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约陈卲知出来。清晨的咖啡馆里人很少，浓浓的咖啡香味萦绕不散，好像哪个美人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卲知猜到了小菲的来意，进门先去买了两杯咖啡。他其实一贯很绅士，这次隐忍不发，是因为他觉得涵秋已经触了他的底线。谁都能在原则破裂面前维持体面？
  “师兄。”小菲破天荒这样叫他，“小秋儿她……”
  卲知抬了抬眼眉。
  “她不值得你爱。你们就此别过吧。”小菲叹口气，“我的三观很正，不会偏袒。你对她的好，她会牢牢记住的。既然感情出了差错，就不要委屈你自己了。”
  卲知有些挂不住了，那咖啡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讲？”
  小菲想了想：“她可能害怕吧。反正你们都要散了，就放过对方和自己吧。”
  “我不！”卲知的指节捏得有些发白。他也觉得自己今天是有些过激了，可是控制不住，为了避免更大的愤怒，他三两口把还烫嘴的咖啡倒进口里，然后离开了。
  小菲摇摇头。
  手机响了，是阿释：“在哪里？我好像见到你了。”
  小菲打了个寒颤，回他：“你怎么无处不在。”
  “我经常都在这一带，你是不是故意的？”阿释的笑容，小菲就是透过手机屏幕也能看到。
  她觉得自己真的魔怔了，明明不是要和他再继续下去，却不由自主地被他摆布。她问他接下来是不是打算现身？阿释却不再回复她了，好像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小菲起身，拿着没喝完的咖啡走出去，天气有些热，她的妆化了一些，她便四处望，准备找个有空调的地方，到洗手间去补一补。
  街角就是一间书店。从前的书店都很卑微，尤其在电商刚冒出头的那几年，它们拼命挣扎，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可这样折腾了又是几年，好些书店顶着“网红”的衔头凭空出现，变成了有格调的奢侈品一般。小菲从前也想开一间书店，这也是每一个女孩儿都梦想过的。可如今再要说这个“梦想”，倒显得自己幼稚可笑了。那些卖不出去的高价书就跟装饰品似的，只见源源不断地进货，却不见出货，老板是家里有矿在支撑吧？小菲推门进去，竟又被人撞出来。
  “啊，对不起……”来人抱歉地说，“小菲？”
  小菲闻言，见是阿霓，便放松了肩膀，嗔怪地揉着说：“干嘛呢，冒冒失失的。”
  阿霓欲言又止，拽着小菲往角落里躲。小菲厌烦：“热死了，干嘛不进去？你是不是偷东西啦？”阿霓连连说：“小菲，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密？我可能要离开了。”小菲眼睛一瞪：“你要离开我怎么保密？”“我……”“阿霓，你爸的事还影响到你了？”
  阿霓最终下定了决心，对她说：“小菲，我怀孕了。”
  小菲惊得合不拢嘴。“今天太多信息轰炸了，不行我受不了了。谁的？郑迷的？”
  阿霓点头，脸上尽是忧愁的色彩。
  “那你到书店里来干嘛？去医院啊！”小菲白了她一眼，“这个你别找我陪你，找你那个什么张小迪吧。”
  “我不会放弃这个孩子的。”阿霓低低地说，“学校现在也没有禁止学生结婚和生子，我到时就休学生孩子。”
  “你那个浪子会负责吗？”小菲问。
  不出她所料，阿霓又说了一句：“我还没告诉他。”
  “滚滚滚！这种真情追踪的桥段离我远点儿，我烦死了。”小菲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了一个烦躁的背影给阿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