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各有难处 怎么办
作者:一载无穷年      更新:2021-03-25 00:47      字数:3256
  唐掌柜到家的时候,唐万财已送完货,从文登县赶了回来。刚进家门口,就遇到了失魂落魄的父亲。唐万财道:“爹,街上的人都在传说您仗义疏财,舍家财救乡邻,是真的是假的?”
  唐掌柜听了儿子的话,腰不自觉地直了起来,朗声回道:“在威海,咱是首屈一指的大药行,关键时刻咱不出手,岂不是让人笑话?有了好口碑,还怕以后药不好卖?”
  “爹,道理我懂,可咱们没有货了呀。不能按时交货,是要吃官司的。”唐万财有点急了,同自己的父亲红了脸,道:“爹,咱们原来说好了的,这次只是去搅局,并不真正参与,您怎么就当真了呢?”
  “你爹我什么时候失过手?”唐掌柜生气道:“当初,曲文魁算计我,卖了我那么多的货,我不是也没砸到手里吗?”
  唐掌柜想起了唐万财送货的事儿,问道:“你送货的事儿办得怎样了?”
  “爹,儿送货的时候留心打听了一下,文登县并无瘟疫。货送到后,县衙不管不问,只是让我把货送到了王老板的药铺里就完事儿了。”
  “给陈大人的钱送到了没有?”
  “送到了。”
  “陈大人怎么说?”
  “陈大人没说什么,倒是师爷在结账的时候,又扣了一百两银子,说是陈大人的茶钱。爹,咱们忙了一顿,一分钱没挣着,还倒贴了一些。倒是陈县令,从咱们手里拿了一笔,回扣吃了一笔,又把药材卖给药铺大赚了一大笔。”唐万财不满道。
  “同官府做买卖,本钱能回来就不错了。”唐掌柜喃喃自语道。唐掌柜顿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问道:“你刚才说陈县令把药材卖给了王老板的药铺?”
  “是,爹。”
  “太好了,文登没有瘟疫,王老板要这些药材没用,只是碍于县令陈大人的情面,不得不收。你马上动身,到文登县城找到王老板,把这些药材再买回来。”
  “爹,你是想用这些药补窟窿?”
  “你爹我正是这个意思。”
  “爹,曲文魁没有中标,他手里应该有现成的药。咱们为什么不买曲文魁的药,反而舍近求远,到文登买药?”
  “曲文魁正在店里等着咱们求他呢,咱们偏不上他这个当。”唐掌柜恨恨地说道。
  曲文魁回到合一药铺的时候,郑盘算、二魁和大壮他们已听到了些许风声。见了文魁,大壮满面笑容道:“少东家,听说唐掌柜上了咱们的当,把价格杀到了最低,这次赔死了,看他以后敢不敢使坏了。”
  二魁听了,不乐意了,纠正道:“大壮,话不能这么说,少东家可没有设局,是唐掌柜自己把自己套住了。”
  郑盘算道:“谁都看得出来,唐掌柜是故意搅局的。只可惜,唐掌柜一搅局,把咱们的买卖搅黄了,货压到手里去了。你说急人不急人?”
  文魁笑道:“盘算叔,不能说咱们买卖黄了,咱们不是还有驱蚊药的买卖吗?我刚才在路上合计了一下,咱们时间紧迫,得赶快行动起来。”
  二魁和大壮道:“少东家,我们听您的吩咐,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文魁道:“你们两个现在就出发,赶往昆嵛山,三日之内,务必把药运回来。”
  “少东家,您放心,我们这就出发。”
  “万财,时间紧迫,你现在就出发。”唐掌柜对唐万财道:“务必三日之内把货运回来。”
  “爹,我听您的。”
  “记住,等天亮了王老板开门后,你派个人去找王老板买药,千万不要让他看出来是咱们去买药,也不要让他看出来咱们急着买他的药。必要时狠狠地压他的价。”
  “是,爹,我这就出发。”
  这时,明月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听说丈夫又要出发,赶紧回屋拿了吃的用包袱包好了,塞到了万财怀里。唐万财顾不上吃,转身就离开了家。
  唐掌柜和明月目送唐万财远去了,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到了屋里。
  采买结束以后,秦巡检回到了屋里,师爷跟了进来。师爷道:“大人,巡检司所有的钱,加上您所有的钱,合起来不足半数之需,三日之后就要付款,这如何是好?”
  秦巡检道:“治瘟如救火,一刻耽误不得,本官还没有完全想好如何筹款就先采买了。不知先生有没有筹款的好法?”
