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属的公司很小，所有营收都是依靠甲方爸爸的怜惜。我属于打杂专员，哪里需要哪里搬，有一次主管跟我说：“小榆，给你个机会，去项目上锻炼锻炼？”我以为主管只是随便开个玩笑，我也就顺势答应了，没想到还来真的，就这样我被送到了甲方爸爸的项目中，一个做金融it技术的企业，就这样，我从一个给主管打杂的转变成了给几百号甲方码农爸爸们打杂去了。
  呆了几个月，因为做事干净利索、机灵活泼，受到一致好评，主管决定让我长呆！我觉着在项目上呆着比在办公室要自由，于是欣然接受，慢慢的认识了一群拥有各种会敲代码技能的高人，觉得人生突然上升了一个台阶，梦想着我自己也能在电脑面前敲敲代码、年薪瞬间几十万。哪知江涤一句话就将我的梦想浇灭：“连个游戏都打不好，还想着做编程？不怕给码农丢脸吗？”
  这句话是在车上说的。
  我只敢偷偷的翻白眼表示不服，但这段时间以来的八卦又让我重新燃起斗志：“我做不了编程，但我可以往秘书方向发展啊！江涤，我跟你说啊，我们项目来了一个cto，哇，据说当他的秘书权利很大呢！”
  “你要去竞争吗？”江涤边开车边问。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长得不漂亮，他看不上我。听说他找了项目上好几个美女，问她们愿不愿意当他的秘书呢，结果大家都不愿意，可是有一个小言答应了，因为她要摆脱她的煞笔领导吴远升。”我看江涤没有任何反感，继续八卦：“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小言工作能力超强，但那个吴远升根本就看不上她还贬低她，所以她为了摆脱这个就答应了。”
  “她这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啊！”江涤居然回话了。
  我赶忙问：“怎么是另一个坑呢？”
  江涤轻笑道：“你都说了那个cto挑选秘书要的是美女。小言应该辞职。”
  我猛然意识到了，对啊，说明这个cto有色心。后来果不其然，cto到处撩女下属的花边新闻在公司内部传得沸沸扬扬，幸好小言因为工作能力强被另一家公司高薪挖走了，而吴远升为了讨好cto又暗中给他输送美女秘书，项目内部把这称其为“进贡”，真是不知廉耻。
  我经常气愤的对大蓉姐道：“你们领导拍马屁的功夫真是露骨，他自己都不害臊吗？”
  大蓉姐对此嗤之以鼻：“不要把吴远升按到我的脑袋上，他不是我领导，我们的级别一样，只不过他比我早来一年而已！因为这个吴远升，我当初的工作都差点儿开展不下去了，半年前我也差点儿被他搞离职了。”
  每每大蓉姐说到吴远升，她都是咬牙切齿，说十多年的工作经历，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只会拍马屁却什么都不会做的人，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存活在这家公司呢？
  吴远升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人品差的人，不会做事、级别又低却偏偏要端着一个无名领导的架子在公司里乱窜，经常窃取他人成果向上汇报获取盛赞，然后再将此鸡毛当令箭而耀武扬威，还将自己的亲信招进公司形成自己的小势力围攻其他团队。而大蓉姐当初入职调到这个小组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是吴远升的亲信，但没想到半年后因为大蓉姐的能力远胜于他，他压制不住想将项目上一个大漏洞栽赃在大蓉姐身上，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更是将自己处于众矢之的。大蓉姐成功摆脱他的小势力，公开与他对决。
  吴远升以为自己攀上了cto这条大腿可以在公司里为所欲为，可哪里知道，一年后，cto因为经济上原因而被查处离职，他在公司里瞬间成为了一个笑话，也夺得了年度最佳绰号“舔狗！”也有人称之为“跪舔高手”。
  大蓉姐说得好：“抱大腿、拍马屁没什么，这也是一种获取上级好感的职业手段，但最起码的工作能力是一定要有的啊！在这个以技术为尊的公司里，没有实力马屁拍上天都是枉然！”
  我很好奇那个吴远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走到项目部门管控组，大蓉姐指着那个正在电脑面前不断敲字的三十多岁瘦小的男人道：“瞧，就是那个坐在窗户旁边工位的。呵，正经儿事不干，就知道敲键盘。”
  “他在写代码吗？”我问，看不到显示器上面的字母，贴了屏蔽膜，但其他人员的显示器都可以看到一行行代码在运行，看来是个防备心很强的人。
  大蓉姐切了一声：“他写代码？笑话！他根本就不懂编程。”
  “大蓉姐，吴远升又在搞事情啦！”有过路的同事意味深长的笑着对大蓉姐道。
  大蓉姐点头哈哈大笑，对我道：“这个吴远升以前跟个哈巴狗似的天天钻进领导办公室去巴结cto，根本不做实事，就算做也是窃取窃取他人成果说是自己做的，可一旦领导问起细节回答不上来他就勉强让做事的人进去回答，最后他再来一个总结，真是恶心！可一旦他开始噼里啪啦的敲键盘，说明他要开始搞事情了。”
  “被他利用的同事是傻吗？”我问：“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成果被他偷了去？”
  大蓉姐无奈的笑道：“因为这些人的绩效考核都在他手上啊，一个不服就将绩效打最低，第二年就等着末尾淘汰吧。之前有一个同事就是因为不服气而被迫离职。哼！他也用绩效威胁过我，但是我没有忍气吞声，直接投诉到人事部，而且我还有一部分工作属于技术总监管，所以我的绩效在技术总监那里可以得到提升。小言就是这样被逼无奈才去做了前cto的秘书。”
  “这种人太可恶了！”我也开始气愤了：“怎么人事部会容忍这种人在公司呢？他的绩效呢？”
  “他的绩效之前都是前cto在打，因为巴结上了前cto，所以他的绩效一向都很好。”
  我简直惊掉了下巴：“这......这人事的机制也太弱了吧？”
  “这也是公司的一个bug！”大蓉姐手握拳头道：“他也就只能在这种秩序混乱的公司里混，若去了其他正规点儿的公司，看他能活过试用期不？”
  我尴尬一笑：“人当初招他进来是为了恶心大家吗？”
  大蓉姐捂着嘴巴道：“据说当初招他进来的人事也后悔了，因为他太能装了，部门长后来才看了他没什么本事，只是可惜签了正式合同无法因为人品而辞退员工啊，所以只能含着泪也要被恶心下去啊。不过现在部门长根本就不理他，凡是他发的任何邮件，部门长都不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他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也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今年年初，他本来辞职，大家暗地里一阵叫好，大伙儿都说要出去聚餐庆祝一下，结果没走成，据说ceo发现了他经济上有问题，发话：绝对不允许他辞职！”
  “为什么，他经济上有问题直接可以送监狱啊。”我问。
  大蓉姐摇头：“集团太重视声誉了，所以没有做得这么狠。但是ceo也厉害啊，他直接将吴远升困在项目上，无法让他职业有任何高升的机会，一个近四十岁的人，等与公司合同到期之后，他再出去找工作，还能有什么前程？ceo这招是直接将他一生的职业生涯全部断送！真是阴险、高明！”
  简直要惊掉我的下巴了！
  我望着吴远升的背影，突然几个如同乌云般的黑影从他背后探出，而后又游向他旁边几个人的身上，继而消失不见。我揉了揉眼睛指着他旁边的那几个道：“那几个是？”
  “他的爪牙！”大蓉姐道。
  就是公司里盛传的，他的亲信，他的小势力吧。
  无底线的人最容易被邪祟盯上。
  莫非我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