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化身长工的科学家
作者:易先笙      更新:2021-03-24 13:57      字数:4229
  他梦到自己一个人在荒岛中游荡,周围一片模糊,雾大得让他看不清方圆十米之外的东西。他厮心竭力的大喊,却没有一个人来回应他。
  突然,一根木棒朝着他的后脑勺袭来,他凭借着本能反应躲过了攻击,但是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周围静悄悄的,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林子威继续前行着,脚下踩断的枯木枝格外清脆,一颗苍天大树呈现在他的视线里,但从树冠到树根,都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再往前走几步,他能发现地上散落着许多动物的尸骨,好在并没有恶臭散发出来,或许这些动物已经死去很久了,连挣扎的痕迹也没有,整整齐齐地躺在属于自己的空地。
  林子威看到了建筑物,只不过那栋楼早已爬满了藤蔓植物,那些藤蔓植物也是黑色的,看到林子威的到来,似乎还在挥舞着触须招手。
  “怎么又是这个地方?”
  眼前的景象让林子威很痛心,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哭喊声,他不敢贸然跑过去,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雾,让他有种被侵蚀的感觉。
  “人类社会只是地球上演的一场电影。剧情再美,终究还会落幕!”
  空旷的岛上响起一声炸雷,让他的耳朵有些刺痛。这道声音让他很是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你是谁?”林子威朝着天问道。
  没有声音回答他,周围还是那般静谧,他听着自己的心跳,手心浸出了细密的汗。突然,眼前一个黑影朝他走来。当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后,他惊讶得无法言喻。
  “你是谁?”
  “我是你,你也是我。”
  眼前的人无论外貌,身形和穿着打扮都与自己无二,只不过眼中却多了一分暴戾的气息,这让林子威感到有些害怕,这副模样,真的是自己么?
  摇了摇头,林子威再次问道,
  “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来人大笑一声,背立着他,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变故。善人熬成了恶人,美好变撕了破碎,生命变成了死尸。你看到了吗,除了我们二人,这里再也没有其他的生命。”
  正当林子威想要说什么,眼前的人突然伸出手,他清楚地看到,那根本就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只黑色的爪子,想躲已经来不及了,那人狠厉地说道,
  “既然都不存在了,那么,你也去死吧!”
  爪子快接近他的那一刻,林子威径直从床上坐了起来,还好那只是一场梦。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他起身下床接了一杯水,看着屋外的圆月渐渐落下去。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听到动静的加加鲁醒来看着林子威,发现后者的精神状态有些恍惚,林子威说道一句没事之后,加加鲁眼里的蓝光也熄灭下去。
  将被子重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当他再次躺在床上时,已经没有了一丝睡意。眼睛看向天花板,脑海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这个梦他时常梦到,梦里的场景是那样真实。不过现在似乎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他竟然在梦中遇到了另一个自己,梦里的自己还想杀死自己,他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继续休息着。
  一个晚上的时间很难熬,当清晨的第一缕亮光透过窗户照在林子威脸上,他急切地起身下床走向户外,从他的脚步中可以发现他的情绪很是不安。
  “嗨,艾瑞,早上好!”
  “早上好,库伦!”
  库伦走了出来。跟林子威打了一声招呼,两人朝着农田的方向走去。莫甘娜悄悄从两人身后经过,准备着新一天的丰盛早餐。
  今天库伦身穿一件白色的背心,林子威可以近距离感受到那切实的肌肉。虽然库伦有着白花花的胡子,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身手。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林子威点了点头,他也只能以环境不习惯为由说道,这引得库伦又是一阵大笑,身为常年在外科考的地质学家,怎么可能会因为环境陌生而睡不着觉?
  库伦有晨练的习惯,从他那壮硕的臂膀可以看出,这样的习惯已经伴随了他多年。不过他却是不习惯有外人的存在,因此今天也只是与林子威在田间散步着,感受朝阳印在脸上的温热。
  一阵风儿吹过,田间的麦苗抖动起来,大自然的芳香让林子威陶醉不已。一夜之间,稻田里的麦苗似乎又长高了不少,绿油油的叶子看起来很令人舒服。库伦有一片花园,没事的时候他喜欢在花园里修剪,夹杂的花香让库伦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需要我帮忙吗?”
  林子威点了点头,因为加加鲁的存在,他暂时还不想让研究院里的人知道,所以一直没与外界联系,眼下库伦要是能帮助自己回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我需要你的帮助,等我回到家之后,一定会重谢您的。”
  库伦挥舞着剪子将那朵枯萎的花折下,说道,
  “帮你倒是可以,只要你留在我的庄园里呆一段时间,到时候我给你路费让你回家怎么样?”
  林子威有些好奇,问道,
  “您为什么想要我留下来?”
  “唔,我对你的专业非常感兴趣。你也看到了,我的花园和田野似乎不是那么完美,如果有你的话,或许能够满足我的心愿。”
  库伦双手抱肩,抚摸着下巴说道,眼前这个老者看起来都不是那种善于精细工作的人,但眼里闪烁的狡黠,让林子威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外边可没有这么好的工作哦!”库伦再次说道。
  “那您需要我待多久?我还有急事需要去做,时间太长或许我不得不离开。”
  听到林子威的话,库伦很是高兴,说道,
  “不会很久,就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你的食宿与安全,我都会替你考虑周全。我的农场实在太大了,常年都不见的有一个人能说说话。所以,留下吧!”