  “方法倒是有一个,不知大人肯不肯干?”师爷道。
  秦巡检道:“先生有话尽管讲来。”
  “最近,在城南门处,有一伙人非法开了一间赌场。这些人武艺高强,身手敏捷,捕快几次前往捉拿,都让这些人逃到了城门外。这些人到了城外继续聚赌,令我等望门兴叹,无可奈何。等到英国人来了,这些人又会跑回城里的赌场,继续聚赌,眼看着赌场越做越大,我等却束手无策。大人如果有法子捉拿,封了赌场,就可解了燃眉之急。”
  “本官也想到了这一点。”秦巡检道:“本官前几日偷偷向烟台道借了几个武功高强的士兵,埋伏在城门口,今日一早,捕快已带人前往缉拿,很快就会有结果。”
  两人正说着话,衙役来报:“大人,设赌之人已全部擒拿,目前羁押在院子里,请示大人,该如何处置?”
  秦巡检听了一直沉吟不语,衙役立着不敢言语,师爷便使了个眼色,支走了衙役,然后提醒道:“大人,您看该如何处置?”
  秦巡检道:“先生看该如何处置?”
  “大人,抓赌历来是巡检司的职责,可审案的权限却在文登县衙。”师爷道:“大人如果把这些聚赌之人交给了文登县衙,我巡检司不但分文得不到,还要倒贴押解的路费。大人不如收缴了赌资,然后把这些人教训一番,全都放了。”
  “如此甚合我意。”秦巡检道:“请先生代劳。”
  “是,大人。”师爷答应着,到外面安排去了。
  夏明月正在屋里伺候唐掌柜吃饭,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夏明月走到院子,打开了大门,见来人不认识,说道:“请问,你找谁?”来人道:“我找唐大哥。”
  夏明月看来人面有凶相,不认识,就拦着门,转头向屋里喊道:“爹,有人找。”
  来人推开了门,把夏明月推到了一边,硬往里闯。唐掌柜闻声走了出来。见是都大成,对明月道:“老家来人了。”
  唐掌柜把都大成领进了偏屋。明月听闻是老家来人,赶紧去端茶水去了。
  双方坐定,唐掌柜低声对都大成道:“都老弟,咱们说好了的,没有大事你不要再找我。怎么到了我家里来了?”
  “唐大哥,小弟遇到难处了,不得不找您。”
  “你又有什么事儿?”
  “秦巡检派兵把我的赌馆给封了,钱都被秦巡检给没了,小弟我现在是身无分文。”
  唐掌柜看着都大成,疑惑道:“你们几个武功高强,巡检司衙门的几个捕快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怎么会被抓?”
  “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都大成懊恼道:“秦巡检不知从哪里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兵勇,把我等围了。真要往死里打,他们未必是我等的对手。可是,在威海卫这个小地方,我等是无论如何不敢再伤了官兵的性命。否则,武功再高,也跑不出去。就算大清官兵不抓我等,英国人也不会放过我等了。”
  “秦巡检历来油盐不进,铁面无私。”唐掌柜又道:“你们既然被秦巡检抓了,又是怎么从巡检司衙门里平平安安出来的?”
  “巡检司并没有正式审问我等,只是派师爷逐一询问我等有无赌资,如有赌资即先打三十杀威棒,然后解押到文登县审理;如无赌资就是误抓,当场释放。我等哪敢认领赌资,只说没有赌资,是看热闹的,就都被放了。”
  “都老弟,不是大哥埋怨,我多次提醒过你,不要干这些违法的生意,你偏不听。如今连本带利全都丢了,你让我怎么办?”
  “大哥,不是小弟不听你的,我等只会武功和种田,别的一概不会。”都大成道:“如今,我等有家不能回,即便回了家也无田可种。你给的那点钱也不够分的,原想着以此为本,挣点儿钱分分,从此离开威海卫,谁知竟是这个结局。小弟现在走投无路了,大哥总不能不管吧?”
  唐掌柜面有难色道:“非大哥不想管你,如今,我也不好过。我实在拿不出钱来了,你们还是另想他路吧。”
  “大哥,别说小弟不够意思,我等为你监狱里待了三年,你一句话就把我等打发了,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实话说了吧,大哥,小弟们现在就没了住处,想着今夜就住在大哥的家里。”
  “都老弟一定要为难你大哥我,我只好勉为其难,想法让你们挣点钱,不知你们肯不肯?”
  “只要能挣钱,大哥但说无妨。”都大成急切地说道。
  “合一药铺在昆嵛山有一批药,最近要运回威海卫,只要你们想法阻止把药运回威海,我自会给你们报酬。”
  “大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唐掌柜和都大成在说着话的功夫,夏明月已沏好了茶,端了过来,走到窗外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吃了一惊。夏明月悄悄退回了房里,拐起了篓子,往外走。唐掌柜听到了动静,说道:“明月,你要出门?”
  明月赶紧应声道:“爹,我出门买点东西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