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墨辰的身影消失后，韩柯又瘫在椅子上，怔怔地盯着姬含鸢。
  姬含鸢摸摸自己的脸，幽幽地问道：“我和她很像，对吗？”
  “不像。韩馨是我独自一人拉扯大的，她的一颦一笑都烙在我的脑海中。你不像她，她永远都是很温柔地对待任何人。”韩柯说道。
  姬含鸢点点头：“我也觉得自己不怎么像她。”
  韩馨，她的母亲，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却做了很多错事。生在韩家，此乃一错。嫁给姬玄育，此乃一错。生下姬含鸢，又是一错。
  她姬含鸢，不是大善人，和她母亲不一样。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各种人的鲜血！
  “我以为你死了……”
  “我也以为自己会死。”姬含鸢冷笑。
  那段刚失去母亲的日子，确实能让她生不如死。
  “姬玄育说……”
  “我管他说什么呢！她是你亲手养大的女儿，你就这么卖了她。”姬含鸢呵呵笑道。
  韩柯的脸都黑了。
  虎毒不食子，对他来说，这句话在金钱面前，连个渣都不是。
  可是，这不代表他愿意让人揭开这伤疤。
  “她姓韩！”韩柯怒拍桌子。
  姬含鸢毫不客气地扇了他一巴掌，狠狠地说道：“她是我的母亲。”
  韩柯被打愣了。
  他毫无防备地以为姬含鸢不会对他怎样……
  “你这次回来，想要什么？”
  “我？外祖父，我还能要什么呢？”姬含鸢反问。
  韩柯喝道：“她可不会像你这么对长辈不敬。你身为女儿，学学你母亲的好！”
  “我都好奇母亲的好是从哪儿学来的。”姬含鸢云淡风轻地看着韩柯，“你这样子真是可悲。”
  韩柯冷哼一声：“行，只要你做的事不对韩家有半点危害，我都会支持你。这是看在韩馨的面子上，我的最低底线。”
  “外祖父从来都是明理人。鸢儿谢谢外祖父。”
  韩柯一怔。
  “你叫鸢？”
  “含鸢。”
  含鸢，含冤。
  韩柯冷冷地看向窗外。
  韩馨，你可真会起名字。
  你希望这个孩子，能像鸢一样凶猛，为你讨回这么多年的冤屈。
  做人，终究无法善良一世。
  “含鸢……你最好，完成你母亲的心愿……”
  “那是我的心愿。”
  姬含鸢头也不回，走出办公室，看到夜墨辰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姬含鸢打了声招呼，不料夜墨辰道：“姬小姐不如与本少一起走吧，回市中心，顺路。”
  “怎么哪都有你。”姬含鸢厌烦地骂道。
  夜墨辰无辜地眨眨眼：“我以为你挺喜欢和本少一起的，瞧你妹妹，亦是如此。”
  姬含鸢冷声说：“你与我之间，没有什么关系。若牵强地说我们认识，那便是上官曦在牵线。”
  “噢。那上官曦真是碍事。”夜墨辰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吧。看着我干什么，你刚才又没有拒绝。”
  见姬含鸢那满是排斥的面色，夜墨辰又道：“这是郊区，附近很难搭到出租车。免费的顺风车你不做，偏偏要花钱花时间去等等不到的东西，这个样子本少犹见可怜。”
  姬含鸢思考了一会儿，道了声谢，然后上了夜墨辰的专车。
  见有陌生女孩子上后座，开车的司机一脸茫然。
  夜少爷那可怕的洁癖症……凭空消失了？
  “愣什么？信不信本少把你炒了！”夜墨辰道。
  姬含鸢很嫌弃地看着他，讥讽道：“大少爷就是大少爷，都不会体谅别人啊。”
  某人忘了，她自己更不会去体谅人。毕竟，她只是杀戮的机器。
  夜墨辰并没有生气，而是道：“若我不会体谅人，你还能坐在本少的专车上嘲笑本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