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弑兄嫂
作者:
板车猪 更新:2021-03-25 00:46 字数:3862
古孝义一准是瞄着四格格影儿的。清早,四格格去了通远堡镶黄旗老王爷那儿了,前脚刚走古孝义后脚就去了四格格房的对面屋来找桂儿。
桂儿屋里,古孝义一进门,扑通就跪在了桂儿面前,口中:“桂儿,嫁给我吧……,桂儿,嫁给我吧……。”桂儿大惊,赶忙下炕上前扶起古孝义,急急地说:“二爷,二爷,这是这么啦,快起来,这是这么啦,快起来,快起来……。”古孝义死拗着跪在地上,磕头捣蒜地:“桂儿,你不答应,今儿,我就不起来,就不起来……。”桂儿说:“二爷,有话说话,这又是何苦呢,我也没说要嫁给鬼召呀,还是起来说话吧,这么跪着,俺可受用不起呢。”古孝义见桂儿这么说,就慢慢地站起身来,冲着桂儿:“好妹子,哥,哥苦呀……。”古孝义边说边痛哭了起来。
古孝义应该算是条汉子,四格格六道老牛皮鞭在脊背上抽出满身血河,古孝义身子晃都没晃,淌血的脊背皮开肉绽硬是挺了起来,古孝义发誓要重新做人。而今,为了桂儿,一个柔弱的娇小女人,却使古孝义跪伏在地痛哭流涕地乞求着。在古孝义心里,桂儿就是他的天,他不能没有桂儿,桂儿比二媳妇通情达理仁义厚道,也比二媳妇体贴温柔贤惠开朗。古孝义在后潮沟小黑屋,桂儿默不作声地倾听他的诉述而又义无反顾地帮他助他时,二十块银洋摆在面前不动声色。古孝义就感觉到,桂儿仁爱之心有义之举乃一般女人所不及,真使古孝义感激涕零。古孝义不止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默默地认可:这个娇小女人实在难得,赶紧娶了这娇小女人……。然而,横空出了个鬼召。起初,古孝义尚不知桂儿跟鬼召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桂儿那些看似柔弱却是痛斥的话,也使古孝义认识了鬼召,更认识了桂儿。
当时,桂儿似柔柔地对鬼召说:“鬼召,当初俺是要给你的,你半杯老酒佯装大醉,歪在俺的炕上呼呼大睡,俺足足坐了一夜瞅着你,你醒了话都没留下半句就走了,今儿,俺也把你的银洋还了回去……。”
这些话,也使古孝义更知道了鬼召的心思。鬼召算个什么东西,狗眼不识好女人!古孝义心里愤愤地。
然而,古孝义也记得桂儿也似柔柔地对自己说:“二爷,当初咱们是讲好了的,俺做生意时没有朋友,俺交朋友时不做生意,那病在二爷身上,俺关了半掩门子为的是二爷的病……。”
这些话,更使古孝义弄不明白桂儿的心思了。桂儿在说这话之前,不是还当着鬼召的面,挽起自己的手臂,对鬼召说这是俺男人了嘛。
桂儿呀桂儿……,古孝义觉得:没了桂儿,他的明天在什么地方,他都不知道呀……。
古孝义想到这儿,上前抱起桂儿,大声说道:“好桂儿,好桂儿,今儿,就跟我回家!跟我回家!……”
古孝义抱着桂儿,出了房门,出了小院,径直地朝自己院子自己屋子走去。被古孝义抱着的桂儿,起先愣愣地,转而大声道:“二爷,快放下我,二爷,快放下我……。”
出了四格格小院的古孝义,恰巧就被鬼召看着了。鬼召是听到桂儿的声音了,一脚跨出房门,铁塔般身子挡在了古孝义面前。两雄争一女,似要拔刀相向。桂儿挣脱了古孝义的怀抱,挡在两个男人中间。古孝义一把将桂儿拽到身后,起手一个耳光抽在鬼召脸上。骂道:“你也算是个男人,多好的女人,你不都给扔了嘛,扔了的就扔了吧,那日我就说了,桂儿早就是我的人啦,等二媳妇过了周年,我就娶了桂儿。”
