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长安菊黄
作者:展尘      更新:2021-03-25 00:39      字数:3475
  四个月以后,夏去秋来,金风送爽。长安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菊花盛开的日子了。长安的菊花和洛阳的牡丹齐名。再加上长安是京城,每年的菊花盛会,热闹空前,那是洛阳远远不能及的。
  李云烟这里倒是一片太平,已经到了应考最后的准备阶段。李云烟现在很少出门了,每天就在专心看书。莲儿则忙里忙外的操持一切。
  有了司马文的教训,莲儿又变换了模样,成了一个小丫鬟。长得非常普通,不再惹人注目了。
  这期间司马文又来了一趟长安,也没押什么镖,纯粹是来看李云烟的。美其名曰是李云烟的父亲捎带了很多的日用品,让李云烟安心应考,不要为钱粮用度发愁。
  但李云烟瞧着司马文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一来,就非要住进这个小院。李云烟到也没什么。莲儿则每天厥着嘴,不给司马文好脸色看,天天催司马文走。
  司马文则夸莲儿聪明,化妆成普通女孩就不惹人注目。每天乐呵呵的,甚至主动帮莲儿做事。还非要和莲儿称兄妹。莲儿则坚决不同意,说司马文是李云烟的兄长,自己是李云烟的丫鬟,如果他们称兄妹,那岂不乱了身份。
  这天秋高气爽,长安的菊花节已经开了。莲儿一大早就高兴得嚷嚷着让李云烟带她去赏菊。李云烟看着莲儿那高兴样,真不想扫她的兴。但是不知怎么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远在洛阳媛媛的倩影。他也知道莲儿对他的心思。可这一来人鬼不同途,二来媛媛清深,自己不能辜负。所以只好找理由说还有书要读,要么让司马大哥陪着去逛逛。
  司马文一听李云烟这样说,异常高兴,许诺一定带莲儿吃最好的小吃,买最漂亮的衣服,胭脂花粉什么的。可莲儿一听,李云烟不去,心里很不高兴。不过他要读书也没办法。自己又想去玩玩,只好厥着嘴和司马文出门了。
  长安赏菊最佳地点在西园,原来是旧朝一位王爷的后花园。改朝换代以后,被开辟成公众园林和南城的灵园齐名。灵园以荷花著称,西园则是菊花胜地。还留下“西园点点菊花黄”的诗句。
  司马文好不容易约得美人出来游玩,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大献殷勤。一出门就先给莲儿雇了顶轿子,自己骑马陪在一旁。又买了几大包的零食,糕点。偏偏他不知道莲儿根本就不爱吃这些。看看莲儿理都不理,他又带着莲儿去买胭脂花粉,衣料等。谁知道普通女孩的最爱,在莲儿这里一点兴趣都没有。莲儿不客气地说,就是来看菊花的,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你就自己去吧!
  司马文也不生气,动了动心思开始介绍西园的菊花怎么怎么美。可他想说点诗词,可惜从来没下过功夫,张大嘴也出不来几个字。
  莲儿看他那窘样,也不为难他,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司马大哥,我就是长安人,长安的菊花怎么样,我比你知道的多。。。。”莲儿的一句司马大哥,不再是司马公子,听在司马文的耳朵简直成了天籁之音,好像东方凤凰在朝他鸣叫。恨不得手舞足蹈起来。
  莲儿接着说,长安是家家种菊花,但是西园的品种最为齐全名贵。据说有上百种名贵珍品。根据《唐人说菊》书中记载,菊花一共分为三十六品,其中十七品黄菊,十五品白菊,还有杂色四品。黄菊最多,其中不乏名品如‘古佛蒲团’,‘金龙血爪’,‘琥珀斜阳’。白菊其次,名品如‘雪照芙蓉’,‘虢国夫人’等。但最为珍贵的五大名菊几乎都在杂色里。
  排名第一的叫‘帅旗’。
  司马文问:“为什么叫帅旗”,
  莲儿回答:“正面紫红色,背面金黄色,犹如军队统帅的一面旗帜。”
  排名第二的叫‘绿牡丹’。花朵硕大,花期最长可达三十五天。外白内绿,极为稀少。
  排名第三的叫‘十文珠帘’。花开似瀑布,粉白色,最长花瓣下垂跟小孩的胳膊一样长,是名菊中花瓣最细最长的品种。
  排名第四的叫‘墨荷’。初花期为荷花型,盛花期为反卷型,花瓣质薄,颜色黑里透红,有光泽,并有绒光,花中心有筒状花。
  排名第五叫‘绿衣红裳’。花呈三色:花瓣尖部绿色,第二节白色,尾端粉紫色,为菊花中色彩之最。
  莲儿如数家珍的细说这菊花,听得司马文哈欠连天。。。。莲儿白了他一眼,说了句俗不可耐,就不再吭声了。
  过了许久,莲儿突然想起一事,就开口问司马文:“司马大哥,我家公子可曾娶亲?”
  司马文回答:“未曾娶亲,李贤弟以考取功名才为重。”
  “那媛媛是谁,是公子的相好吗?”
  司马文愣了一下,说:“我听李贤弟偶然说起过,他在洛阳有个从小青梅竹马的玩伴,是他老师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到没提。怎么了莲儿,突然问起这个了?”
