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父亲怎么和您解释的？”
  “你父亲非常坦诚，对我也非常的信任，他告诉他不是普通的人类，他和你母亲的家族都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但是由于一些原因，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除了一些特殊的能力，他们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而袭击我的那个巨兽是蠪侄，是古墓的镇墓兽，喜欢食人。古墓的持续挖掘，唤醒了蠪侄，那些失踪的人，都被蠪侄吃掉了。”
  “那，那这么说，我父亲，他，他真不是……”
  鹿子言点点头，“他不是普通人。所以，虐猫案陆续发生后，我已经隐约感到这些案子可能不是单纯的虐待动物，可能与异世文明有关，我看你那么执着于调查，就并没有阻止，该你知道的，你终究会知道，会理解。”
  “那，那我岂不也不是正常人？”鹿崎的眉毛拧到一起，他觉得这个结论有点荒谬，可是却又找不到鹿子言欺骗他的理由，他有些激动地说：“可是我，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反常的地方啊！”
  “你父母也和常人无异，只是有些特定情形下才展示出异于常人或者优于常人的能力。你从小精力旺盛，是其他孩子的好几倍，所以你从小想学的那些篮球网球课，我和你婶婶从来没拦过你，另外，你的智力也比一般人高，所以我和你婶婶一直很小心地引导你，生怕以你的智力体能一旦走了弯路，我们都没办法解决。对了，你还记得你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有个孩子嘲笑你没有父母，你和他打了一架，结果你躺了一个月。”
  “我记得，那次我醒过来，婶婶特别伤心，从那以后，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和人打架了。”
  “被你打伤的孩子立刻就转学了，那个孩子重伤，据说后来调养了一年。”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其实，你就打了他一拳，只是那时候你特别激动，打了他一拳之后自己也晕过去了。你那一拳不仅让那孩子重伤，甚至把学校走廊的墙劈出一道裂缝。那时候我特别担心，一来我并不清楚你的力量，更无从教你如何控制，二来，我特别担心你知道自己这种力量之后会有心理负担。万幸你醒来之后，似乎并不记得当时的情景了。我和你婶婶说得轻描淡写，你也都相信了。庆幸的是，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鹿崎有些混乱，他努力回忆着当年打架的情景，但是记忆实在是太过模糊，虽然明白鹿子言说的这一切是事实，但是鹿崎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孩子，我知道这一切让你难以接受，如果你不问，这些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但是你问了，你就有权知道真相。”
  “我明白，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吧，我会努力去接受。”
  “当年我知道你父母不是普通人的时候，太过于震惊了，也很难接受，甚至在那之后的半个多月都不敢与你父母亲近，但是，后来我慢慢接受了，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现代科学无法触及的领域，这不也是我做研究探求学术的乐趣所在吗？于是，我和你父母道了歉，我答应他替他们保守秘密，他们也用他们的知识帮助我的学术研究，我们成了更加亲密的朋友。你父母一直很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身份，我指的是他们异于常人的一面，如果你父亲不是为了制服镇墓兽，我想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话，可能事情也不会变成后来那样。”
  “我父母的身份还有别人知道了？”
  “嗯，”鹿子言轻轻点点头，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他回忆了片刻，又轻轻叹了口气，“研究组进驻小山村那年的深秋，云晓荣来了。”
  “云教授？”
  “是的，云晓荣是个天才型学者，书香世家，在美国拿到的博士学位还做了两三年的大学讲师，要知道那个年代出国读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云晓荣以特别研究员的身份加入研究组的民俗文化组，那年是她回国的第一年，在听到古墓研究组的事情后，就向燕都大学申请参与研究。她的研究专业不对口，按道理不应该进入研究组，但是当时燕都大学想要聘请她做教授，为了留住她这个国际人才，才答应她以特别研究员的身份进入。云晓荣也的确是个人才，聪明能干，而且漂亮又能吃苦，可能是在美国呆久了，身上还有一种美式的奔放与热情。以她的条件，当时研究组中的很多单身男青年都想追求她，但是她却迷恋上了你父亲。”
  “啊？那，那我妈呢，我妈什么反应？”