鬼召被古孝义一个耳光搧得脸上火辣辣的,又见古孝义似在强抢桂儿,顿时火冒三尺,又遭一耳光,也就顾不得古孝义二爷身份,猛地抬手一拳,正好砸在古孝义鼻梁上,顿时,古孝义满脸生花,鼻血成河,白汗衫儿都染红了一片。桂儿见状,疾呼:“鬼召!你,你,怎敢对二爷动手!怎敢对二爷动手!……”桂儿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一手捂在古孝义血流成河的脸上,一手朝鬼召就是一个耳光。鬼召怔怔地呆在了那里。
桂儿把古孝义扶回自己的屋里,让古孝义坐在炕沿儿上,赶紧打了盆水,替古孝义洗着脸上的血。桂儿一边轻轻地洗着,一边忍着滚落的泪,懦懦地问:“二爷,疼不?”古孝义没言语。桂儿自责地又说:“二爷,都怪俺,有气,发俺身上吧。”古孝义鼻子脸上还是疼的火辣火燎的,囔囔着鼻子说:“不怪你,不怪你……。”待桂儿替古孝义洗净了鼻血脸血,这才看到:鬼召这一拳,竟然将古孝义鼻梁砸塌了。桂儿惊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根叔听到这院的动静,急急忙忙赶过来,一看古孝义的模样,知道出了大事,赶紧招呼家人跟桂儿一道,送古孝义去了元宝山下的丹国医院。
那边的鬼召见一帮人等扶着古孝义去了丹国医院,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急步快跑地躲进了船栈。
丹国医院里,古婉茹正在给病人打西洋针,见古孝义痛苦不堪的模样,忙找来洋大夫,洋大夫就看了一眼,叽哩咕噜地对古婉茹说了一通洋话,然后由古婉茹再翻译给大家听,桂儿这才知道古孝义的鼻梁真的塌了。
躲进了船栈的鬼召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脸色绽青,目瞪口呆,双手哆嗦,惶恐万状,不知如何是好。无路可走的鬼召,心里只有一个救星:企盼着四格格早些回来……。
这日,四格格跟老王爷唠到掌灯,累乏的要命,吃过夜饭就歪在炕上。大热的天,越到夜里越热,四格格又带着龙儿,仿佛肚子里头都是汗。偏偏族兄赫荣乾就过来了,赖皮赖脸地挤眉弄眼地馋的要命,四格格就不搭理他。族兄赫荣乾鞋子一甩就上了炕,起手就来四格格身上摸这儿摸那儿,四格格没给他好脸色,族兄赫荣乾就说:“刚才不是还说先要俺回了,落黑愿来再来的吗。”族兄赫荣乾口里说着,那手就蛇游状地在四格格身上窜来窜去,弄得四格格兮兮痒痒。四格格也是心疼族兄赫荣乾,一个生猛小伙子,从上回算下来,怕也有个把月啦,哪里能够挨得这般清冷刻薄,眼见到了口的馍馍还能不去吃?于是半推半就地顺着他了。四格格叫把门窗都关了熄了灯,自己仰躺着,已经很是鼓起了的肚子高高地,都看不着自己的脚了。四格格叮嘱族兄赫荣乾,轻着点儿,慢着点儿,别惊着碰着吓着挨着龙儿,就这样给族兄赫荣乾得了一回。族兄赫荣乾满意了,也不顾自己汗流浃背,拿起大蒲扇子,呼哧呼哧地给四格格搧着汗。四格格急忙说:“哥,可不敢搧我,受了热风可不是好玩的。”族兄赫荣乾就住了手,躲到一旁,自己斜搧着自己,也让微风缓缓地斜对着四格格。