  莲儿咬了咬嘴唇,“公子有个很好看的香囊,特别珍视。都不许别人碰。有次偶然路过书房,听到公子手拿香囊,叫了声。‘媛媛’。”
  司马文当然能看得出莲儿对李云烟的意思,酸酸的问:“莲儿可是想嫁给你家公子?”
  莲儿小脸一红,摆手道:“我是我家公子的丫鬟,那里敢作此打算。。。。咦,快到西园了。”
  果然,轿夫高喊一声,“西园到了,小姐下轿。”他们只能步行了。只有三品以上官员的官轿才能进西园。
  司马文带着莲儿一路前行。相比于洛阳的古朴,长安更有一种大气浑厚的感觉。街道宽阔,城楼高耸巍峨。园林也面积巨大。
  大街上时不时的就看见各种肤色的番邦,西域胡人,服装更是千奇百怪。而且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西园门口像集市一样热闹,杂耍,社火,踩高跷,花车游行进行的如火如荼。鞭炮声,叫卖声,锣鼓声响成一片。大街两边挂满了各色旗子,彩带。也摆满了鲜花。
  过节一般喜庆的气氛,感染着众人。大家也都兴高采烈的喊叫着。小孩子更是互相追逐嬉戏。不过时不时有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前来,普通百姓经常就被那些护卫,官差们赶到一边。让人心里不爽。司马文看到这样的情景经常会暗自咒骂这些官员和皇族。
  随着人流涌进西园,这上百种的名品菊花就一一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一进园就是一片火红的盆栽菊花。这品名字叫‘朱紫蟠龙’,那边是一片黄海,名叫‘九月黄’或者‘黄球团’,花开像团球一样,黄橙橙煞是可爱。这两品都是传统名菊,给西园带来了一片吉祥喜庆之气。
  这西园非常大,不仅仅有盆栽菊花,还有就是直接重在地里,山坡上的。不仅有中华传统名菊,还有高丽,东倭送来的珍品。西园把这几百种名品菊花分成不同的园,分别以名品菊花作为名字,比如‘虢国夫人’那里面就是白色菊花居多。再以东一片,西一片其它颜色的菊花夹杂其间,做点缀之用。园子中间还有很多亭台楼阁,供游人休息,或者读书人作诗做画的地方。
  游人最要去的地方就是‘珍品园’。里面就摆放着五大名菊,还有西园自己培育出来的新品种。最后西园还搞一个选‘花魁’比赛。每人无论贫富贵贱,可以拿一盆自己养的菊花参加花魁比赛。哪款菊花得到最多的认可,就把它叫做今年的花魁,然后可以游街示众。
  选花魁可是每年最热闹的节目,参与人众多。今年选花魁还是极其热闹,大家都在传其中有一株名叫‘绿牡丹’的极品绿菊呼声极高。听说夺得花魁这还可以得到了百金得赏赐。
  司马文一路护着莲儿,生怕她被人挤了。可莲儿偏偏不领情,哪儿人多往哪里钻。一会品头论足的说说这盆白菊,一会又看上了那盆红菊。
  西园的菊花不仅品种好,也得花工精心种植培育,的确是赏心悦目。游了半天下来,莲儿是兴高采烈,司马文则是愁眉苦脸。
  可游着游着,莲儿突然感觉到不对了。在西园某个亭台处,有一缕神识不断的扫着自己。这是一个法术高强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警惕的监视自己。
  莲儿赶紧一掐咒,用一条白丝巾披在身上,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然后移形换影般瞬移了出去。这里人多眼杂,很多人只看到眼前一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莲儿躲在百丈以外,用神识扫了一下周围十里内的修仙者。结果还是在西边那处亭子,发现了一人。经过辨认,此人正是贾道士。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此人的神识突然增大了很多。而且身上的气息已经不像人类的气息了。
  感觉到了危险以后,莲儿再也不管司马文了,随着人流慢慢出了园,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云烟正在看书,突然发现莲儿一人回来了。就问怎么了。莲儿本来就生气李云烟不陪她去,又被这个司马文缠了一上午,就生气地说不好玩,就自己回来了。
  明白她有些生气,李云烟和颜悦色地哄着莲儿,说等自己考完了,一定好好陪莲儿去玩。莲儿这才平静下来。要李云烟一定种一盆好菊花,也去参见选花魁,一定要压过那盆绿牡丹!
  李云烟笑道“菊花还有绿牡丹?那肯定非常珍贵!可惜我不懂种菊花,如果是牡丹自己就懂了。还知道几种极品牡丹怎么种植呢。自己家里还种有一种叫墨玉的黑牡丹,极为少见。轻易不示人的,等回了洛阳让莲儿看看。”
  过了很久,司马文才回来了。因为发现莲儿给丢了,一直在到处寻找,后来没办法,之好先回来和李云烟商量怎么办。进门一看,莲儿已经先回来了,这颗悬着的心才放到肚子了。想和莲儿说说话,莲儿也不理他。只自顾自的想着什么事。
  司马文讨了个无趣。话题一转接着说,自己明天要走了,问莲儿送不送。
  莲儿随口答应送,一定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