  看着鹿崎的表情，鹿子言轻笑一声，“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云晓荣虽然毫不掩饰对你父亲的迷恋，但是她也明白，你父亲是有家庭的，并没有做出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你母亲温柔却不失理性，她和云晓荣有过一次单独谈话，谈话内容我不得而知，但是那之后，云晓荣对你母亲表现出极其敬重。你父亲对这件事的处理也很好，他始终与云晓荣保持距离，但不至于疏离，并没有让当事人感到尴尬。这样的关系其实很微妙，它需要非常高的智慧才能把握好。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样的关系也非常危险，云晓荣一直在你父母身边，对你父亲有格外的关心，而且不得不说女人的观察能力有时候超乎你的想象。第二年春天，你母亲过生日，你父亲送给你母亲一条红宝石项链，当时可把所有女同事羡慕坏了。那天晚上我们特意给你母亲准备了生日晚会，我们一群年轻人玩到很晚才离开，当云晓荣离开的时候正巧碰到你父母也离开，云晓荣无意中看到他们走到了村里的枣树林，接着她看到你母亲的那条红宝石项链发出极其美丽的光芒，伴随着光芒，你的父母就消失在了枣树林。
  其实，事情很简单。你母亲过生日，你父亲创造出一个只能他们俩才能进入的空间，和你母亲共度二人世界。但是这一幕却偏偏被云晓荣看到了，云晓荣很聪明，又不信鬼神，她一下子就敏锐地察觉到多重空间的可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旁敲侧击，不放过一丝细节地求证着她的想法，最后，你父亲出于对她的信任，向云晓荣坦白了自己的家族来自另外一个文明的事实。
  我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云晓荣会和我一样，为最信任自己的朋友保守秘密，但是她并没有。在那之后的五年，她一直在瞒着你父母做研究，她试图用物理学的理论来诠释多维空间和异世文明的存在，但是她的这一套理论是建立在出卖你父母的基础之上，要知道，在这世界上有很多和你父母一样来自异世文明的人，云晓荣的理论会将这些人置于危险之中，所以，那个时候，她刚一提出她的理论，我就极力地反对。
  云晓荣早期发表的论文，基本都是理论假说，所以从逻辑和证据上比较容易反驳。后来，倒云派势力越来越大，云晓荣公开说要使出杀手锏，以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但那之后，还没等她公开证据，她的实验室就着了大火，所有成果付之一炬，也是可惜。不过，我内心多少有些庆幸，她的理论幸好没有实际证据，至少没有给你父母带来危险。”
  “那场大火呢，您知道多少？会不会是我父亲——”
  “不会的！那场大火，我真的不清楚，那时候我在外地参加研讨会。学校公布的结果说是因为用电不当，导致线路短路，引起的火灾。鹿崎，我敢用我的性命担保，你父亲绝对不是那种会残害别人的人，如果真是那样，以他的能力，大可人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云晓荣，何必要做的如此明显？”
  鹿崎看着鹿子言点点头，“我信。”接着，他拿出了安吉、林娟与自己父母合影的那张照片，“这个人，您认识吗？”鹿崎指着安吉问道。
  鹿子言仔细看了看安吉，摇摇头，“我不认识。”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我也不认识。”
  “另一个就是自称是林越姑姑的人。”
  “那这个人呢？”鹿子言指着安吉问，“也和林越有关吗？还是和虐猫案有关？”
  “她，她是——”
  “她是我一朋友，也是我调查虐猫案时候认识的，”孔雀抢着说道，顺便给鹿崎使了个眼色，“她确实也和虐猫案有关。”
  “哦，我确实不认识。也许，她们是你父亲的朋友或者同事吧。”
  “那您知道我父亲具体研究什么吗？”
  “在当年的古墓研究组，你父亲是文献组的成员，负责整理墓中的书籍，研究其中的文字与内容。不过据我所知，你父亲研究涉猎的领域非常广，语言文字，文化历史都有涉猎。对了，我记得他好像还是什么仪式文化研究组的成员，总之非常广泛。”
  “仪式研究组？那您知道他们具体的研究成果吗？”
  “这个我真不太清楚，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我也是有一次和你父母闲聊中，听他们提起过一句。当时好像就是说研究一些古代礼仪仪式之类的，我再追问，他们也没有细说。有时候一个研究员身兼几个研究组项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以你父亲的能力，我觉得完全有可能。而且，有些研究项目是保密项目，你父亲不便提及也情有可原。”
  “那我父亲认识赵中奇和魏学忠吗？”
  “赵校长和魏教授？不认识吧？我没听你父亲说起过他们，你父亲之后来过燕都大学几次，如果认识的话，也会找他们叙旧吧？但没见过你父亲找他们。怎么了，你觉得你父亲和他们认识？”
  见鹿崎有些犹豫，孔雀接话道：“调查过程中，我们觉得赵中奇和魏学忠可能也与虐猫案有关。”
  鹿崎思考着鹿子言的话，从那张八人合影的照片上看，自己的父母和赵中奇、魏学忠肯定是认识的，来燕都大学不找他们，难道是要刻意隐藏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