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又如何？就算这次逃脱了，我又能去哪？”
  褚澋依旧死死盯住王邯的双眼，这让王邯心里莫名觉得心慌。却又不由自主的陷在了他漆黑的双眸里。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我可以帮你。”
  “你可以帮我？如何帮？”
  “你若愿意跟着我，我可以给你一个容身之所。”
  褚澋闻言突然转开目光往里屋走去。
  “睡吧，夜深了。”
  王邯也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心里大惊，他刚才的意识居然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个少年……
  “你不用为刚才的话觉得苦恼，我不会当真的。”
  走到里屋门口的褚澋停下脚步说。
  王邯本来确实想反悔来着，可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来了脾气。
  他虽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可他堂堂七尺男儿，既然说了，就没有不算的。
  “我既然说了给你一个容身之处，就定会做到。里屋的那位若是可以走，我们明天就离开。”
  王邯一步上前拉过褚澋的身子面对着他，这回倒是他盯着褚澋的双眼给了他承诺。
  褚澋看着他虽有些负气却认真的模样没有说话。挣开他的手掀开帘子进里屋去了。
  “欸？你这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王邯刚要跟进去，却听到里面的褚澋亲声道：“夜已深，文叔也已经睡下了。我们明日再说吧。”
  “好，明日说就明日说。”
  王邯转身把几张长板凳一拼，当床躺了上去。
  不过他这一夜也没敢真睡过去。
  一来他身在这样的一个陌生地方本就睡不着。
  二来他也得时时提防着那些先杀他的人有没有追过来。
  好在一夜无事。
  第二日东方露白时，小山村里的村名也都相继苏醒。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一夜未能好眠的王邯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起身伸个懒腰打着呵欠来到门边往外看了看。
  是那些早起扛着锄头去地里的村名在彼此打招呼。
  只要不是那些追杀他的人就行。回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的把一杯凉水就这么喝了下去。
  里屋出来衣服摩挲的声音夹杂着昨晚听到的咳嗽声。
  看来里面的两个人也都醒了。
  “咳咳，小澋，我怎么听到外屋有声音？昨夜睡梦间似乎也听到你在与人交谈，是来了什么人吗？”
  文典躺在床上看向已经穿戴整齐的褚澋问。
  褚澋走到床边蹲下。
  “文叔，昨晚有位赶路人因为太晚了，所以就在我们家借宿了一晚。”
  “哦？是吗？你这孩子怎么昨晚问你你不说。文叔知道你是怕我不同意，也知道你向来心善，大晚上有人来借宿你断不会忍心还把人赶走。
  可如今这世道已大不如前咱没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懂不懂？”
  文典显然对他昨夜的行为表示不认同。
  “我知道文叔，不过这个人……”
  “哈哈哈，叔叔说的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无论如何我都非常感谢这位小兄弟昨晚没有将我拒之门外。”
  王邯听到文典话掀帘而入，笑着对二人一拱手。
  “你是…昨晚借宿之人？”
  文典仰起脖子看向他。不过王邯背着光，他倒看不清他的脸。
  “正是在下。叔叔方才对这位小兄弟说的我也听到了。我觉得叔叔说的很对。”
  被当事人明晃晃的当面这么一说，文典倒是尴尬了起来。
  “咳咳，咳咳……”
  也不知是为了化解尴尬还是他真的要咳嗽，反正文典再次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文叔，你不要说话了，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点水。”
  褚澋帮他拍拍背，扶着他躺好，掖了掖被角准备起身去倒水。
  脚步声靠近，一杯温水递到了他面前。疑惑的抬起头，看到王邯端着水杯，笑着示意他接过去给床上的人喝。
  “你们好心收留了我一夜，我给叔叔倒杯水也是应该的。”
  “多谢。”
  褚澋接过水杯去喂文典，却被文典一把抓住手臂，力道之大让褚澋都觉得有些吃痛。
  文典从王邯的脸上移开视线转而看向褚澋。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褚澋。当褚澋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文典立刻激动了起来，眼中还带着些许不敢相信。
  “文叔，喝点水吧。这位不是坏人，他答应带我们一起离开，给我们一个安生之所。所以您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是吗？是吗？好啊，好啊，真是谢谢这位小兄弟了。”
  文典再次看向褚澋身后的王邯对着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以后还希望小兄弟你能多多照顾我们家小澋了。”
  “文叔客气了，他昨晚帮了我，我帮他一把也是应该的。”
  王邯笑着摇摇头。
  “文叔，我们一起走。”
  褚澋像是看出来什么，突然盯着文典说了一句。
  “一起走…”
  文典转而看向他，笑的慈爱却也无奈。
  “对，一起走。”
  褚澋坚定的点点头。透着某种坚持。
  知道他的脾气，文典顺着他说：“好好好，文叔跟你一起走。
  你们打算何时走？”
  文典视线扫过两个人。
  “今夜吧。天黑了我们就走，不知道您的身体……”
  王邯答。他当然是想越来回去越好，免得夜长梦多。何况他回去后还要亲查一下寨子里到底是谁想要至他于死地。
  “今晚？”
  文典有些皱眉。
  “今晚太过仓促了些，明晚吧。我还要收拾些东西。”
  褚澋将水杯递到文典手中，转身看着王邯。
  王邯虽然不太乐意，不过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好吧，你快些收拾，我们明晚走。”
  “欸，明晚走。小澋啊，咳咳，你带这位小兄弟去洗漱吃些东西吧。然后过来，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把空水杯递还给褚澋，文典看着他的眼神别有深意。
  “嗯，我知道了文叔。”
  安排好王邯，褚澋再次回到了里间。而王邯也很识趣的待在东间表示自己不会偷听。
  褚澋端了碗稀饭粥和一个白面馒头去了西间里屋。
  “小澋来了，来，坐。”
  挣扎着坐起身，文典拍了拍床沿。
  “文叔，肚子饿了吧，吃些东西吧。”
  “不忙，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示意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自己身边来。褚澋听话照做。
  “文叔，您想说什么？”
  给他背后又加了一个枕头垫着，褚澋轻声问。
  “那个少年……”
  “嗯，是他。”
  “真的让我们等到了，看来你师叔说的没错。咳咳咳咳……”
  文典枯瘦的双手一把握住褚澋的手很是激动。
  “文叔，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咳咳咳，咳咳咳，不，不碍事，咳咳，我总算拖着这把老骨头陪你等到了这个人，咳咳咳，我已经知足了。”
  喘着粗气，文典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
  “来看有人让他此时出现也是知道了我们这边的情况，所以才会有此安排。对了，你可知他昨晚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看他神色动作，像是被人追杀的样子。而且他昨晚一夜都未敢休息，一直在注意外面的情况。”
  褚澋想了想说。
  文典点点头，也沉思了起来。
  “很有可能，一年前蔡奇突然来信让我们在这莽山脚下安家，看来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此人的下落所以才会有此安排。且等等，今晚定会有人找上门来。”
  “嗯，我与文叔想的一样。”