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马蛇岛
作者:板车猪      更新:2021-03-25 00:45      字数:4400
  自打虎耳山出游,马蛇岛遇苍鹰,四格格摔落马,族兄赫荣乾就像变了个人似地,这两日总是思绪着两件事:马蛇岛是不是苍鹰的老巢……,四格格是不是丢了龙儿……。族兄赫荣乾似乎觉得马蛇岛的苍鹰就应该是古二老爷惨死的凶手,似乎觉得四格格倘若丢了龙儿自己就应该再偿还给四格格一个龙儿。
  于是,族兄赫荣乾在想:为四格格送亲那日子,走出黄金坪倘若是遇上一场大暴雨,将他和四格格连同那辆胶皮轱辘大马车一道卷入鸭绿江的三道浪头里该有多好呀。族兄赫荣乾相信:他会迅速地摆脱黑膘大马挣扎的翻腾,在大江中踏上了翻天朝上的轿棚车厢,大手在水中准确地拽住圈围轿棚的青障青帘,“咔嚓”用力一抖,将青障青帘演绎成大江上扬起一面猎猎的红旗。族兄赫荣乾觉得:左手扬起这面红旗,右手就会抓住四格格下沉的身子。他是浪里白条,江水里双脚收紧,用力向下一蹬,身体立时腾上,高高托起四格格,四格格就是他心中的神圣。族兄赫荣乾把四格格从江水中俯在自己宽阔健壮脊背上的时候,四格格赤光光前胸上嵌着的那对肉团儿会绵绵软软地贴着这堵雄壮无比的脊背上。大江大水定会荡涤的两人周身精赤赤的,四格格俯在族兄赫荣乾脊背上,倾听着那诱人心胸奏出节奏规律的胸鼓,咚咚咚地伴着哗哗哗的水音,四格格定会听醉。四格格落上了鸭绿江滩地,身子仰在油黑滩泥上,滩泥遮掩了她暴露无遗的身躯。这时的大雨将会骤然歇住,日光从大江的尽头渐渐展露出一丝晨辉,一江大水哗哗隆隆好似弹奏着一首美妙的乐曲儿。族兄赫荣乾瞅着滩泥遮身的四格格,仰天大乐,狂呼:天赐我也!天赐我也!族兄赫荣乾双手托起四格格,缓步踱到江边,把四格格放在水里,江水立即洗出一个白皙俏嫩的女人。族兄赫荣乾将四格格抱起,滩泥上猛转三圈。四格格被转悠得头脑旋晕,胸脯也过分激动起伏,四格格一下觉得天大亮了,老阳的芒光刺得眼睛喷火。两只白色丰满的大水鸟,从芦苇丛上掠过,展翅插入云端。族兄赫荣乾冲着远远飞去的一双大水鸟,仰面冲天大叫:娘的!老天长眼啊!老天长眼啊!族兄赫荣乾看到:大雨骤歇,江水磅礴,日光在大江尽头的晨辉里变成了偌大的一片红颜,照着一对正在芦苇丛泥滩中美丽地交缠在一起半丈长短绿花颜色的大蛇。这蛇名叫“野鸡脖儿”。族兄赫荣乾将四格格搁放在自己的身体下方,仿着那一对野鸡脖儿绿花大蛇形状也美丽地交缠在一起,两条赤条条的身躯在发热,赤条条的两条身躯下的泥浆也在发热。四格格瞅着族兄赫荣乾扑哧一笑:“有我族兄,水上飞得过浪头滩咧。”这时的族兄赫荣乾方真真地感到:古二老爷的洞房,应该由他挪到鸭绿江三道浪头漫无边际的芦苇丛中啦。
  大梦中的族兄赫荣乾思绪着为四格格偿还一个龙儿……。
  那日是古二老爷断七后的第十天,老王爷病倒了的口信传到古家大院,有些慌乱的四格格急忙找来古孝仁、根叔和古紫嫣,告老王爷病倒,要回门探望。四格格将古家一应事务安排妥当,又去古老夫人房里探视了一回,这才穿戴齐整,收拾了随身衣物,带上孝敬老王爷的精米白面点心老酒,唤上族兄赫荣乾赶着胶皮轱辘大车急回通远堡镶黄旗。
  古家孝日已满,天又大热,四格格着了身淡粉丝稠半袖小袄儿,翠蓝府稠长裤露着脚踝,一双青面布鞋绣着三朵小黄花儿,白净的嫩臂,腕上圈着一对翡翠镯子,乖巧双耳一边悠荡着一只银环,轻施粉脂,润脸透出红颜。四格格的素服打扮,更惹的族兄赫荣乾心头春光荡漾。
  临近通远堡镶黄旗,族兄赫荣乾对四格格说了实话:“妹,老王爷并非患病,是俺自己要偿还一个龙儿呢。”
  四格格一听,噗嗤笑了,说:“哥,俺猜的你就是要人家这个的,瞅你一路的满脸欢喜,前番,猫儿偷鱼成了不是。”
  族兄赫荣乾听了,牙一呲,舔着脸笑说:“妹,真的,前日梦见古二老爷洞房叫俺给搬到鸭绿江三道浪头的芦苇丛中啦。”
  四格格指着族兄赫荣乾的脑门子,笑着说:“哥,你个鬼点子,马蛇岛前觉得龙儿丢了的时候,你那泪滴在脸上,你那唇贴在嘴上,就知道你又把这心思给弄了回来。”
  族兄赫荣乾也笑着说:“妹,你依仗当家人把俺弄到丝厂,俺就知道你也又有了这心思。”
  说着,两人噗嗤都笑了。
  族兄赫荣乾说:“回门那日,在盘道岭那儿,你还要人抱抱咧。”
  四格格说:“我那是冷……。转而又问:哥,这回,你也不嫌我和古二老爷有了龙儿……。”
  族兄赫荣乾一脸笑容,晃动着脑袋。
  四格格噗嗤笑了,说:“哥,说你就是傻嘛,告诉你吧,龙儿还在呢。”
  族兄赫荣乾一愣,说:“妹,你说啥?龙儿没丢呀?”