族兄赫荣乾搧着搧着,四格格也就慢慢地睡着了。四格格做了一个梦:梦见古老夫人在从圆铁盒子里掏荷兰曲奇吃,一块一块吃个没完没了,一会儿功夫就把一圆铁盒子荷兰曲奇吃光了,古老夫人伸着两手还要,怜儿说没有了,古老夫人就哭了,哭着哭着,古老夫人两眼就冒出了血,那血墨紫墨紫的,淌了一炕一地,又淌到了后花园,后花园的书香阁渐渐地被墨紫墨紫的血淹没了一层,那一层正是古二老爷的书房,书房里的那些刻有鲁泰隆制四个隶书的纯净黄铜物件,黄铜雕龙水烟壶,黄铜印泥盒,黄铜镇尺,黄铜香炉,黄铜火锅,黄铜花瓶,冷丁就飞了起来,一齐砸向了古二老爷,古二老爷被砸的嗷嗷乱叫,气急败坏的古二老爷取来隔板上的那把腰刀,径直地朝古老夫人砍去,怜儿过去,手里拿着一个纯净黄铜制成的九连环,为古老夫人一挡,古老夫人趁势急忙躲闪,回身取下墙上挂着的那张劲弓,朝古二老爷“噌”地就是一箭,古二老爷闪身一躲,那箭“砰”地一声射在了书房迎面悬挂着古二老爷那幅半身画像手里托着的那根纯净黄铜制成的雕龙水烟壶上。瞬间,雕龙水烟壶炸开了,书香阁古二老爷书房立马燃起了熊熊大火,那火烧的沙河镇半边天都红了。四格格一下子惊醒了。
醒来的四格格,浑身热汗淋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旁还在慢悠悠搧着大蒲扇子的族兄赫荣乾忙问:“咋啦?是做恶梦了不是?”四格格点了点头,说:“可不是咋的。”族兄赫荣乾忙把手里搧着的大蒲扇子往四格格这边凑了凑,四格格感到身上有了一丝丝凉意,这才慢慢地静下心来。族兄赫荣乾问:“做了啥梦,说说,恶梦说了就解啦。”于是,四格格就慢慢地把刚才的梦说了一遍。族兄赫荣乾说:“好梦啊,火烧旺运的,妹,你有大事要成……。”
原先,族兄赫荣乾只知道纯净黄铜制成的九连环,听四格格又说道什么黄铜雕龙水烟壶,黄铜印泥盒,黄铜镇尺,黄铜香炉,黄铜火锅,黄铜花瓶,那些纯净黄铜制成的物件上都刻有鲁泰隆制四个隶书,突然就说道:“妹,鲁泰隆制?鲁是山东呀,泰隆应该是字号呀。”
族兄赫荣乾一句话,提醒了四格格。跟老王爷叨咕那些事时,只想到二太太娘家,二太太娘家爹范大脑袋是倒腾粮食和贩皮货生意;又想到二媳妇娘家,二媳妇娘家是山东即墨的不假,可二媳妇娘家爹是做粮食生意的。老王爷曾说是二房,当时四格格想到古二老爷这一房,可怎么就忘记了鲁泰隆的鲁就是山东,古老夫人的娘家不就是山东蓬莱吗。于是,四格格认定,古老夫人的娘家就是鲁泰隆制黄铜物件的作坊。想到这儿,四格格浑身热汗也消了,感觉口里有些渴,就叫族兄赫荣乾下地给自己烧水喝。族兄赫荣乾烧了小半锅冰糖水,四格格一连喝了三碗,又下炕去了一次小解,重新回到炕上,四格格这时才感到周身轻松多了。四格格觉得龙儿怕是也睡着了,就捣鼓着族兄赫荣乾,族兄赫荣乾当然乐得满意,激流勇进地又做了一回,依旧似头回那样,轻轻的,慢慢的。看着弯月已经半空斜着了,俩人这才消停地睡了。四格格枕着族兄赫荣乾鼓起硬实实肌肉疙瘩的胳膊,脸贴着族兄赫荣乾宽阔厚实的胸膛,听着那儿传出的咚咚地富有规律的心音,四格格从未感觉到的踏踏实实顿时袭在了心头,安详的四格格渐渐入睡了。
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了,四格格坐起身子,抚摸着睡梦中的族兄赫荣乾,四格格觉得自己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于是,想起了三媳妇对她说的那些话,真的就在这里得到了验证哩。
弯月斜到了西天时,天就大亮了,俩人洗漱利索,就去堂屋拜回老王爷。老王爷说:眼瞅着到了七月十五到了,俺想去沙河镇看看鸭绿江的江灯会咧。
四格格说:“阿玛,俺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