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春芳阁内显小术
作者:空谈玄远      更新:2021-03-24 13:46      字数:4662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长恨歌》
  却说张昭成正拜求那三位姑娘芳名,不自主望向着那位师姐,虽说其蒙着面纱,但她那犹如卧蚕般的翠眉,不点而神的凤目让人肃然起敬,昭成心中不禁低下头,不低还好,这一低头,只见酥胸隆起,似丘陵般婉转,惊得昭成收起双手搔首踟蹰,脸颊绯红,好不自在。虽说那张昭成也是习读百家之说的,但“食色,性也”乃人之常情,况且昭成少年心性,初出茅庐,还未经历男欢女爱,巫山云雨之事,故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可巧李雄在背后拍了下昭成肩膀,说道:“三位姑娘,所谓‘青山绿水,相逢是缘’,在下在此馆的春芳阁设下宴席,不知三位可否赏脸移驾,我等兄弟也正好拜求三位姑娘芳名,顺便向这位妹妹赔罪。”说罢向那芄师妹递了眼神。
  何师姐见昭成泛起红晕,有意打趣他,于是回了李雄道:“我等初来乍到,正欲寻个方便人介绍下这蜀中风情,既然李公子这般热烈邀请,我等亦不好博了公子颜面,然而张公子适才无礼于吾家妹子,待会儿必然三兕觥方可谢罪。”说罢掩面嬉笑起来。昭成听罢,拱手一礼,转头望向窗外。
  却说五人坐毕,李雄开口道:“听闻城外有妖人频频作祟,祸乱州中百姓,三位姑娘长的如花似玉,切记不要孤身出入,还需结伴而行才是?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结交朋友,也多条路嘛。”
  姓芄的女子道:“扭扭捏捏说恁多话作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姑娘可没有闲情在此与你唠家常。”
  李雄不紧不慢地道:“姑娘莫急,在下只想拜求几位姑娘芳名而已。”
  何师姐仔细环顾四周,沉声道:“承蒙二位公子不弃,邀我等共饮,虽然我等初来乍到,涉世未深,但李公子您声称初来此君乐如,为何知此间有春芳阁,即便刚才才知,为何店中小二对你毕恭毕敬,不似待我等。想必李公子是这里的常客吧。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二位公子既不是诚心相待,为何还需知我等芳名?”
  芄师妹听罢,怒道:“姓李的,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到底想作甚?设的什么鸿门宴?倘若对我等不怀好意,看你奶奶的剑绕不绕的了你。”说罢欲要拔剑而起。
  李雄连忙摆手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一片诚心,见几位姑娘风神玉秀,不似平民打扮,故有意结交,鄙人确实姓李,名雄,字仲俊,乃巴西宕渠人,只因关中饥馑,随父逃难至此。来此地已三五载,可称为本地人氏了。至于这位兄弟乃青城山人,自幼生长于山中,不知人情世故,故只得称其为表弟。至于此间君乐如乃在下一位故友所置,故店中小儿对在下恭敬一二,望几位仙子饶恕欺瞒之罪。”说罢自饮一杯以表谢罪。
  见李雄着急解释,又闻知张昭成乃青城山人,三位姑娘不禁侧目相视,于是何师姐笑道:“呵呵,李公子,张公子也莫要见怪,只是这江湖人心难测,身为师姐,不得不防备一二。既然李公子如实自报名讳,那我等亦不必矫揉造作。奴家姓何,名华,字扶苏;这二位乃奴家师妹,长的姓芄,名兰,字觿韘;幼的姓白,名霜,字···”说道白霜的字时,何华顿了一下。而在旁的张昭成也默念一句“白霜”。
  芄兰见此,抢道:“师姐,与这李雄狗熊推心置腹有何用?人家或许还藏着什么东西呢?言而无信的家伙!”
  李雄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这几次三番的嘲讽,顿时怒道:“你这西舍猪舍也好不到哪儿去?在下几次忍让,为何姑娘你频出恶言,对在下咄咄相逼呢?亦不知在下何时言而无信?莫不是在何地得罪了姑娘?”
  芄兰道:“好呀,李狗熊,你好大的忘性,难到不记得五日前城外之事了吗?别人不认识你,就你这熊样化作灰我也识的。”
  何华、白霜、张昭成三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地看着李雄与芄兰。
  李雄挠了挠头道:“五日之前,我刚游历归来,至城外,啊,莫非···”这时李雄仔细打量眼前这位眉黛上扬,凤目怒视的女子,恍然大悟道“莫非你就是城外那对夫妇?你不是携着你的女儿与夫君去寻仙山?为何如今换了行头,在此端坐?不知你那女儿与夫君现下何处?当日匆匆一别,甚是慌忙,不知姑娘寻得仙山否?”