  四格格一本正经地对族兄赫荣乾说:“当然,郊游虎耳山那回,是患了崩漏病,不是龙儿丢了,是欧阳先生把崩漏病给调理好了的。”
  族兄赫荣乾见四格格一副认真的样子,就说:“妹,真的呀,龙儿还在,那可就太好啦,要不然,哥一辈子都要背负这份重债咧。”
  四格格说:“哥,此话当真?”
  族兄赫荣乾说:“当真,不然,天打五雷轰。”
  四格格说:“哥,你也别天打的雷轰的发誓起咒,刚才还说是要偿还我一个龙儿呢,咋又说龙儿还在可就太好了呢。”
  族兄赫荣乾说:“当然龙儿在就太好了,龙儿那么小,他哪里知道自己是谁的,只要知道娘是你四格格就行啦。”
  四格格说:“哥,咋说龙儿知道自己的娘是我就行了呢?”
  族兄赫荣乾说:“你想啊,龙儿知道你是他的娘,他的娘又没跟别的男人好,就跟他娘的族兄好,俺不就成了龙儿的爹了嘛。”
  四格格一听噗嗤笑了:“哥呀哥,你真是这么想的吗,要是真的这么想,你真就是我的亲哥啦。”
  族兄赫荣乾瞅着四格格:“妹,亲哥哥要吃掉你,咋样儿?”
  四格格瞅着族兄赫荣乾:“哥,亲哥哥要吃那儿?”
  族兄赫荣乾还是瞅着四格格:“妹,哥要吃你的身子,要吃你的心咧。”
  四格格也是瞅着族兄赫荣乾:“哥,你也不看看这身子叫龙儿撑的这般的鼓鼓胖胖,吃我身子还不撑死你呀。”
  族兄赫荣乾也是瞅着四格格:“妹,哥想连龙儿一块儿要了呢。”
  四格格瞅着族兄赫荣乾,笑而不语。半天说:“哥,是想古二老爷来咱镶黄旗头一天的那事了吧?”
  族兄赫荣乾嘿嘿一笑,说:“妹,哥见天都想咧。”
  这天夜里,通远堡镶黄旗老王爷大院的四格格闺房里,俩人打小自今二十年的思思绪绪,一下子被点燃了。
  四格格不允许族兄赫荣乾冲撞自己,四格格的崩漏病刚满十天,才见好了,也怕再弄坏了龙儿。四格格只是枕着族兄赫荣乾坚硬的胳膊上,猫儿似地乖着。
  四格格拽过族兄赫荣乾的一只手,搁在自己的肚子上,说:“哥,你摸摸,龙儿在这儿呢。”族兄赫荣乾战战兢兢的一手摸了摸四格格柔滑绵软的肚子,说:“真的?龙儿真的在呢?”四格格就又把患了崩漏之疾,药方食方,静养半月,细细地说了。
  族兄赫荣乾听了,说:“这么多的日子,俺就以为龙儿就是不在了呢。”四格格说:“为什么?”族兄赫荣乾慢条斯理地说:“你想呀,乾坤是什么,乾坤是天地呀。我跟古二老爷确把它们给分开了,我占乾,是天,为阳;他占坤,为地,属阴。你说,古二老爷遇上了我,他的龙儿还能存得住吗?”
