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没？”丽妍趁之秋去做其他检查的空挡，赶紧拿着之秋眼睛检查的结果来找胡一天。
  “看起来不但没问题，还挺好的，没有任何排异现象。”胡一天边翻看片子跟报告边说。
  “那她为什么老流泪呢？”丽妍疑惑
  “这个我还没办法给你个准确的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眼角膜的确没问题。”胡一天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身子靠在椅背上说。
  “没事就好，她那天问起车祸的事，我还以为她想起什么了呢。唉，可伶的之秋，车祸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丽妍蹙着眉，修长的手指扶着额头，长舒口气说。
  “脑科那边怎么说？”
  “说目前来说没有任何恢复记忆的迹象。医生说也许她潜意识里就不想记起那段记忆，还说如果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就不要去提醒她，顺其自然吧。”
  “也许对之秋来说忘记未尝不是件好事，有些事，忘了也挺好。”胡一天若有所思的说。
  “你说捐给之秋角膜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呢，还不让大家知道。难道，是个杀人犯？”丽妍用她那双迷人的眼睛斜睨着胡一天，想试图从胡一天这儿套点儿信息，但同时她也知道只是徒劳罢了，胡一天可是出了名的嘴巴上了锁的人，他不想说的，任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胡一天正准备打哈哈呢，丽妍的手机响了。
  “喂，丽妍你在哪儿呢，我检查完了。”是之秋。
  “哦，完了啊，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丽妍拿起外套边穿边说“先走了，之秋检查完了，改天一起吃饭。”
  “一起看电影吧！”胡一天站起来，饶有深意的看着丽妍微笑道。
  丽妍系扣子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她当然明白胡一天话里的意思。她也深知胡一天对她的情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更加知道，胡一天是个绝佳的伴侣，可靠，帅气，专业，专一，不论从哪方面讲，他都是个可以携手一生的人。可是，丽妍心里还放不下另一个人，她还需要一个答案，准确的说，她需要一个仪式，一个让她可以痛快做决定的仪式。所以，在这之前，她不能给胡一天任何承诺，但，她也不忍心让胡一天失望。于是，她笑靥如花的说“好啊，胡大医生有请我哪敢拒绝！”
  然后迅速转身。留下一脸傻笑的胡一天。
  门诊大厅。之秋坐在休息的椅子上翻看着检查报告。
  在她身后，上官青木面色清冷的走过，他们没有发现彼此。自上次分开后他们还没有打过照面。
  “怎么样，都好着呢吧？”丽妍坐在之秋身边拿过之秋手里的报告问。
  “好着呢，走吧，请你吃大餐”之秋好像心情特别好。
  “任我点还是你已经想好了？”丽妍指着之秋鼻子说。上次她说请吃大餐，结果就吃了碗拉面。
  “任你选啦”之秋笑着打掉丽妍的手说。
  于是两个人打打闹闹的离开了医院。
  胡一天办公室。
  “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胡一天说。
  “来看看你，打不打招呼还不都得来”上官坐在刚丽妍坐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怎么，身体不舒服？还是谁又惹您大律师不爽了，一脸的冰天雪地”胡一天倒杯水给上官，调侃道。
  ……
  “我想知道茵茵把眼角膜捐给谁了，男的女的，年轻人还是耄耋老人，我想知道。”沉默片刻后，上官直截了当的开口，是他的风格，干脆利落。
  “上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你应该很清楚我无权告诉你，这是一个医生对患者的承诺，也是我必须遵守的道德准则。而且，既然茵茵选择了保密，我们就应该尊重她的决定。你比我更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
  上官低下头，双手抱着头。良久他抬起头，眉头紧锁着，闭着眼睛深叹口气。
  “一天，她走的时候我没在跟前，不知道她是痛苦的还是欣慰的，不知道她还想说些什么，不知道没有眼睛后她该怎么办，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最近我老是梦见她们，梦见茵茵说她看不见我，找不到我……”上官说着开始哽咽，这是胡一天第一次见这么脆弱的上官，即使左茵去世他也只看到了他的悲伤，没看到他因为悲伤而表现出任何的不寻常。
  “胡医生，6床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您去看一下吧。”护士敲门进来说。
  “好的，我马上去”胡一天答应完跟上官说“你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上官努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陷入沉思。
  从乌镇回来这段时间，他更加的沉默冰冷，公司员工甚至不敢找他签字。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他既不想辜负左茵，又不想放开之秋。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他最爱的是左茵，她是他的天使，她为了给他一个孩子送了命，甚至连连眼睛都没了，他不能对不起她！而之秋，她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罢了，他只是一时对她产生了一种类似感情的情愫而已，时间会证明他爱的只有茵茵，只有茵茵。但心里却绞着疼，他没办法骗自己。
  门吱呀一声，胡一天回来了。
  上官转身，慢慢走向胡一天的办公桌。
  “对不起一天，我不该为难你”他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随意的扒拉着胡一天桌子上的病历。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又不是不了解你……”
  上官突然看见冷之秋三个字，血液一下子网上涌，他翻开那本病历，以至于胡一天说什么他都没听清。
  “冷之秋是你的病人？”上官突兀的问。
  胡一天愣了一下，准备从上官手里抢过病历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咳嗽一声，让自己镇定下来。用若无其事的口气说“是啊，一个普通病人”胡一天庆幸医生的字鬼画符似的，没人认识。
  “他眼睛怎么了？”上官的语气听起来平常但却有不同寻常的关心在里面。
  “怎么，你认识她？”胡一天心里咯噔一下。
  “不熟，工作上接触过几次。”上官说的云淡风轻，但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冷之秋三个字。
  “哦，这样啊，真巧”胡一天松了口气
  “她，没事吧？”上官问得不经意。
  “没事，就是体检而已”
  “体检还用到你这儿吗？”上官盯着胡一天。
  “嗨，这姑娘几年前出了车祸，忘了些事，包括车祸也不记得了，正好她朋友我认识，这不为了安全起见就找到我了嘛，找别人容易露馅儿”胡一天故作神秘的说，他觉得他的解释天衣无缝，不想却震惊到了上官青木。
  “出车祸，失忆，被抛弃，她到底还经历了什么？”上官想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想象着她遭受的那些变故，拿着病例的手不禁握紧。冷之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你经历了这么多，而你的眼睛里却满是涉世未深的懵懂？
  “为什么出车祸”上官问。
  “这个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她把那段都忘了，其他人都不明就里”胡一天叹口气说“也是个可伶的丫头。”
  “一天，我突然想起所里下午有个会，先走了”上官说完匆匆的出了门。
  “哎，你……”胡一天摇摇头，被上官这一连串的反应搞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