凶手有牵连?”话说了出来,文魁也感到难以置信。
  “应该不会吧?”子鸢犹疑道:“姐是爸出事以后才到咱们家的。会不会和唐掌柜有关?”
  “有可能。”文魁道:“以前,我怀疑过唐叔,也否定过自己,还为此多次同娘谈过自己的疑虑。娘为了保护我,不让我贸然去查。临终时还嘱咐我让我慢慢查访,不要打草惊蛇,以免伤了自己。如今看,这件事情容不得咱们拖延了,是该好好查查了。”
  “文魁,您想怎么查?”子鸢担心道。
  “目前,能同劫匪关联在一起的线索只有一条,就是姐,我想从姐身上查起。”
  “可是……”子鸢面有难色,吞吞吐吐道。
  文魁接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次要不是姐报信,咱家就有大难了。我知道,姐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咱家的人,断然不会同劫匪是一伙儿的。可再怎么说,姐也是知情人。姐以前为了这个家没少操心出力,我也不忍心去查姐,可是为了弄清事情原委,为了给爸报仇,只能抓住这条线索查下去了。”
  “文魁想怎么查姐?”
  “姐当初是娘委托唐叔买来的丫鬟。姐的身世一直不明,我想从姐的身世查起。”文魁道。
  “文魁,你想查姐,我不拦你。可是,无论什么情况下,你千万不能伤了姐。”子鸢道。
  “子鸢,我答应你。”文魁掷地有声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