  起先,四格格还真没弄明白族兄赫荣乾说的什么乾坤呀,天地呀,阴阳的。突地就想到了古二老爷的名讳,四格格一下子笑了。四格格说:“哥,你是不想让龙儿在,是不是?”族兄赫荣乾说:“不是。”四格格说:“怎么讲?”族兄赫荣乾说:“俺是看你喜欢不喜欢,你喜欢龙儿在,俺也就意愿龙儿在,你不喜欢龙儿在,俺也就不意愿让龙儿在。”四格格听了,说:“哥,你真乖,我喜欢龙儿。”族兄赫荣乾说:“那,俺也喜欢。”四格格又说:“哥,你若是真的喜欢,到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四格格说这话,叫族兄赫荣乾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两人说着话,小半夜光景就过去了。
  族兄赫荣乾看着枕在胳膊上的四格格,粉面桃花,不由得一手又去摸四格格柔滑软绵的肚子,说:“这龙儿,啥时候生呀。”四格格说:“哥,你咋忘了呢,今年闰二月,按日子,应该在九月呢。”
  族兄赫荣乾不言语了,这手从四格格的肚皮上偷偷地往胸上游走。四格格冷丁感觉到了,一下子摁住那只手就往外拽。族兄赫荣乾口中急急地:“别,别……。”四格格瞅着族兄赫荣乾满脸的渴望,就把自己的手轻轻松开了。族兄赫荣乾还要得陇望蜀,被四格格断然拒绝。四格格说:“哥,你还要不要你妹啦,你还要不要龙儿啦?”族兄赫荣乾被四格格呵斥的一头雾水。四格格告诉他:“怀的龙儿已四五个月了,最易小产,上次鸭绿江边摔倒就是不幸中的万幸。”族兄赫荣乾听了,这才明白,委屈地认了。四格格瞅着族兄赫荣乾又是一幅馋猫馋狗的样子,就把衣扣解开了,一对酥胸送给了族兄赫荣乾。随之,四格格自己的手也游走到了族兄赫荣乾腰下。四格格纤纤细手握住了族兄赫荣乾一股坚硬,立马那股坚硬就急促地窜动起来,四格格纤纤细手被族兄赫荣乾弄得粘湿了。四格格搬起族兄赫荣乾的头,喃喃地:“哥,对不起,原谅妹,今日,别……,待龙儿坚实了,妹再给哥吧,妹要龙儿咧……。”
  这边屋子里的老王爷,自然知道如隔三秋的四格格和族兄赫荣乾在那边房子里做了些什么,老王爷不去阻拦,老王爷有他自己的心思。
  半夜时分,族兄赫荣乾出来给黑膘大马添夜草,见牲口棚子亮着灯,过去一看,是老王爷在替他喂牲口,族兄赫荣乾心头一震,唯唯诺诺地说:“老王爷,咋叫你老人家起夜呢,真过意不去。”老王爷瞅了瞅族兄赫荣乾,说:“小子,你当我是个老糊涂呀,看你俩两小无猜的终于到了一起,我老头子咋不知好歹就去打扰呀。”族兄赫荣乾感激涕零地说:“老王爷,得四格格我今生足矣。”老王爷道:“当真?”族兄赫荣乾说:“天地良心,都在这儿啦。”族兄赫荣乾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胸脯。老王爷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敢作敢为敢担当,是我镶黄旗的种儿!四格格,我做主,许你啦!”族兄赫荣乾一听,立马“扑通”跪地,朝老王爷就是仨响头。老王爷一把扶起,对族兄赫荣乾说:“我话还没有说完,四格格许你了,但你要听从于我说的事。”族兄赫荣乾不解地瞪大了眼睛。老王爷接着说道:“我要你依我两件事。”族兄赫荣乾道:“两件?两百件也依。”老王爷说:“好!男子汉一口吐沫一个钉。第一件,四格格虽是孤女一人,但也是古家明媒正娶的姨太太,你在古家不可恣意妄为,更不可与四格格苟且偷合,需顾及四格格的颜面;第二件,古家是沙河镇大户,万千家资雄厚产业,谋古家产业资财者虎视眈眈,你需与四格格形成合力,不枉为我镶黄旗子孙。”
  族兄赫荣乾听完老王爷的两件事,前一件听明白了,后一件似懂非懂。老王爷问道:“没听明白吗?”族兄赫荣乾答道:“听明白啦,就是不太懂。”老王爷嘿嘿一笑:“不太懂,就对啦,眼下不需要你太懂,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啦。”族兄赫荣乾又问道:“这两件事,可以跟四格格说吗?”老王爷答道:“暂时不可,以后嘛,再说……。”老王爷说到这儿,瞅了瞅四格格亮着灯的窗子,对族兄赫荣乾说:“话,我都说完了,回去吧,那屋子还亮着灯呢。”
  族兄赫荣乾回到四格格屋子里的时候,四格格还卧在那儿等他。族兄赫荣乾仰面躺在炕上,没有说话。四格格过来枕着族兄赫荣乾健壮有力的胳膊,也没有说话。俩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等待着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