  芄兰怒目,厉声道:“哼!那日我乃乔装打扮,另有要事,只因路途中偶遇妖人,不成想道行太浅,被那妖魔降住了,那妖人怎会是我的夫君?他便是在城外为非作歹妖魔。只因那日小妹妹的哥哥被擒住了,以性命要挟,不得已虚与委蛇。当日见你身长八尺,马系金鞍,手执玉辔,眉目之间似有英气,以为不是个修道者,也必然会点武艺;遂暗使小妹妹邀你除魔,不曾想你个榆木脑袋,不成气候,说了什么三日后必当亲自造访就走了?如今五日已过,你这么还有闲情在此地赏诗弄赋的?道你一声李狗熊还是抬举你了。”
  李雄头皮发麻,辩驳道:“昔日那小女孩说了句‘此间有仙地,任君自在飞;乃得酒与诗,莫传天下知。’只道是山中有仙人降世或有山中有圣物,哪知有什么妖魔?”
  芄兰道:“木头疙瘩,你说‘此任乃莫’不就是‘此人乃魔’吗?”
  李雄茅塞顿开,尴尬道:“在下愚笨,姑娘当时为何不直截了当,何必拐弯抹角?”
  芄兰道:“你这蠢熊,当时难道不见那妖人在旁吗?就算直接告诉你,以你这悟性,就算修炼道法,想必也是陪上性命罢了。亏我当时以为你已知道其中深意,自知微末道行,不敌那妖人,回城内搬救兵去了呢?呵呵,现在想来不过是一厢情愿,那小妹妹前几日还一直等你去救她呢?哎!”
  李雄道:“不好!那小女孩怎么样?我们得赶紧去城外救人呀!前两日我派了几名家丁去往城外的蛇山四处探寻那女孩口中的‘仙地’,想着不日前去拜会一二,可两日下来,并未寻到那女孩所说的仙地。”
  何华轻声安抚道:“李公子不必着急,那小女孩我等已经救下了,现在内城的客栈歇息,我等来此君乐如,就是要找寻那妖人的下落的,好助那小女孩救出她的哥哥。传闻那妖人专抓夫妻、兄妹的。甚是怪异。今外有流寇,妖人,城中人心惶惶,道中听闻只有进了这君乐如,得到司马君与卓氏庇护方可辟邪,不受那妖人蛊惑。如今听闻此馆善男信女颇多,故来寻个线索,不成想遇见两位公子。”
  张昭成若有所思,满腹疑虑地道:“依何姑娘所言,那妖人捉的皆是成双成对男女,想来那妖人可能也是一阴一阳的怪物,或者修习什么诡异的功法,不然为何专擒有情人?”
  白霜问道:“张公子如何得知此妖人乃一阴一阳的怪物?”
  昭成回道:“在下只是猜测罢了,传闻有种功法乃古之贤人传彭祖所创,其功法汇聚天地阴阳之气,修炼内丹,无需炼化精气神,便可合道,羽化升仙。如此功法称为···”张昭成看了眼前三位姑娘欲言又止。
  白霜说道:“公子直说无妨。”
  张昭成咳嗽了一声继续道:“称房中术。”
  只见那三位姑娘羞着脸别过头去,若不是隔着白纱,想必就能见那面如桃花的娇容。半响过后,芄兰问道:“据我所知,修道者,需经筑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方可羽化,怎么世间竟然还有如此诡异的功法。”
  听了芄兰一番话,李雄与张昭成四目相视,心领神会地想着若不是修道者,怎知如此详细修炼过程。再加上之前敢与妖人恶斗,想必那三位姑娘不是碌碌无名的修道者,只是这衣着打扮,猜不出来是何门何派。
  一阵尴尬过后,张昭成继续道:“芄姑娘所言甚是,但若要修炼此术需要几个条件的。”
  芄兰问道:“不知是什么条件?还请公子细细道来。更不知此等妖人有何破绽?前番不甚落入妖人之手,若不是二位师姐师妹相助,必不得性命在此饮酒赏诗了。”
  张昭成接道:“姑娘莫急,除魔卫道乃正一···”,张昭成欲要说正一教,旁边的李雄踢了张昭成一把,昭成连忙说道“乃正义之士所为,但凡张某能做到的,必然义不容辞。”说罢心中捏了把汗,又继续道“首先修炼此功法只需百日筑基、千日止泻固元、内丹阴阳双修即可,其次修炼者必是一对忠贞不渝男女,但凡一方见异思迁,必遭反噬,走火入魔;最后修炼者在还未散功时与他人苟合,必然内丹尽碎,功力全失。”
  李雄问道:“怪哉,怪哉,张兄弟,修炼此法还能与他人苟合?不是说修道者乃一对矢志不渝的男女吗?”