  老者那乞求的眼神让他一阵心软,答应了库伦得要求。正好,他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也可以与加加鲁深层次的磨合一番。如此清新优美的环境,若是不留下点什么实在是有些遗憾。
  “好了,我们回去吧,莫甘娜说不定已经做好了早餐。”
  林子威跟在库伦身后,他那高大的身材甚至将林子威头上的太阳光给挡住了。看起来很强势的人,竟然会因为孤独而祈求别人,看来归园田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两人很快便回到了木房子里,库伦停下脚步,笑意盈盈地看着林子威。
  “听我说,那个小子一肚子坏水,表面上正经得很,但实际心里鬼点子也很多。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你就应该知道的。”
  加加鲁跟着莫甘娜忙前忙后,那粗短的小手端着盘子格外费力,嘴里嘟囔着,不断贬低着林子威。
  今天莫甘娜穿了一条水蓝色的长裙,勾勒出少女完美的身材。一头金黄的头发似乎精心打理过,每个弧度都令人很舒心,黄金比例般的身形更是衬托了她的优柔典雅,白净的脸庞上,几颗雀斑多了一分西方女性的点缀。
  “能跟这样的人混迹在一起,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是吗?”
  莫甘娜对加加鲁笑道,那犹如天使下凡的面孔差点没让加加鲁原地爆炸,加加鲁眼里发出的蓝光剧烈抖动着,金属声颤抖着响起,
  “怎么可能!我是偶然遇到他,然后被他绑架过来的。”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你有一点被绑架的觉悟呢?”
  “这…”加加鲁一时语塞,正在这时,一道破门声响起,林子威脸色阴沉着走了进来,莫甘娜端起吐司快步移步到餐桌,对着加加鲁轻声道,
  “看来你有麻烦了。”
  加加鲁还没反应过来,林子威的身影便来到了它跟前,他一把提起加加鲁的脖子,凶神恶煞道,
  “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说我坏话,继续说,这什么?”
  “这…我错了还不行吗?”
  加加鲁露出一番苦闷的表情。和莫甘娜聊天实在是太投入了,他都没有发现林子威摸了上来。既然没有合理的解释,林子威毫不犹豫地对加加鲁拳打脚踢,还没有坚持到一分钟,加加鲁那蓝色的小眼睛出现了两个叉叉,
  “要短路了,再打就要短路了,放过我吧。”
  林子威害怕加加鲁出事,改为用语气来教训它。
  “我叫你绑架,我叫你说我坏话,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子威放开了对加加鲁的暴力,如同提小狗一般将它丢到门外晒日光浴,加加鲁倒也是听话,安安静静地将红色叹号释放出来充电。
  餐桌上,莫甘娜低着头默默地吃着三明治,林子威干咳一声,也不敢说话,库伦似乎发现了两人的端倪,手中拿着两块面包片走开了,餐桌上留下了两人对坐着。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尴尬,林子威感觉坐如针毡,终于,他找准时机开口说道,
  “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希望你能忘记它。”
  莫甘娜摇了摇头,那张白皙的面庞上有些潮红,轻声说道,
  “没事,是我打扰了你,再说我已经忘记了。”
  莫甘娜的胃口很小,一个三明治加一瓶牛奶就吃好了,林子威主动站起身来说道,
  “吃好了吗?我来收拾吧!”
  莫甘娜本还想有多动作,但林子威却是强硬地把她拉了出去,伸出自己的右手,林子威说道,
  “库伦先生已经让我留下来了,希望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能够和平相处。我是艾瑞。”
  莫甘娜同样伸出右手,两者握在一起,
  “你好,我是莫甘娜,我知道你这个人没有恶意,但还是希望你不要进入东边的书房。”
  林子威阳光一笑,自动忽略掉了她的话,穿上围裙,转身走进了厨房。透过窗户,加加鲁偷偷瞥了一眼,有些心痛地转过头去,突然,背后一个暴戾,加加鲁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却不知道林子威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哎,我说你个不正经的机器人,乱瞟什么呢?”
  “我没有乱瞟,只是察觉一下周围有没有危险,还有,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那没办法,不敲打敲打某个小胖子,免得又在我背后说坏话。”
  说罢,林子威转着手里的抹布,哼着小曲开始了他做长工的第一天。
  今天没有阳光露头,是一个舒服的日子。这个时候正处于地中海气候的旱季,一个月都不会有多少雨水,整日的阳光暴晒让人很容易烦闷,人类可不比植物,不会进行光合作用,所以这样的天气还是很适合户外活动的。
  “库伦先生,今天需要我做什么?”
  将餐具洗好,房子打扫过一遍之后,林子威主动找上了库伦,库伦家什么娱乐设施也没有,要是干坐着的话,日子会过得很慢。
  “我正要找你呢,走,我们去钓鱼吧!”
  库伦手中拿着两根大小不一的鱼竿,有一根是林子威喜欢的天蓝色。鱼线鱼钩全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库伦走向车库,那里有一台经过他改装的拖拉机。
  “上来吧!我们去卡拉奇湖。”
  “不带上莫甘娜吗?”
  “她要看家,不然庄园有人闯进来偷牛怎么办?”
  林子威叫上加加鲁坐在后座,库伦和绝大多数美国人一样,动手能力非常强。这台拖拉机的动力输出十分平顺,经过石头颠簸路段也没有太大的抖动,俨然就是一辆越野车。
  “我没有钓鱼证,警察不会找到这里来吧?”林子威有些担忧地问道,在美国钓鱼有许多规定,钓鱼最先要做的就是买一本钓鱼证,并且熟悉上面的规定,很显然,他一条也背不出来。
  “放心,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湖里也没有政府禁止的鱼类,那里的鱼很肥,很笨,一会儿就上钩了。”
  一个陡峭的土坡出现在眼前,库伦轻车熟路地加大油门,发动机轰鸣一声,这个庞大的草丛撕裂者轻而易举地越过了障碍物,似乎在它眼前,并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翻过这座山头,我们就能看到目的地,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