  昭成回道:“这便是那功法的邪恶之处,修此术有四大功法,一者心交之法,二者息交之法,三者气交之法,四者神交之法。有道者,按照此四种功法按部就班,循序渐进便可臻至化境,待内丹合道便可羽化。但无道者,怎么能受得了这枯寂的修炼,所以另辟蹊径,与他人**,吸取他人之精气,炼化为己用,可谓是事半功倍,而其中最善者便是这有情男女之气。”
  这时,白霜晶莹剔透的脸上才略有缓和,似乎才从尴尬的气氛走出来,她小心翼翼地问到:“敢问张公子是怀疑妖人是一男一女的怪物吗?那么此等妖人该如何降服?五日前,我等三人与其中一人交手,其功法诡异莫测,不像是教派功法。且与其交战时,更未感觉到那人有五行之气,其所出的法术,如熊熊烈火般异常炙热,我等姐妹三人也是险象环生,好在天佑善人;就在我等酣战不下之时,山中似乎传来一声‘蛮蛮’之声,那妖人似乎听到这一声怪叫后,立刻给了个破绽,逃遁而去,待我等反映过来之时,那妖人已然销声匿迹了。如此这番诡异之事,张公子您见多识广,还请为我等三人解惑。”
  听到白霜夸赞,昭成脸有得意之色,但当听闻有“蛮蛮”之声时,又陷入了沉思。四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张昭成,昭成捋了捋散落在脸上的发丝,然后用拇指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此妖人乃崇吾山中妖兽蛮蛮,但据我所知,崇吾山远在昆仑,如何在益州出现呢?真是不解。”
  李雄道:“这蛮蛮又是何物?”
  张昭成道:“李兄,据《山海经》所考‘西次三经之首,曰崇吾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白姑娘云有怪声曰‘蛮蛮’岂不是这怪鸟?”
  白霜道:“蛮蛮不就是比翼鸟吗?此兽从来都是一体,不离不弃,形影相随。之前遇见那男子想必是其中一只了。”
  张昭成道:“或许吧,在下也是猜测罢了,不亲眼所见便妄断言论,终非上策;不如我等结伴去降了那妖兽?”昭成本就初来历练,对世间之事甚是好奇。
  李雄道:“对,在下昔日愚笨,开罪于芄姑娘,甚是懊悔,今愿与几位仙子去营救那小妹妹的哥哥,会会那妖兽。在下立刻派家中之人往蛇山处寻觅。”说罢欲要起身。
  张昭成道:“不忙,且听几位姑娘意思。”
  芄兰、白霜不约而同望向何华,此时何华想着“李雄熟悉此城外地形,又见张昭成见多识广,想必也不是什么凡人,且其来自青城山,或许出自青城一派,如此五人去制服那妖兽,可以事半功倍,相得益彰,总好比三人在此漫无目的,荒废许多日子,但不知道这两位公子有何伎俩,可助三人一臂之力?”“哎!不知李钊公子是否还有性命,倘若有任何散失,这很难向宫主解释。不如先试下这两人的道行在定夺。”
  于是何华道:“二位公子好意,奴家心领了,且不说山中瘴气弥漫,群山巍峨,蜀中之道,难于上青天;更有甚者,此等妖兽,异常暴戾,功法诡异,其中怪力乱神,不是凡人可以降服的。请恕奴家无礼,见二位公子细皮嫩肉,温文尔雅的,想必平日过怪了锦衣玉食,宝马香车;不似奴等,刀山火海,风雨如晦,恐受不得这风霜刀剑之苦。”
  李雄双眉未蹙,心中有些不悦道:“莫非何姑娘信不过我们兄弟两人?”
  芄兰道:“空口无凭,教我等如何相信?难道信你那逃跑的功夫?”
  李雄脸上顿时青一块紫一块,心中怨气愈结,自饮一杯。
  张昭成道:“不知道这一手功夫可使得?”说罢从胸口掏出符箓扔向空中,运气青城决,左手捻起兑字决,口中道“上兑下兑是为泽,急急如律令,起!”只见春芳阁内,涓涓细流从符中奔涌而出,待水要溢入地时,昭成喝道“收!”又见那股细流倒入那符箓中,犹如在空中画了圈,甚是奇妙。见此,四人异口同声道:“妙哉”。何华拍手叫好道:“呵呵,张公子果然人中龙凤,小女子失敬失敬了,不如今日修整一番,明日午时在外城城东集合如何?”
  正是:卧龙不出隆中对,那得英主三顾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